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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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救起所有被誆騙來的生魂, 回頭看見公孫霸一閃, 就追著什麽人進了莊子,沒一會兒, 公孫霸就提子花妖滿臉不悅的出來了。
賈赦上前問道:“城隍大人,方才那是?”
“一個妖物, 我沒看清本體就投了胎。”
賈赦聽了, 微微一怔, 賈寶玉到底還是出生了,剛才那道人影隻怕就是書上說的神瑛侍者了。
這次被解救的生魂們都被陰差栓去了皇宮, 此刻隻怕已經救醒不少人了,賈赦這會兒也管不著賈寶玉如何了, 對公孫霸道:“這次的事,又多謝城隍大人了,下次給您燒供奉,我一定買最好的酒, 最好的肉。”
“算你這個娃娃識相,那咱們倆這一架就下次再打啦。”公孫霸今天揍了一頓曼陀羅花妖,雖然打贏了,卻搞得自己滿肚子憋屈,揚言如果今天打不爽就跟賈赦打一架。
賈赦沒想到公孫霸還記得這茬, 隻好在一旁賠笑。
公孫霸揚了揚手上的大蠶繭問:“這丫頭怎麽處置啊?她到哪裏捉來那麽多生魂?”
賈赦想到皇宮裏頭如今隻怕是一團亂麻,又想到太虛幻境下來的妖,就算被揍得修為散盡,內丹也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便沒有托大處置花妖,對公孫霸道:“這妖物邪門,會金蟬脫殼,我沒有縛魂索這樣的法器,怕是關不住她,這妖物就勞煩城隍大人先帶回城隍廟羈押了。那些生魂都是皇宮裏參加餞花節花會的女孩子,我這得先回皇宮看看情況了。大恩不言謝,我就不送……”
公孫霸不耐煩客套,聽說賈赦還要回皇宮忙,連‘城隍大人’四字都沒等賈赦說完,就提著花妖嗖的一下不見了。
賈赦和白靈跨上雷電,賈瑚和鄭家樹回到槐木牌,踏雪坐在賈赦肩上,一行向皇宮趕去。
又說皇宮裏頭,戴權等著內侍和丫鬟們按賈赦吩咐的,將貴女們移入向陽通風的暖閣,自己則站在垂花門外陪賈赦說話,誰知賈赦突然丟下一句‘我去救各位貴人們回來’就上馬飛奔出宮。
賈赦走之後,各昏迷的貴人被移入一處暖閣集中安置,外頭由護龍衛把守。太子夫妻和戴權一遍遍使人打聽貴女們的情況,又問賈赦回來沒有。聽了女孩子們依舊昏迷,賈赦也沒見回來,太子妃險些哭成了個淚人兒。
去歲皇太孫中邪,後來才得知不光皇太孫,連太子都被人下過妖物標記。好容易太子和皇太孫救治過來了,皇後娘娘看重自己,將餞花節花會這樣的小活動交給自己練手,自己也是小心翼翼,連下帖子請誰不請誰,都親自擬了不下三遍,花會當日的茶點、吃食、外圍的護衛也早安排妥當,不想還是出了這樣的事。
那滿屋子昏厥的公主、郡主,公卿人家的小姐,但凡傷著了哪一個,便是給太子拖後腿。
太子妃正滿心愧疚,最新出去打探消息的宮女卻來回話說:“殿下,暖閣那邊過來回話說,寧泰公主醒了。”
“殿下!”太子妃身後伺候的宮女一聲驚呼,上前扶住太子妃。原來,從花會出問題開始,太子妃每一條神經都緊繃著,突然有人醒了,緊繃的弦一鬆,太子妃反而險些暈倒。
寧泰公主蘇醒的時候,正是吳胥、栗祿他們押著第一批生魂回來,送其回歸肉身時。接著,又陸陸續續有幾個貴女蘇醒,但是剩下的又沒了動靜。
隔了一陣,陰差們押著第二批被救的貴女生魂回來,又醒了一批人,如此數次,醒來的貴女越來越多,太子妃才漸漸放下心來。誰知就在太子妃以為此事總算過去了的時候,宮女又來回稟說工部營繕郎秦業之女秦兼美還沒醒來。
太子妃剛剛略微放下的心又揪了起來,早知如此,自己就不給秦家下帖子了。
好幾位太醫給秦兼美診治,都看不出是何病症,秦兼美也湯藥不進,實在無人有法子。太子妃身邊的心腹宮人隻好勸太子妃道:“殿下且請寬心,賈侯爺說是去救人,這還沒過多久,不就將這許多公主、郡主,公侯小姐都救回來了麽?想必這位秦姑娘隻是難得救一些,是以賈侯爺那邊費些事,但憑賈侯爺的本事,總是無礙的。”
太子妃聽了,歎口氣道:“但願如此吧,想來,賈侯爺總是有辦法的。”頓了一下,太子妃還是歎氣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請秦姑娘來。”
陰差們帶著生魂回宮,皆是心隨意道,不需耽擱時候,而賈赦卻是騎馬回城。賈赦回到皇宮的時候,陰差們已經將所有生魂送回對應的肉身,自回城隍廟去了。
賈赦以為所有人都得救了,所以到了西華門外,便欲下馬等人通傳。誰知卻見戴權騎馬候在西華門外,賈赦一皺眉,心道:又出了什麽問題不成?
