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誌超畢竟是鍛體二重的武徒，身體素質強橫到出乎牧仲的意料。

    牧仲本想踢開他，卻被他一手抓住腳腕，死死抓住。

    牧仲頓覺得，自己的腳腕，被鐵鉗夾住，怎麽都掙脫不開。在水底這麽久，牧仲早已沒了力氣。

    牧誌超開始掙紮著解開纏繞在自己身上的繩索，兩個人又開始在水底展開搏鬥。

    牧仲施展了“避水符”，雖然隻是最低級的避水符，但這裏天地靈氣濃鬱，一級的避水符，就相當於地球時代三級避水符的威力了！可以支撐他在水底呼吸十五分鍾。

    避水符是他最大的優勢，而他的劣勢就是身體太虛弱，體能不足，力量不如對方。

    牧誌超雖然力量強橫，但是因為缺氧，實力大打折扣。

    兩個人一路糾纏，一路往下沉。湖底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壓力越來越大。

    牧仲感覺自己要被巨大的壓力擠爆了！

    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石塊終於帶著兩人落到了湖底。

    牧仲幾乎要失去意識，牧誌超此時已經不知去向，此時他顧不得牧誌超，避水符也快要到時間了。他已經沒有任何精力再去製作別的玄符。

    湖底的最深處，一抹淡淡的綠光透出來，吸引了他的視線。

    牧仲咬緊牙，潛過去，撥開湖底的淤泥，伸手摸過去，一摸到那綠光，綠光驟然發出耀眼的光芒。借著這光芒，牧仲看清，這是一塊黑色的玉牌。

    牧仲的手抓起玉牌，觸手刺骨冰涼，分不清是什麽材質。玉牌上紋絡很多，很複雜，但牧仲卻能從那複雜的紋絡中，隱約看清有一隻閉著的眼睛。

    在這一刻，牧仲覺得，自己接觸的不是一塊不起眼的黑玉，而是整個宇宙的亙古蒼涼，仿佛能從這上麵感受到遠古神族的意念。

    在寂靜黑暗的湖底，牧仲摸著，微微閉上雙眼，感受這種蒼涼氣息，整個人仿佛置身在時光洪流中。

    幾個呼吸後，黑色玉牌光亮驟亮，沒入牧仲的身體內。

    轟隆！

    湖麵之上，整個天空風雲聚散，大片雲朵飛過天空，遮住日頭，滾滾雷音在雲層中轟鳴。不一會兒，天地陰暗，下起了雨，一道閃電劃下，照亮天地。

    湖畔，牧家子弟已經匯聚了不少，精通水係的高級武者紛紛下水救人，畢竟，落水的兩個人，都是牧家的直係血脈。

    ……

    入夜時候。

    一盞青色燈火燃起，照亮不大但整潔的房間。

    窄窄的木板床上，少年緊閉雙目，躺在上麵。他的唇色發青，原本就蒼白的臉上，此刻更無血色。

    一名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蹲在床邊，緊緊抿著嘴唇，雙手握住少年的左手。她的眼睛雖然是閉著的，但絲毫不影響她清秀俊美水靈模樣。

    “哥哥，快醒來……”

    小女孩低聲呼喚，原本如泉水叮咚的甜美嗓音，因為哭泣而變得沙啞。

    這正是被從湖裏撈上來的牧仲，和她的妹妹牧青青。

    牧仲因為避水訣的保護，所以生命並無大礙，被撈上來的時候，尚有呼吸。經過族醫的醫治，此時已無生命危險，隻是身子太弱了，故而尚在昏迷中。

    牧仲的小庭院外，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站在那裏。

    初秋的夜，月光清冷，風有些涼。

    少女一身紫衣，雙手環抱在胸前，白色的月光照在少女的側顏上，使得長睫卷盼更加動人。她完美的身姿在月光下被拉長，也更顯動人。

    過了好一會兒，少女眼神閃過一道冷芒，像是下定某種決心，毅然推開牧仲小院的院門。

    噠噠噠——

    皮靴踩在院內的青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秋夜裏傳出很遠。

    吱嘎。

    少女推開房間門，白月光一下子鋪進房間，使得原本有些昏暗的小屋明亮了一些。

    “青青，你牧仲哥哥醒了嗎？”少女站在門邊輕聲問道。

    她的語調平緩，不緊不慢，透著一股高冷的氣息。

    牧青青聽到聲音，止住抽泣，臉上原本悲傷的表情收起來，俊秀的小臉上，揚起一股專屬於小女孩的驕傲和堅強。

    牧青青轉過頭去，衝著門口的位置，用平緩的語調，說：“允兒姐姐，哥哥還沒有醒來。”

    牧青青從小和牧仲相依為命，早已經學會，不在人前示弱。

    紫衣少女蘇允兒，是牧家唯一一位被太上長老賜予紫衣的年輕一代裏的女性。她並非是牧家人，而是牧家的遠房親戚，自幼被寄養在牧府。但因她的天資超群，故而地位比牧家子弟還高。

    蘇允兒站在門口，依著門檻，並沒有進來。她的銀絲眼鏡，在月光下泛著白色的光。

    “後天就是元氣師考試了。你哥哥的身體，七脈不暢，無法修武，但好在，他勤奮好學，有一點成為元氣師學徒的希望，但現在，卻出了這種事。”蘇允兒黯然搖頭。

    牧青青急道：“允兒姐姐，你不但是修武天才，更是元氣操控的天才，你快幫幫哥哥吧。”

    蘇允兒看著牧青青，若有所思。

    良久，蘇允兒笑道：“他若醒來了，我今晚可以傳授他一些元氣操控技巧，或許對他過幾天的考試有幫助。但現在他昏迷著，我也無能為力。不過，以我對你這個廢物哥哥的認識，他連第一關都過不了。若不是看在……那件事的份上，我也懶得管他。”

    “哥哥不是廢物！”牧青青立刻大聲反駁。

    牧青青知道，考取一個元氣師學徒的資格，是自己哥哥這輩子的唯一出路。就算成不元氣師，做一個元氣師學徒，這輩子也不愁吃喝了。不然，他的下場會連一個普通下人都不如。

    元氣師學徒考試，每三年一次。哥哥辛辛苦苦準備了三年，臨要考試了，卻出了這種事。隻有十一歲的牧青青再也扛不住，情緒激動起來，周身的火元氣匯聚湧動。

    牧家小妹的天賦不錯，對天地元氣感知敏銳。若不是在一場修煉事故中雙目受傷，她的造詣不會太低。

    蘇允兒感歎這對兄妹的命運，隻能搖頭，低聲道：“這就是命運吧，過不了考試，你們兄妹就要入贅到風家了，在那邊，你們更要多保重了。這部《元氣操控初解》留在這裏，裏麵記錄了一些我的心得，你哥可能會看不懂，但，能看懂多少算多少吧，希望能對他以後有用。”

    說罷，蘇允兒瞟了躺在床上的牧仲一眼，將小冊子放到桌子上，返身出門而去。

    牧青青見蘇允兒要走，急道：“允兒姐姐，你等等，隻要你幫幫哥哥，你前幾天和我說的那條件，我答應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