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一落地翟慕楊就開了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恩恩啊啊的應了幾聲，收線後附耳過來壓低聲音道：“在三零一醫院，中了三槍，現在還在手術室。”

    宋以沫臉色刷一下白了，她想問三槍都傷哪了，可嘴巴張張合合，嗓子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翟慕楊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撫，“還在醫院搶救就證明還有希望，我們馬上過去。”

    實際上方鎮說的還不止這些，他沒有告訴以沫，芷若有一槍在心髒位置，具體是個什麽情況得等手術完才知道，有一半的機率，會是最壞的情況。

    下了飛機，翟慕楊留下其他人等行李，他帶著以沫快步離開。

    宋以沫的狀態太不對，就連宋姥姥都沒有去追問打聽，她要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別給他們夫妻倆再添麻煩。

    兩人直奔醫院，他們的到來上麵早有交待，宋以沫一露臉，前台立刻打了個電話出去，然後從櫃台後走出來對宋以沫道：“請跟我來。”

    前台將兩人帶到一棟樓前，那裏已經有個穿著軍裝的人在等著了，接了兩人快步往裏走。

    和前邊的喧鬧不同，這棟樓極為清靜，警衛也非常多，宋以沫忍耐著詢問的衝動，步步緊跟著前邊的人。

    翟慕楊緊了緊握著她的手，無聲的給她安慰。

    上了三樓，往裏走了沒多遠帶路的人突然加快了腳步，然後跑了起來。

    夫妻兩人這會也看到了前麵的情況，是手術室的門開了，戴著口罩的醫生一出來就被外麵等著的人團團圍住。

    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前跑，那邊的聲音也都收入耳中。

    “醫生，情況怎麽樣？”

    “手術成功了。”不等其他人歡呼出聲，宋以沫心剛落回去，就聽到醫生又道：“但是是不是能度過危險期得看她四十八小時內是不是能恢複意識。”

    站著十多個人的走廊安靜得仿若無人，宋以沫隻覺得腳步有千斤重，一步都邁不動了。

    醫生自己就是部隊的人，比常人更能體會戰友這個詞的含義，他無法出言安慰，隻能說出實情，“最危險的一槍是擦著心髒貫穿的，雖然急救的手段不錯，可到底也不是第一時間送過來的，手術過程中我做了三次心肺複蘇才將她拉回來，現在隻希望不要引發並發症。”

    “周醫生，我們能聽一句好話嗎？”

    “我說的是實話，但是也並非沒有一點希望，她的求生意誌非常強烈。”

    這句話安慰了一眾人馬高大的漢子，有人回過頭就看到了宋以沫，也第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苗芷若常在他們麵前得瑟，他們都知道這個領導人身邊的翻譯員是苗芷若最好的朋友。

    他忙扯了另一個男人的衣袖，那男人回頭，正要問幹什麽就看到了宋以沫，忙大步過來，向宋以沫伸出手，“宋小姐你好，我是吳剛，苗芷若的指導員。”

    宋以沫和他握了下手，想問是怎麽回事，苗苗怎麽會受傷，可話到舌尖她又吞了回去。

    她自己就是體製內的人，接觸到的機密文件不少，保密規則也是背得滾瓜爛熟，苗苗如今是特殊部隊的人，她追問打聽並不合適。

    壓下心裏的急迫，宋以沫道：“苗苗手術前還有意識嗎？她有沒有交待什麽？”

    吳剛顯然也沒想到她第一句話是這個，把打好的腹稿丟到一邊，回複她道：“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沒意識了，之前她有過交待說通知你，不要通知她的家人。”

    宋以沫在心裏磨牙，真要是讓苗媽媽知道了她做的是這麽危險的工作，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法子想盡也會押著她回家。

    “我現在能做些什麽？”

    吳剛苦笑，要是真能做些什麽就好了，有的是人搶著去做，可他們也不知道能做什麽。

    翟慕楊摟了摟以沫，“通不通知苗家人我們會視情況而定，在那之前先尊重芷若的決定。”

    吳剛點頭應下。

    問了下苗芷若現在的去向，兩人去了重症監護室。

    “要換無塵服進去嗎？”在窗口看了會，翟慕楊輕聲問。

    “在這裏看也一樣，裏麵有護士就夠了，我進去也幫不上忙。”宋以沫往男人身上靠了靠，語帶哽咽，“哥，我好後悔，當時就不該給苗苗出主意去念軍校，她現在也不用生死不知的躺在這裏。”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要是她自己不願意你的建議起不了作用。”翟慕楊把人摟緊一些，“大多數人都是懵懵懂懂的活著，但是芷若不，她在你的影響下早早就定下人生目標，決定了一輩子要怎麽過，要做什麽，她也一直在朝這個目標邁進，慢慢的實現它，這樣的人生是幸福的，不信的話等她醒來你問問她有沒有後悔。”

    她不會後悔，不用問宋以沫也知道這點，沒有誰比她更清楚苗苗有多深的部隊情結，而且她也得承認，比起上輩子在大公司坐辦公室，苗苗的這輩子過得積極有奔頭多了。

    可她害怕啊！

    看著沒有一點動靜的苗苗，宋以沫覺得害怕極了，這是她兩輩子的好友，她們從小好到大，要是因為她的關係讓苗苗的人生軌跡變了，這輩子早早就丟了性命，她會自責死！

    還是勸她退伍好了，退伍後她想幹什麽都支持，本錢她出，隻要她沒病沒災的活著。

    “打個電話回去吧，別讓姥姥著急。”

    宋以沫點頭，去窗口那打電話，什麽都沒多說，隻說有緊急任務，家裏人對她的工作性質也很了解了，半句都沒有多問。

    “哥，你說我再請假張副會批嗎？”

    “我不讚成現在請假，你守在這裏其實什麽都做不了，還得跟著心情不好。”翟慕楊最是知道怎麽說服她，“真要請假也不是現在這時候，等她醒來轉到普通病房了不是更需要照顧？”

    宋以沫一想覺得也是，而且她明天請假確實有困難，明天首長要會見外賓，她是必須要到場的，翻譯司已經忙得沒一個閑人，她不能再增加其他人的工作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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