“賈侯爺請隨我來!”戴權隻向賈赦一抱拳,便拍馬向前,賈赦隻得跟上。
戴權沒有帶著賈赦去安置貴女們的暖閣,而是一路去了東宮。秦兼美也已經被挪入東宮,安置在一處頗雅致的院落。
太子也顧不得許多繁文縟節,直接請賈赦師徒入內看秦兼美的病情。兩人路上走得很快,太子簡單的說了一下秦兼美的狀況。賈赦隻知道所有貴女都醒轉之後,隻有一位姑娘昏迷不醒,太子妃已經將其接入東宮。
賈赦聽太子說讓自己直接給一個小姑娘診病,有些猶豫道:“太子殿下,此舉隻怕於理不合。若是以後這位姑娘的家人追究,臣隻怕不知如何自處。”
賈赦自然不會覺得十幾歲的姑娘不能見其他男人這樣的規矩合理,隻是這個時代,保不齊遇到迂腐的家長以後鬧起來,不管是逼自己負責,還是逼姑娘尋死覓活,都是麻煩。就是現代社會還有不讓男醫生給女人接生的奇葩公婆和老公呢,賈赦可不敢賭那個小姑娘姑娘的家人通情達理。
太子聽了這話,臉上微微一紅,神色十分古怪,接著道:“侯爺放心,孤保證不會追究。”
賈赦一愣,想起剛才太子的表情,心想:難道太子見姑娘生得貌美,要收其為側妃?不過古時候就是這樣,太子看上的女子,收個側妃不是什麽大事。
隻幾句話,太子帶著賈赦師徒就到了秦兼美病房內。
賈赦和白靈隻往病榻上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尤其是白靈,險些擺開鬥法的架勢。
太子見賈赦師徒臉色不對,有些擔憂的問道:“賈侯爺,秦姑娘她,還有救嗎?”
賈赦麵色凝重的搖搖頭道:“太子殿下恕罪,臣,也拿不準。”說完,又定了定神問:“方才太子殿下說,這位姑娘姓秦?”
太子也覺得賈赦的反應十分反常,點頭道:“是,姓秦可有什麽不妥?”
“這姑娘是否叫秦可卿?”賈赦剛問出口,又覺得不對,改口道:“這姑娘是否叫秦兼美?”賈赦看床上姑娘年紀,應該還沒出嫁,或許來沒來得及取字,賈赦便改口稱其大名。
太子有些震驚看著賈赦問:“賈侯爺如何得知?這位姑娘正是名曰兼美,隻是秦可卿姑娘又是誰?”
賈赦心想:我如果還不知道就是傻子了。再走近看了看床上的秦兼美,正是在北門外和賈赦等人大戰的曼陀羅花妖。細看病榻上之人的麵相,這具肉身和太子有親緣關係,有些紅樓愛好者分析秦可卿為廢太子之女,原來竟是真的。
太子親女養在小小工部營繕郎家,其中自然藏著許多宮廷秘聞,賈赦不會打聽不該打聽的事,沒有問別的,走到秦兼美床前查看秦可卿的狀況。
隻看了幾眼,賈赦就是一驚,又轉身對白靈道:“白靈你怎麽看?是否是我看錯了?”
