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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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家父子醒了之後,還有一些發懵。剛才他們的魂魄被賈赦強行鎖在軀體內,但是因為受了五鬼襲擊,陽氣虛弱,他們能看見一些平時看不見的東西。

    他們親眼看見五個厲鬼要強行將自己綁走,又親眼看見賈赦一出手就捏死一個厲鬼,連著捏死了三個,另兩個合二為一逃走了。

    “恩……恩侯,你幾時學得如此本事?今日之事,全仗恩侯出手相助。若非恩侯出手,我張家父子有個好歹,真真張氏一門極有可能就此衰落。”雖然時間過去不久,張老太爺心中忍不住一陣後怕,大有劫後餘生之感。

    賈赦聽到“張氏一門就此衰落”這句話,連回答嶽父的話都忘了:難怪原著裏一句沒提賈璉外家,如果這次不是自己來祝壽,誤打誤撞救了張珣父子,張家頂梁柱今日就交代在這裏了,剩下的說不定也被人斬草除根。等林妹妹進賈府的時候,張家父子再投胎都可以打醬油了,賈璉哪裏還有什麽外家。

    張老太太聽張珣這麽說,大感奇怪,忙細問緣由。等張珣把昏迷之時的所見告訴老妻,張老太太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歎道:“這可怎麽好?既是恩侯隻捉死了三個惡鬼,萬一恩侯家去,剩下的兩個又來鬧事如何是好?”

    張珣父子深覺張老太太擔心有理,不禁轉頭去看賈赦,賈赦此刻還在發呆,思量原著沒記述的前事。張老太太叫了賈赦好幾聲,賈赦才回過神來。聽了張家憂心之事,賈赦道:“嶽父大人是否有什麽仇家,或是卷入了什麽官場之爭?”

    張珣聽了一呆,問賈赦:“恩侯何出此言?”

    賈赦道:“方才我捉拿五鬼,實則和人鬥法,這鬼怪背後有人操控。”

    張老太太一聽就急了:“這敵暗我明的,可怎麽好?若是不揪出這幕後下黑手之人,真是防不勝防了。恩侯,你可有什麽辦法?老太爺、兆兒,你們也快想想,是誰那樣惡毒,要置人於死地。”

    張珣略想了一下,冷哼一聲說:“還能有誰,眼看吏部尚書顏大人遞了致仕折子,偏偏我今日就中邪了,這也太巧了些。若不是今日恩侯來了,我死在壽宴之上,誰是最大的得益人?此事就算不能確定與吏部右侍郎石光珠有關,也八|九不離十了。”

    吏部主天下官員的考核和任命,向來為六部之首。吏部尚書致仕,不知多少人眼熱這個肥缺,而這個位置最熾手可熱的兩個人選,便是吏部左侍郎張珣和吏部右侍郎石光珠,這二人中,又以張珣勝算更大一些。

    賈赦回憶了一下,原著中沒有提到吏部尚書是誰,但是若是現下的吏部尚書要致仕,張珣遭人算計就想得通了。

    張老太太道:“好他個石光珠,平日處處唯我們老太爺馬首是瞻,我們老太爺在吏部和他相交最厚,誰知他狼子野心,竟這樣狠毒!”

    賈赦卻淡笑了一下說:“平日再是交好又如何?到底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就是親兄弟還鬥得跟烏眼雞似的恨不得你死我亡,何況同僚。”

    說到親兄弟,張珣夫妻也知道榮國府賈赦竊居正室的事,於是夫妻兩個並張兆都沒說話。

    隔了會兒,張兆才說:“就算我們知道背後下手之人,這邪術害人也無憑無據,總不能去報官,姐夫不知有何主意?”

    賈赦道:“道術分正邪,用邪道害人豈會沒有代價,嶽父大人和大內兄隻管看著,近期和嶽父大人、大內兄有利害關係的官員誰突然重病或者諸事不順,誰就是幕後之人。此人沒有暴露之前,嶽父大人和大內兄隻管小心些就是。倒是那操縱邪法之人逃走了,真是可惜。”

    張老太太聽說操縱邪法之人逃走了,又擔心起來。賈赦勸慰張老太太說那人操縱五鬼,被自己除掉其三,就是不死也會元氣大傷,近期不會出來害人。再說,這些邪道術士都是為了求財,沒有金主給錢,他們又無端出來害人做什麽?張老太太聽了,才略微放心。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張兆問。

    賈赦見張老太太滿臉憂色,道:“這樣吧,我替嶽父、嶽母及兆弟府上諸人各畫一道平安福,隻要此符不離身,等閑邪祟靠近不了人。待得賓客散去,我在看看此次前來為嶽父賀壽的眾人送來的壽禮有否不妥之處。”

    聽了女婿要為自己家人畫符,張老太太放心了不少,依舊出去招呼賓客。又將賈璉接過來和張珣、張兆一處說話。

    今日之前,張家父子還對賈赦多有不滿,此刻卻全然不同了。賈赦之前再是混賬,此刻已是父子二人的救命恩人,之前有多少不是,也應當放下了。因而父子兩個日後對賈璉悉心教導,十分盡心,卻是後話了。

