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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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大宅,屬於陸墨彰的房間裏,氣氛冷的近乎凝固。
陸墨彰雙手插兜靠在門上,“你跑什麽,我從飯局上直接出來,一直在找你。”
甜夏盤腿坐在搖椅上,神色倦倦的:“你這麽閑嗎?”
陸墨彰走近她:“你對陸年養的小貓有興趣,我說了改天會帶你一起來,為什麽擅自離開。”
甜夏撇頭:“她叫初白,不是什麽小貓。還有難道我連來陸夫人這裏,都必須經過你的同意嗎?”
她聲音裏的冷淡讓他咬牙,陸墨彰猛然將她按倒,欺身壓了上去。
“唔!”
甜夏被壓著,他的唇落在她的額頭,她的臉頰,最後停在她的唇上。輾轉廝磨,帶著一絲氣憤的啃咬,強勢、霸道、不容她有絲毫閃躲和拒絕。
陸墨彰的吻有著一貫的炙熱,他從起初的強勢霸道,逐漸變得溫柔。這溫柔讓甜夏放棄了掙紮,默默的承受著他的吻。
一吻結束,他摟著她,額頭抵在她的脖頸處,發出一聲近乎懇求的歎息:“甜夏,你不要跑。”
在他的手開始緩緩往下遊走時,甜夏抓住了那放肆的手:“這裏還是陸年家,你想做什麽?”
“你說我想做什麽?”陸墨彰壓著她,挑眉勾唇,笑得無比好看。
甜夏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推開,翻身下床。
他不滿的追了起來:“我們很久沒做了,你不想嗎?”
“我不想。”她說著,擰開門準備出去。
陸墨彰臉上的笑容消失,他一腳踹上門,從背後緊緊的抱住她。
“為什麽?”
“為什麽不想?”
“你不喜歡和我做了?”
“你以前不是從來都不會拒絕我嗎?”
被他緊抱著的甜夏,麵無表情的聽著他一句句的質問。
良久,她才淡淡的道:“那不過是義務罷了。”
陸墨彰瞳孔倏地緊縮,這句話讓他渾身冰冷。
“反正我受了你們家的恩惠,六爺不需要我回報,那隻有你了。你想做,我就陪你做。你喜歡吃我做的飯,我就做給你吃。這些都是報恩罷了,否則,我為什麽要一切都以你為先。”
她的話像是刺刀,一刀一刀的刺進他的身體,陸墨彰緊抱著她的手不自覺的鬆開了。可下一個瞬間,他又抱緊了她,比剛才還緊。
他閉著眼,擠出聲音:“為什麽要這樣說,明明不是這樣的。我們不是說好的,要……”
甜夏動了動,沒掙脫他的禁錮,她背對著他,“以前說好的什麽的,都忘了吧。反正你以後也要走仕途的,也不會遇到什麽危及生命的危險。我們的關係,結束吧。”
陸墨彰陡然睜眼,他想看看說這話的甜夏,是不是認真的。
然後他看到她,她淺笑著的樣子猶如在對他告別,她說:“至於命契,我想解開它,讓我們彼此都不再受此約束,可以吧。”
他愣在原地,從未想過,他和甜夏之間的命契,有一天,會是她想要解開。
不再和他命運交纏,想要和他徹徹底底的劃清界限!
他怎麽可能同意。
他怎麽會同意。
他不同意!
“我……”
陸墨彰才說了一個字,房門被推開,陸年抱著小奶喵立在門口。
看見裏麵抱成一團的兩個人,陸年抬手捂住小奶喵的眼睛,然後冷淡無比的道:“吃飯了。”
甜夏從陸墨彰的懷抱中掙紮出來,她理了理淩亂的衣服,衝陸墨彰道:“吃完飯你就回去吧,我要暫時住在這裏。”解決命契的事。
有陸年在一旁,陸墨彰這次沒有強留她,隻能眼睜睜的看她走出去。
他泄氣的倒回床上,手指無意間碰到一個冰冷的指環。
這是……他之前和她一起去迪士尼玩的時候,買的玩具戒指。
是剛才弄掉的?
這指環的大小戴在她手上剛剛好,不可能自己脫落下來。這說明……她瘦了。
陸墨彰挺屍一樣躺在床上,幽幽的問:“命契,一旦契成,是永遠都解不開的吧?”
除非一方死亡,命契是從未被人為解開過。
陸年:“以前是這樣。”
“什麽叫以前是這樣?”陸墨彰扭頭瞪他。
可惜陸大少沒在理會他,丟下一句‘出來吃飯’,就離開了。
*
陸家的晚飯,總是人很齊。
陸夫人講究家人就是要一起吃飯,所以哪怕在忙,隻要在帝都,陸家主和陸年都會回來吃飯。
陸家的餐桌也很熱鬧,沒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陸年伺候自家貓用飯,吃到一半伸手摸了摸小奶喵的肚子,“零食吃太多了?”
肚子比平時圓。
啃了一整條烤魚的小奶喵,對眼前口味清淡的清蒸魚興致缺缺。
陸大少皺眉,以為小奶喵病了,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那頭被召喚過來的私人醫生心裏日了狗了,萬惡的有錢人,知不知道什麽是晚餐時間,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然後迅速拎著藥箱上門給小奶喵看診,醫生唾棄自己,對,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啊!