白靈看了好幾眼,確認這具肉身是真肉身,體內沒有花妖元神後,才細細打量了幾眼。疑惑地抬起頭來道:“師父,據弟子觀察,這具肉身之內,無魂無魄。”
太子聽了,驚得身子微微一晃,對賈赦道:“侯爺,兼美……秦姑娘她,是否還有救?”
賈赦見此情形,猜測秦兼美原本是太子私生女,是真正的肉體凡胎,不知怎麽被曼陀羅花妖上了身,原身的魂魄卻不知道被花妖弄到哪裏去了。花妖顧然可惡,原著中的秦可卿也淫邪風流,但現在的秦兼美不過初中生模樣,無故被花妖逼出魂魄,占了肉身,也是受害者。
於是賈赦道:“臣也隻能盡力一試。”
太子又問賈赦需要什麽東西,好派人去準備。賈赦要了香蠟紙燭和一間靜室,並要了一桌禦宴。
很快,諸物備妥,淨室內擺上香案,邊上也備了一桌酒席。不到半個時辰,就上了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宮廷禦菜。有些大菜,食材難得,工序繁瑣,就是宮內,也是數月難得做上一次,這次倉促間沒有準備,桌上自然沒有這些難得一見的珍饈美饌。但這一桌宮宴已經是這麽短時間內,禦膳房能拿出來最好的了。果然從菜品、彩色到擺盤搭配無意不精致。頓時,靜室內酒飯飄香。
一切預備妥當,賈赦讓眾宮人退出,點上香燭,燃了一張符紙將公孫霸、吳胥、栗祿都請了來。
公孫霸見了賈赦道:“賈恩侯,又有架打……”話說一半,問到酒香,忙到桌邊坐下道:“算你夠意思,這酒還算有點酒味兒。”
賈赦請公孫霸、吳胥、栗祿入座,一麵將請三位前來的來意道出。
公孫霸宮宴吃到一半,聽說賈赦找他幫忙逼供的,一麵狠狠朝麵前酒杯吸了一口,一麵道:“我就知道你娃娃無事獻殷勤,必然有古怪,我堂堂一地城隍,竟然成了替你逼供的打手了。”
賈赦一麵給公孫霸換了一杯酒,一麵笑道:“這不是城隍大人本事大麽?我不求城隍大人能求誰?再說我看那姑娘麵相,陽壽未盡,城隍大人若能替其尋回魂魄,也是功德一件。”說完,賈赦又道:“那姑娘可是當朝太子的女兒,城隍大人賣給太子這個人情,以後我還好多弄幾頓宮宴供奉城隍大人,出了這宮門,我可找不到這樣的好酒好肉供奉大人。”
最後一句話可算是把公孫霸打動了,賈赦隻覺麵前鬼影一閃,眨眼間,公孫霸手上已經有了個大蠶繭回來了。公孫霸手一抖,大蠶繭在他手上滴溜溜打轉,沒轉幾下,大蠶繭頂上轉開一個圓孔,露出花妖的頭來。
“你自己問吧。”公孫霸說完,將縛魂索往賈赦手裏一塞,自己繼續用膳。
花妖見到賈赦,眼裏恨不得能噴出火來了。偏偏她使勁渾身解數,賈赦也好、公孫霸也好、白靈也好,都不受她迷惑。現在花妖根係被裹在縛魂索中,沾不到泥土,法力大減,那點惑人心神的伎倆越發沒用。
剛開始花妖不肯說秦兼美魂魄去向,賈赦想要刑訊逼供吧,看著花妖這張初中生的蘿莉臉又下不去手。一人一妖僵持一陣,公孫霸等三人都吃完了,白靈也在三個銅盆裏分別給三個鬼燒上了滿滿三盆元寶。
公孫霸揉揉肚子過來道:“怎麽還沒問出來?我說賈恩侯,你對這麽個小妮子那麽客氣幹嘛,她不肯說,就劃花她的臉,她要是還不肯說,就砍斷她的枝丫,砍斷她的根,看她能熬到幾時。”
花妖被公孫霸這一番話嚇得顫抖不止,聲音細如蚊蠅的道:“一個凡人女子丟了魂,我哪裏知道,我拘出來的魂,不都被你們全救走了嗎?”
