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兒走進庭院時，正看到少女們圍著牧仲在說笑，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看起來不像是主仆，倒像是一群玩的很好的年輕朋友。

    少爺和侍女這個樣子，生長在武道家族的蘇允兒到從未見過。

    “允兒小姐早安。”

    少女們見一臉冰寒的蘇允兒突然出現，連忙收起剛才的姿態，肅立站好，低頭躬身請安。

    蘇允兒的目光淡淡從她們身上掃過，最後落到牧仲身上。這家夥……竟然在自顧自的剝葡萄吃。

    “牧仲，今天有事麽，一起去吃飯，我有事和你說。”

    蘇允兒發出邀請。

    ……

    聚賢樓，三樓。

    蘇允兒和牧仲坐在酒樓靠窗處，兩人都沒有說話，看著外麵的雨。

    上午這個點，酒樓內客人不多，一名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女在角落裏拉唱，琴聲和歌聲的聲音都很低，斷斷續續，時有時無，十分應這場秋雨的景。

    一曲終了，少女沒再彈唱，趁這短暫的功夫，蘇允兒端起酒杯。

    “喏，敬你一個。”

    牧仲看一眼蘇允兒，沒猶豫，端起酒杯，和蘇允兒幹了。

    酒是新鮮釀造的桂葉酒，清甜裏帶著凜冽。東陽人很愛喝這種酒，牧仲初來時喝不慣，現在倒覺得越喝越順口了。

    “你知道，我們林安蘇氏一族，以什麽聞名於世麽？”蘇允兒問。

    牧仲搖搖頭。

    蘇允兒摘下眼鏡，微閉上眼睛，再睜開，一臉認真的看著牧仲。

    牧仲掃一眼蘇允兒，目光定格在她的雙眸中。

    那雙眸的最深處，閃過一抹淡藍，緊接著又閃過一抹火紅，顏色很淡，像是北冰洋的海水和火焰。

    蘇允兒嘴角一抿，抿出半個微笑，把眼鏡戴上，道：“喏，你現在知道我的秘密了。”

    戴上眼鏡後，雙眸又恢複正常，如常人無異。

    牧仲呆道：“你的秘密是…… 你瞳孔的顏色，和這裏的人不一樣。也就是說，你不是本地人！”

    蘇允兒一副看白癡的樣子，不想解釋。

    “你也告訴我一個，你的秘密。”蘇允兒認真問。

    牧仲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張空白的玄符紙，放在蘇允兒麵前。

    蘇允兒拿起來左看右看，對著外麵秋雨綿綿的天空看，“幹嘛，什麽意思？”

    “你看這是什麽？”牧仲問。

    “畫紙。”

    “這個呢？”牧仲拿出畫筆。

    “畫筆啊，你想說什麽，你是畫師？”蘇允兒把玄符紙遞回來。

    牧仲張了張嘴，接住符紙，點頭，“算是吧……”

    “怎麽，我猜錯了？看你很失落的樣子。”蘇允兒看著牧仲。

    牧仲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蘇允兒一聲歎息，“會畫畫也算不得什麽秘密啊？牧仲啊，你開啟了純元武體，顯露出高超的武感和武學天賦，但是，有件事，我不得不說……”

    “什麽事，看你很嚴肅的樣子？”牧仲問。

    “我林安蘇家，是上古遺族的一脈，族人中有天賦異稟者 ，可以覺醒上古神通。這種神通的效果是，能夠看得出武者的武印。”蘇允兒壓低聲音。

    “那你覺醒了麽？”牧仲也跟著壓低聲音。

    蘇允兒點點頭，繼續說：“這些天，我仔細觀察了你，發現……你並無要覺醒武印的跡象。”

    牧仲聞言，心中一沉。

    他的靈魂來自地球，自從知道武者會在禦元境覺醒武印後，牧仲心裏便做了最壞的打算。

    現在聽到蘇允兒這樣說，一下子坐實了心中的預判。

    蘇允兒見牧仲隻是目光一暗，並沒有什麽大悲大落的情緒。

    原先，她一直不知道怎麽開口，就怕牧仲失落絕望崩潰……

    蘇允兒不知該怎樣安慰，開口道：“沒有武印也無妨的，修煉肉身轉為體修，照樣可以有所作為。軍隊中有很多猛將，都是沒有武印的體修強者。而且，我天武王朝軍中，有不少體修的高等級心法。”

    牧仲看著桌上的畫筆和玄符紙，沒有說話。

    看牧仲這個樣子，蘇允兒意識到自己話說太多了，又急忙改口道：“當然，我的異瞳等級還不夠，很多東西還看不明白。你的武印，我隻是瞎看的，真要是否能覺醒武印，要到你進階到禦元境之後才知道。”

    “現在不要亂想別的，用心修煉，先練到禦元境吧。牧仲，你可以的。”蘇允兒鼓勵道。

    牧仲忽然拿起畫筆，漫不經心問道，“允兒，你喜歡小鳥麽，會飛的小鳥。”

    “喜……歡……”

    蘇允兒不知道，牧仲為什麽忽然這樣問。

    但是，她能看到，對麵的少年，在拿起桌上的青色畫筆後，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

    他原本清澈的目光，變得更加靜如止水，眼眸的深處，漆黑如宇宙星空。他整個人，像是一柄塵封在鞘中的神兵利劍……

    牧仲微閉雙目，再次睜開時，手腕一抖，筆尖落在空白的玄符紙上，暈開一條曼妙的紅線，仿佛嫋嫋炊煙。

    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縈繞在牧仲周身，並以他為中心，散發開來。

    角落裏，正在彈唱《清平調》的少女，身子忽然怔住，歌聲走了調。

    正在夾菜往嘴巴裏送的食客，動作也突然停住了一下。

    酒樓下，舉著雨傘走過的行人，身形同時怔住，連天空中的雨，也稍停了片刻。

    下一刻，一切又都恢複正常，而玄符紙上，卻布滿繁複玄奧的紋絡。

    那紋絡，細看之下，像一隻小鳥。

    牧仲兩指夾住玄符，往蘇允兒麵前一送。

    蘇允兒一愣神，下意識的伸手去接。

    撲棱棱~

    玄符化作一隻元氣形態的小鳥，飛到蘇允兒的手上，又飛舞起來，圍著她繞起圈來。

    蘇允兒看到這元氣小鳥，不知怎的，心情變得很好，露出開心的笑。

    “這張符叫做《時光小鳥》，可以使歡樂的時光停頓一瞬，這張符給你，願允兒能天天快樂。”

    牧仲見允兒笑的開心，也露出溫暖如玉的笑容。

    元氣小鳥消散在空氣中，蘇允兒聽到牧仲的話，才回過味來，嘴巴慢慢長大，一顆葡萄塞進去剛剛好。

    “你，你是……玄符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