    這日午後,前來道賀的人家相繼告辭,張珣才帶著賈赦進庫房看了今日新收的賀禮,賈赦並沒有瞧出什麽不妥之處。

    “嶽父大人,今日收的禮,可有還沒入庫的?”賈赦問。

    張珣想了一下,將手一拍道:“我怎麽講這件事忘了!恩侯快隨我來。”

    原來,張珣今日做壽,吏部顏尚書也寫了一幅字送給張珣,石光珠等人還嚷著要圍觀,石光珠將那幅字拿在手上賞玩半天,說了一堆讚美的話,後來還替張珣將那幅字掛在了正廳。

    賈赦一聽就知不妥,到了正廳,細看那幅字,隻見筆走遊龍、筆力蒼勁,有顏柳之風。不過賈赦道沒心情誇那幅字,而是注意著卷軸處透出的煞氣。

    “恩侯,難道這字有不妥?”張珣不安的問。

    賈赦點頭道:“是有不妥,但不妥的未必是字,須得將字取下來細看。”

    張珣忙吩咐小廝拿梯子來,梯子架好之後,賈赦卻將小廝攔下來了。自己上了梯子,對著那幅字念了幾句咒,才將字取下,從字的卷軸中取出一個黃表紙包的三角形小包。

    “這……這是什麽?”雖然極小一個小包,張老太太卻覺得這東西令自己毛骨悚然。

    “不是好東西!無非是嶽父和兆弟的頭發、指甲之類的,並上屍油,符篆,上錄嶽父大人和兆弟的生辰八字。這東西髒,不看也罷。”說完,賈赦掏出一張符紙,空中一揮,符紙無火自燃,將那小包燒成灰燼。

    賈赦又伸手在字上撫了三下,祛除字上殘留的晦氣,才將字遞給張珣說:“這字是沒有問題的,嶽父大人收起來吧。”

    做完一切,賈赦讓人打水淨手,又在張家堂上設了香案,禱祝一番,才算解決了張家問題。

    本朝有四王八公,皆是當年隨太|祖定天下時立下赫赫戰功之人。但自從天下大定,八公之後安於富貴,不複祖上雄風,多成紈絝,所襲爵位也一降再降。

    其中有遠見如賈代善等寥寥數人,欲讓子孫棄武從文,和書香門第聯姻,培養子孫參讀書加科舉,但成功者亦是少數。其中寧國公賈源之孫賈敬、繕國公石終然之孫石光珠就是其中翹楚。

    此二人雙雙高中二甲進士,可惜賈敬誤入道門,整天和香爐丹丸為伴;倒是石光珠是個有能為的,作為武將之後,從科第入仕,如今做上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

    好容易熬到吏部顏尚書告老致仕,偏偏有個張珣攔在自己麵前,石光珠為了戶部尚書之位,隻得采用些非常手段。石光珠並不敬重鬼神,也不篤信陰司報應,所以當一個清客向他推薦一個據說身懷異術的邋遢道人時,石光珠毫無心理負擔的答應了。若是那道士有真本事除掉張珣顧然是好,如果那道士是個騙子,石光珠有一百種方法讓那道士把騙他的錢財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今日張珣六旬壽辰,石光珠前來賀壽,因顏尚書送了一幅親筆書法來,石光珠借欣賞書法之機,將邋遢道士給的符篆藏在書法的卷軸中。張珣會把這幅字掛在中堂,邋遢道士說,那符篆放在張家正堂上效果最好。

    自從放好符篆,石光珠就在默默觀察張家人的動向。

    因和張家不怎麽走動的女婿賈赦帶著其子賈璉來給張珣賀壽,張珣出來見了賓客之後,就去了偏廳和外孫說話。石光珠正在可惜不能親眼見證邋遢道士給的符篆是否奏效,卻見前來賀壽的駱太醫匆匆去了偏廳。

    自此之後,張家父子再沒露麵,後來張老太太雖然出來了,但據石光珠的夫人說,張老太太出來之後臉有哀怒之色。石光珠沒想到那邋遢道士給的小小符篆這麽厲害,若是數日之後張珣當真病故,邋遢道士再來取尾款的時候,他使人殺了邋遢道士師徒,此事就神鬼不覺了。沒了張珣,顏尚書致仕之後,吏部尚書之位非自己莫屬。

    參加完張家的壽宴,石光珠躊躇滿誌的從張府出來,到得家裏剛喝了一口茶,就覺胸中絞痛不已,頭痛欲裂間,喉頭一甜,猛然噴出一口鮮血。石光珠瞪大了眼睛:邋遢道人說過,叫他放符篆的時候千萬小心,若是被人破解,他和邋遢道士都要受反噬。

    難道?張珣這麽快就找到了高人?石光珠還沒想明白,就在不可置信中沒了氣息。

    石光珠口吐鮮血的同時,賈赦燒毀了石光珠藏在顏尚書書法卷軸裏的符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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