公孫霸盯著花妖看了會子,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他,賈恩侯你把他頭上那些叉子、簪子的全拔下來砸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你說的那個丫頭,我看逃去投胎那野男人,這花妖就是藏在簪子裏頭的。”
花妖聽了這話,果然臉色一變。
賈赦隻有右手能拿住靈體,現在提著縛魂索,白靈過來取下花妖頭上的滿頭珠翠,一件一件往卻邪劍上砸去。
花妖這些頭飾都是她的曼陀羅花果煉成的法器,可以禁錮靈魂,若是砸在普通地麵上,也不會損傷分毫,但卻邪劍是上古名劍,靈力充沛,竟是一砸便碎一件。花妖心疼得什麽似的,半吞半吐的道:“別,別砸了,我放了她。”
花妖念了咒訣,隻見他左耳上一粒珍珠耳環落下,裏麵走出個和花妖一般容貌的女子魂魄,隻是那女孩兒麵帶青澀,是個十足的小姑娘神態,怯生生的看著公孫霸、賈赦等人。
救出秦兼美,公孫霸依舊將花妖裹在縛魂索中,直接帶去閻羅殿發落。
而賈赦帶著秦兼美回到病房,送其魂魄歸體,因為魂魄離體太久,又被花妖禁錮在耳環中,秦兼美十分虛弱。
救醒眾貴女之後,花妖誆騙眾女的經過也被問了出來。
一眾公主、郡主,名門貴女在禦花園內逛園子,掛絨花、柳籃,談天說話,原本都好好的。後來,工部營繕郎秦業之女秦兼美笑道:“咱們今日何不玩個別致的,將護身符、寄名符也都掛上,讓花神也見咱們給她送行的誠意?”
原本工部營繕郎之女是沒資格被邀請參加宮裏的花會的,但秦兼美乃太子親女,太子早有將其認祖歸宗之意。原本的世界中,此刻皇太孫已經中邪而死,太子自然顧不上秦兼美;但現在紅樓世界已經改變,皇太孫好好的,太子父子地位穩固,太子便有了認女之意。
趁著此次餞花節邀請秦兼美來,一來是太子默許,二來也是太子妃為了彰顯賢惠,先讓秦兼美先和京中名門貴女們結交結交,原是太子妃的一番好意。
但是秦兼美此刻名義上還是營繕郎之女,身份低微,原本就算她提議,也沒幾人理會的。誰知秦兼美一提議,寧泰公主便首先附和了。
寧泰公主是景安帝幺女,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平素太子妃待她也十分親厚,寧泰公主和這個長嫂關係向來親密。這次餞花節,秦兼美第一次進宮,太子妃便囑咐寧泰多照拂秦兼美一些。是以,秦兼美提出讓加大把身上的護身之物掛在花樹上,寧泰第一個響應了。
眾貴女可以不理會秦兼美,但是有寧泰起頭,又不一樣了。貴女們想著左右是個祈福法子,這個玩法也新鮮,就三三兩兩的將自己身上的護身符之類的取下,掛上了花樹。
當時的秦兼美魂魄已經被花妖禁錮在耳環內,花妖見眾貴女身上的法器都取下差不多了,便暗暗揚出一大蓬毒花粉,將伏侍的宮人迷暈了大半,又蠱惑出眾貴女的生魂,準備去送神瑛侍者投胎。
