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和哥一樣，沒想過做官。”秦二低頭笑了下。

    這世上，誰沒想過做官？

    做官好啊，不但有月俸，有官服，有辦公的地方，還有小跟班，能掌管一方權利，多威風！

    隻是，像秦大秦二這種出生，他們很清楚，做官於他們而言，隻是幻想。

    永遠遙不可及。

    “學著識字不一定就是要做官啊！”秦暖暖說，“二哥，你不是想要做生意嗎？做生意的人不會記賬怎麽辦？”

    “我會寫數字，也會算加減。”秦二立即道。

    秦暖暖笑：“你做生意要門麵？租賃門麵要寫字據？你不識字，不怕被人坑了？還有，你不是想搬到鄉上住嗎？買房子的字據，你也可以看不懂嗎？還有這幾日買地的字據。”

    秦二默，這些事情，他沒想過。

    他想了一會兒：“這些字據都會拿到官府蓋印，難不成官府也會坑我？”

    秦暖暖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自己看得懂，會更加踏實。”她頓一下，不再理會秦二，隻將目光轉到秦大身上，“哥，未來嫂子識字嗎？”

    “小花……”秦大思考了一下，“她沒給我說過，但我想應該是識的。”

    “你們幽會的時候，都不聊天嗎？”秦暖暖簡直了，敢情那對小鴛鴦每次在一起都隻幹那事兒。

    秦大老臉一紅，秦暖暖心頭各種無語：我去，居然還被我猜對了！小年輕，果然是體力好，精力好！

    不對，是農村生活太貧乏，沒什麽娛樂，加上兩個家庭差異大，不一定有共同話題，so，最好的交流方式，就變成兩個身體無縫連接運動排毒。

    “她家兄弟都在鄉上私塾讀書，要考秀才的人，每年過年，村裏家家戶戶的春聯都是她家寫。”秦大忙補充一句。

    “這樣……”秦暖暖緩緩，看著秦大的目光露出疑惑，“既然這樣，大哥你不是更應該學習識字嗎？”

    秦大不解。

    “你有沒有想過，倘若你真娶了小花姐，你們的親戚都是什麽樣的人？都是秀才啊？人家會不會瞧不起你？”秦暖暖問，“以後生孩子了，你打算教孩子讀書識字嗎？讓他們也去考秀才，還是和我們一樣，一輩子種田？”

    “我……”同樣是沒想過的問題，但這個問題不難，即便現在想，也很容易給出答案，“我當然是，隻要有條件，就送他們去讀書！”

    “說得好！”秦暖暖先讚一句，“那麽，問題來了，你的孩子都讀書都識字了。一大家子人，就你不識字，你孩子會怎麽看你？”

    秦大默，半響才說：“我供他們讀書，很辛苦，他們應該知足。”

    秦暖暖沒接這個話題，而是緩緩道：“所謂門當戶對，經濟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兩個人、兩個家庭看待問題的方式和角度，以及處理手法。”

    “哥，我會建議你學著讀書識字，因為一個家，男人應該是山，女人仰慕男人，欣賞男人，才會有助於家庭穩定。”秦暖暖說。

    秦暖暖這番話，秦大並不太懂，特別是最後兩句好深奧，可他明白秦暖暖的意思，就是要他學著讀書識字。

    他想了一會兒，想到昨夜對秦暖暖說的，很快道：“行，妹兒，我聽你的。”

    “我也是。”秦二接口。

    秦暖暖笑，還沒來得及讚，隻聽秦大再開口了：“可問題是，私塾很貴，我們家怕是讀不起，我們若去讀書，家裏農活兒誰做？還有就是，我們年紀也大了，不知道人家收不收我們？”

    “誰說我們要去私塾了？”秦暖暖說，“我的計劃是，我們買點書回來，在家自學。”

    “自學？”秦大秦二異口同聲，皆不可思議。

    “是啊，自己看書自己學。”秦暖暖說。

    “暖啊！”一直站在旁邊聽稀奇的周氏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娘沒讀過書，但娘好歹聽過‘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你們這自學，是完全沒師傅啊！我和你爹都不識字，你們就算把書買回來，也是看天書，總不能自己發明一套讀法？”

    “我認識一點。”秦暖暖說，“若大哥二哥不嫌棄，我把我會的教給你們。咱不求做官，隻求不被人坑。”

    這世界的字，她剛穿過來的時候就留意過了，家家戶戶的春聯，經過將近一年的風吹雨打後，雖破爛不堪，但多少能看見一些字。

    後來去鄉上，她又特別留意了店鋪招牌，談不上多麽古的漢字，就普通繁體字。

    這些字若要秦暖暖寫，她能寫的沒幾個，但認嘛，卻是問題不大。

    秦大秦二齊齊點頭，壓下原本想問“你為何識字”的衝動，眼前這位，早不是從前的秦暖暖，她那麽有見識，認識幾個字又算什麽呢？

    “那就要辛苦妹兒了。”秦二笑著說。

    “不辛苦。”秦暖暖說，“你們今兒不是要去買地嗎？買了地後，就去鄉上買幾本書回來！咱一起看看。”

    “好，要不要再買點筆墨紙硯？”那可是文房四寶。秦二問。

    “暫時不用。”秦暖暖說，“等過段時間家裏富足些再說。學寫字嘛，哪裏不能學，用樹枝在泥地上寫，或者用水在桌子上寫，都挺好。”

    “對對，妹兒說得有道理！”秦大樂嗬嗬的笑。

    在他的心裏，他雖沒讀過書，沒寫過字，但他打心眼裏尊敬讀書人，他做夢也沒想到，忽然有一天，他能與他尊敬的那個人群靠近。

    而且，他發現自從秦暖暖言語間支持他娶小花後，周氏就再沒說過反對的話了，他打心眼裏感激秦暖暖。

    若有一天小花進門了，他一定會給小花說，要對秦暖暖好，至於從前那些“要秦暖暖伺候林小花”的想法，早就隨風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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