知道小奶喵偷吃的陸夫人也沒阻止,吃了那麽重口味的烤魚,讓醫生看看也好。
私人醫生上門檢查帶蹭飯,陸年守在小奶喵身旁伺候,陸家主一直往陸夫人身邊膩歪,唯獨陸墨彰和甜夏畫風不同,兩人一個若無其事吃飯,一個全程冷臉瞪人。
飯畢,陸墨彰走了。
甜夏和小奶喵窩在一個房間,陸年皺眉盯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反對。
“你也是貓科亞種人類?”初白好奇,除了黑豹少年,它還沒見過第二個亞種人類。
“嗯,要看嗎?”
小奶喵點頭。
甜夏微笑,漂亮的女孩轉眼間變成了一隻炸毛蓬鬆的獅子貓,橘黃色,眼睛竟然是一黃一藍的鴛鴦眼。
初白看著她,腦海裏閃過電視節目裏的一大串介紹。
獅子貓,起源於山東省臨清,又被稱為臨清獅子貓。毛色多為白色,少數為橘色和褐色。眼睛顏色極少數會呈現一黃一藍的鴛鴦眼,難飼養,稀世珍貴。
當初電視裏尤其突出了稀世珍貴四個字,鴛鴦眼的獅子貓,存世量很少。
這代表,甜夏很值錢。
不像它,它這種的,在現代社會有一個很好聽的統稱,叫做中華田園貓,簡稱土貓。像之前陸依依就以土貓喊它,神色間滿是輕賤。
小奶喵對比了下甜夏的貓型和自己的,明明都很好看。人類還真是奇怪,同一個物種都要分出三六九等來。
“你是亞種人類,那和陸墨彰是……”
“他是和我結命契的人,不過馬上就不是了。”
甜夏也沒變回人形,就以獅子貓的形態趴在初白身邊。
“他逼你結的命契?”
小奶喵眯了眯眼,它發現甜夏沒有將它當做幼崽看待,她的態度就仿佛平等在和它對話,也不會因為對象是一隻奶喵,就敷衍過去。
“那倒不是,六爺一家都對我很好,給我了一個家,隻是那裏很快就不是我的家了。”
“為什麽?陸墨彰不是來找你了?有人掛念,有家可以回,是想起來就很幸福的事。”
初白將頭放在爪子上,離開天賜大陸以前,它也不知道自己對那片土地會如此留戀。直到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它才發現自己是如此懷念天賜大陸的一切。
有賤兮兮會對它說‘歡迎回家’的族人,有可以安心睡覺的地方,有受了傷可以哭唧唧回去撒嬌打滾的長輩。
那一切,如今隻能在夢裏相遇。
“有人在等你的話,還是回家的好。起碼現在還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初白說著,忽然就不吭聲。
它有點難受,也有點想家。
甜夏一時也沒再出聲,獅子貓半眯著鴛鴦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陸家大宅外,陸墨彰坐在車裏,出神的看著手裏的戒指,腦海裏回蕩著她的聲音。
【我們的關係,結束吧。】
【我想解開命契。】
【讓我們彼此都不再受此約束。】
良久,他拽出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將戒指串在項鏈上,重新帶回脖子。閉眼仰頭靠在椅背上,發出一聲低喃:“為什麽,甜夏。”
*
今年的帝都格外的冷,鵝毛般的大雪下了好幾場,臨近春節,外來務工的流動人口走了大半,許多外地商家小店也提前幾天歇業,準備年貨好過年了。
陸家今年的年貨準備的格外豐富,山珍海味、雞鴨魚肉,應有盡有。幫傭們的臉上都多了幾分喜氣,每次過年,陸家給的紅包總是很豐厚。
大宅內的暖氣很足,小奶喵團成一個圓,抱著尾巴睡得香甜。它覺得自己似乎在做夢,夢裏的一切有點模糊,仿佛有誰帶著寵溺,滿含笑意的在喊它。
【……白。】
那像是一個陌生的街心公園,傍晚時分,廣場上人不多。男人的臉孔看不清晰,動作很溫柔。他略好笑的看著躲在訓練器材縫隙裏的白貓,悠悠的歎了口氣。
【快出來,專門給你做了魚,你最喜歡的。】
白貓縮在裏麵瞪他,一臉的警惕。
男人被它這模樣逗笑了,他一笑,白團子氣炸了,它弓著身子,發出憤怒的抗議。
【誰稀罕你的魚,別指望這次用一條魚就能把我哄回去。】
【一條不夠,那兩條好不好?】男人低低一笑,趁它不備伸手偷襲了它的腦袋,掌心幹燥溫熱,溫柔的替它順毛。
白貓掙紮著想要甩開他的手,他手微沉,狹窄的縫隙讓它避無可避,隻能任由他一下一下,溫柔的安撫。
【別氣了,能讓我親自下廚的,隻有你。】
他彎腰湊近,認真虔誠的道:【我給你做一輩子的飯,好不好?】
【所以,你不要離開我……】
男人模糊的呢喃漸漸消散,他的動作那麽溫柔,明明是對著一隻貓,卻透著無比的專注和愛憐。夕陽給一切染上金色的光暈,本該是甜蜜溫暖的畫麵,卻讓人無端的覺得,仿佛被什麽壓在心口,有點喘不過氣了。
趴在陸家大宅裏沉睡的初白猛然驚醒,它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回神。
是夢?
夢裏的那個人和那隻白貓……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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