若是換做原來的紅樓世界,花妖做這些簡直輕而易舉。但是此刻紅樓世界的走向已經因為賈赦的出現,改變了很多。牟尼院和都陽觀被滅之後,白雲觀香火旺盛,許多貴女身上都有正教道觀求來的護身符,饒是這些護身符被花妖騙得掛到了花樹上,也有部分護主的法力,花妖拘走許多貴女的魂魄也花了時間,所以等到戴權去晉江侯府跑個來回,請來賈赦,花妖才剛剛帶著眾貴女的生魂,準備離開皇宮。
後來,便是賈赦追去北門外賈政夫妻居住的莊子上攔著花妖,救回眾生魂了。
問清楚前因後果,已近戌時,賈赦出宮回府,洗漱就寢不提。
次日一早,就來了不少皇親國戚、仕宦公卿家的夫人、太太帶著女兒來拜會邢夫人,為的自然是替自家女兒求一道晉江侯畫的平安符。
邢夫人見了眾人,笑道:“我們老爺說了,各位到白雲觀求符也是一樣的,隻是各位來了,不妨到花廳稍坐,略用茶水。”
說著邢夫人帶著眾人到花廳上,隻見花廳上早擺了各色糕點瓜果,顯然是有所準備,像是知道有客人來一般。眾人見了,心中難免感歎賈侯爺果然料事如神。
眾人隻略坐了一會兒,向邢夫人道謝,便又三三兩兩的往白雲觀去了。去歲天子祭天就是選的白雲觀,賈侯爺也一向推崇白雲觀,眾人求不到賈赦親自畫的符紙,便想著白雲觀的也是極好。實則白雲觀的平安符,也是昨夜賈赦連夜畫好了,讓白靈送過去的。
當然,玄仁也會畫符,而且畫的符也極靈驗。隻是自從玄仁收不到和祖師的感應之後,所畫符篆效力就下降了些。因此,白雲觀的符篆是混著給的,本身氣運旺、陽氣足的人,玄仁就給自己畫的符;像這些貴女生魂離體,陽氣受損,玄仁就給賈赦畫的符。
又說賈母昨日在北門外莊子受了大驚嚇,回來做了一整夜的噩夢,次日頂著老大兩個黑眼圈來找了賈赦。
賈母依舊住在晉江侯府的西大院,隻不過榮國府改為了晉江侯府,西大院榮慶堂的牌匾也摘了。現在府上一應事物是邢夫人管著,賈母那邊也衣食供應不缺,其他的便也沒了。賈母雖然知道賈王氏嫁妝豐厚,又貪墨了官中不少錢財,偶爾還是忍不住拿自己的私房接濟賈政夫妻。
賈母此舉不是因為賈政夫妻日子過不下去了,而是擔心賈政靠著老婆過日子,在家裏抬不起頭來。前兒聽說賈王氏要臨盆,賈母提前兩日就帶著大批補品和催生禮到莊子上住著,專等自己那個有大造化是孫子出生。不想這一個孩子從早生到晚,鬧出那樣大的動靜,嚇得賈母如今都還魂不守舍。
賈母坐下之後,半日沒說話,賈赦也沒理會她,自己在一旁畫符。現在白雲觀香火越發旺盛了,求符篆的人也越來越多,賈赦雖然畫符不用焚香禱告那些繁瑣的儀式,也是畫得手軟都不夠那邊布施的。但是為了弘揚正道,賈赦倒覺得受這點累不算什麽。
“昨日你和你那徒弟在北門外與那東西大打出手,那東西到底是什麽?”賈母終於開始忍不住開口問。
賈赦頭也沒抬,邊畫符邊說:“曼陀羅花妖。”
賈母一聽是妖,險些坐不穩,在太師椅上晃了一下身子道:“昨日王氏生的那孩子,口中果然取出一塊石頭,大小如雀卵,堅硬異常,你兄弟怎麽都敲不碎。”
賈赦一聽賈政居然敢砸補天石,不禁一愣,抬頭道:“賈存周夫妻不愧是聖天道教徒,不怕陰司報應,什麽敬畏都沒有。”
賈母自然聽得出賈赦話裏的嘲諷之意,從袖內掏出一個福袋,將一粒石子倒在桌上說:“就是這個,你能看看這是什麽東西麽?是福是禍?”
