楊好婆看著重傷的小姑娘，皺了皺眉頭，到底沒有說什麽，轉而先檢查了一下她的傷情，鞭傷很嚴重，看來打她的人下手是絲毫沒留情的。

    但經過仔細地檢查過後，卻發現並未見有致命的傷，簡直就是疼暈過去的，也不知道當時遭了多大的罪。

    “荷語，你先給她清洗傷口、上藥，我們要去幹活兒了，不然一會兒熟食運過來，可就要耽誤事兒了。”

    聽到楊好婆的吩咐，荷語趕緊答應著，不過還是有點擔心的問了一句，“師傅，好歹您也把她給弄醒了啊，這麽昏死著也不是個辦法！”

    “沒事的，她早醒了，就是不肯睜開眼睛而已，一會兒她要是願意睜眼了，你就問問她到底是咋回事兒。”

    楊好婆說完話，就帶著荷葉去幹活了，荷語一邊給小姑娘露在外麵的傷口做清洗，一邊輕聲的叫著她，“喂，小姑娘，睜開眼睛，你現在安全了。”

    聽了這話的小姑娘，才終於睜開了充滿恐懼的眼睛，荷語輕聲的勸慰著，“你別害怕了啊，這兒沒人會打你的。”

    看到小女孩兒眨了眨泛著血絲的眼睛，繼續開口誘哄著，“跟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兒，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他們又為什麽打你？”

    女孩兒瞬間就流了眼淚，卻是一聲不吭，荷語隻能柔聲道，“好了，好了，不想說就先不說，清洗傷口可能有點疼，你忍著些，很快就洗好了。”

    把露在外麵的傷口清洗好，荷語又扶她站了起來，幫她脫去衣裳，不僅前胸、後背布滿了一條條鞭痕的裂傷，就連大腿和臀部，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削瘦的小身子骨，如何受得了這樣的鞭打，這孩子也太可憐了些，到底也隻是十歲出頭的小丫頭呢，也不知道誰這麽狠心。

    荷語輕輕地為她清洗，看她疼得呲牙裂嘴的，加上滿臉的淚痕，簡直是心疼到不行，忍不住就一邊幫忙清洗，一邊陪著掉眼淚。

    嘴裏還出聲勸著，“就好了啊，上完藥就不疼了，我師傅這藥可好使了，抹後溫涼的，傷口很快就不疼了。”

    “每天上一次，三、兩天就會結痂，不用七天準好，就算是比你這個還重的傷勢，這個藥膏都管用呢。”

    好歹兩人淚眼朦朧地上完了藥，荷語又拿出了自已的一套衣服，幫著她穿好，“有點大，你先將就著穿。”

    知道小姑娘疼，小心地幫她把衣服穿上，盡量不讓衣服碰到傷口，然後才對小姑娘說到，“你先歇著，我得去幹活了。”

    “我幫你們幹活兒？”看到荷語要走，小姑娘終於算是開口了，甚至還伸手扯住了荷語的袖子。

    荷語想伸手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但目光掃到她手上的傷口，手伸到一半，又趕緊收了回來。

    “不用了，你還是老實兒的歇著，手脖腳脖讓繩子勒的地方，有些地方都見骨頭了，可別再沾了水，或者沾了髒東西啥的。”

    “這樣的傷勢最怕化膿，要是化膿起了高燒，你的小命就興許沒了，那我們不是白救你了？所以你就歇在屋裏，聽話啊！”

    安撫過了小姑娘，臨出門時，荷葉又隨口問了一句，“你叫啥名啊？”真是隨口問的，小姑娘不愛說話，並沒想過小姑娘會回答。

    沒想到小姑娘還就回答她了，隻是聲音低的幾不可聞，“我……我叫臭蟲。”

    “啥，你叫啥？臭蟲？還屎殼郎呢！”荷語感覺小姑娘是在逗她，哪有人會叫這樣的名字。

    “我妹叫屎殼郎。”小姑娘臉上半點兒沒有開玩笑的痕跡，反而說得相當鄭重，感情這名兒是真的！

    “什麽？真有人叫屎殼郎？”荷語轉身又走了回來，似乎想要證實一下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難聽死了，誰給起的呀？”

    雖然鄉下人大多都會給孩子起些爛賤、低俗的乳名，為了好養活，可也沒有誰家會起這麽難聽的呀。

    “東家大少爺。”臭蟲的腦袋垂得低低的，小聲地回了荷語，荷語語氣立刻就有點不好了，“就是打你的人？”

    臭蟲卻是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才道，“不是，他沒動手，不過他就是讓杠子、彪子打我們的人。”

    “等等，打你們？你是說還有一個被打的人？”荷語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竟然還有一個和臭蟲同樣傷勢的，“在哪？被打成啥樣了？”

    “我也不知道，我死過去了，他們把我扛到你們家的門口，扔下就走了。”臭蟲的語氣裏，還是聽得出擔憂的，但更多的是無奈。

    荷語聽到這裏就起了急，連忙跑出去找楊好婆，“師傅，師傅……臭蟲說還有一個人也被打了，打的可能也不輕。”

    自已原先就是被主家打來罵去的，最後好命地被東家小姐給買了回來，算是過上了好日子。

    現在聽到有人還在被打，荷語就忍不住想要幫忙，她最是知道那些主家老爺、少爺們下手的狠辣，根本不會在乎下人的死活。

    她也知道這樣有可能會給師傅添了麻煩，或者給東家也添了麻煩，可她自已沒有能力解決，也隻能向師傅求助了。

    “我這兒正忙著呢，也走不開呀，你先簡單跟我說說，到底咋回事兒？”楊好婆這邊問著荷語的話，手裏的活兒卻沒停。

    荷語有點著急，“我也問不出來呀，師傅還是你親自去問問她，我怕晚了那個怕是活不成了，我留在這裏幹活。”

    說著就紮好了圍裙，伸手開始幹活，也不再抬頭，楊好婆卻是聽出了她語聲裏的哽咽，不由得輕歎了一聲。

    賴興娘也走了過來，“救人是大事，好婆你先去問個明白，這不還有郝大成掌櫃的和大有幫忙呢嘛，耽誤不了活計，不差你一個，你去。”

    楊好婆到底也是放心不下的，就摘下了來到休息間，坐到了臭蟲的身邊，“你跟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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