賈赦將石子取在手裏,隻見不過是一粒普通灰褐色石子,還不如鵝卵石平整,上麵既不見瑞氣也不見邪氣,一個字都沒有。若非賈母親口說這玩意兒是從賈寶玉口中掏出來的,賈赦絕不相信這就是傳說中的補天石,通靈寶玉。
賈赦觀察了一會兒,將石子放回桌上道:“我看不出這東西的吉凶,隻是一粒普通石子罷了。倒是老太太眼底發青,像是沒睡好的樣子,老太太還是回房歇著吧。”說完,便埋頭繼續畫符。
賈母歎息了一聲,還是沒起身,隔了一會兒才說:“你兄弟夫妻現在住的莊子鬧鬼,若不,還是讓你兄弟搬回來吧。以後府上都是大太太做主,除了每月月錢外,王氏也不敢肖想多了的。他們夫妻就住夾道小院就好,占不了多大地方。”
賈赦放下畫符朱砂筆,抬起頭來看著賈母,仿佛看一個陌生人,隔了一會兒,才嗤笑一聲說:“老太太昨日在莊子上見什麽了,竟然讓老太太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來?”
賈赦昨日忙著和花妖鬥法,沒顧得上賈母,但據他了解,賈母是個非常固執的人,若非受到重大驚嚇,應當不至於開這個口。
賈母簡單的將昨日所見說了,賈赦聽了,雙眼盯著賈母的眼睛道:“既然昨日老太太看見了許多東西,那有沒有看見瑚兒?”
賈母本就心中發虛,被賈赦雙眼盯得眼神躲避,半日才道:“瑚哥兒當年,真的不是意外麽?賈王氏,當不至於此……”
賈赦哼了一聲道:“老太太前兒口口聲聲說我嫉妒賈存周要得大有造化的麒麟兒,我要害二房全家。怎麽?在老太太看來,我就是這樣出於嫉妒就要害人性命的人;她賈王氏膽大包天,視財如命,倒不至於此?我堂堂晉江侯,當朝少傅,璉兒的身份比賈存周次子的身份高貴百倍,我有什麽好嫉妒他的?
自分府那日,二房分走我半座晉江侯府,我和賈存周就關係斷絕,老死不相往來!老太太最好不要逼我,否則莫怪我將賈存周逐出族譜!”賈赦越說越氣,說到後麵已是聲色俱厲。
賈母被賈赦的氣勢駭得微微後仰,口中道:“你就是認準了王氏害瑚兒,故意報仇!再說,什麽政兒分走了你半座晉江侯府,他不是一個銅板都沒從官中帶走嗎?”
賈赦冷冷的看著賈母,像看一個笑話,半日,才毫無感情的道:“如果我要給瑚哥兒報仇,二房現下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二房不是入了邪|教不怕陰司報應嗎?我等著看他們的現世報!至於賈存周有沒有分走半座晉江侯府,若是老太太不怕家醜外揚,我明日就將我和賈存周簽的那份府契書拓印百份千份,散出去讓外頭的百姓評評理如何?”
賈母聽了這話氣得倒仰,卻知那份契書絕對見不得人,隻得收回讓賈政夫妻回來住的心思,歎息一聲,動了動嘴唇,到底沒說什麽,就起身走了。
賈赦看了一眼桌上的補天石,道:“老太太,這石頭?”
賈母苦笑道:“這孽根禍胎你兄弟火燒斧劈都奈何不得,他說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讓你千萬用法力毀去。”
賈母走後,賈赦拿著那粒石子發呆,回憶了一下原著,這石子是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攜入紅塵的,說不定以後除掉一僧一道就應在這石子身上,便將石頭也收入了百寶囊。
又過數月,林如海在江南安頓下來,暗中查訪之後,發現江南邪|教林立,勢力極大。林如海將情況寫成奏折,一封折子分作幾份遞入京中,有讓正規驛丞報送的,有用火漆封了秘密遞入京中的,還有一分混在送給賈赦的禮物中讓賈赦轉遞的。
果然四道一模一樣的奏折被攔截了三道,賈赦收到的禮物也是翻動過的。隻有前後分兩次秘密送出的密折前一次的被攔截了,後一次的曆經艱難,才遞到景安帝手上。
景安帝看過折子之後,宣賈赦入宮,授予聖旨一道,命其即日啟程代天子巡狩,前去江南考察吏治、民生。若有不法之事,‘大事奏裁,小事立斷’。
作者有話要說: 補天石到手,可以換地圖打架了。因為補天石有重要作用,所以之前必須讓賈王氏活著。
關於曼陀羅,因為原著裏賈寶玉、林妹妹都是沒有法力的,所以作者設定投胎會變成普通人,附身/奪舍後法力還在,秦可卿是被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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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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