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餘至忠臉色大變，喝道。

    許慎言看了餘宗霖和顧琬容一眼，餘老夫人見狀，便尋了借口將二人帶了下去。許慎言這才一五一十地將前些日子在孝悌陵所見的物事，細細地說與了餘至忠知道。

    “許姑娘，老朽敬重你對我餘家有恩！”餘至忠臉色一變，厲聲道：“卻容不得你汙陷先太子這清名……”

    “外祖父！”顧瑉安見狀，急忙勸道：“姑姑說的是實情，我們親眼所見！”

    顧瑉安把如何發現飛魚玦中的秘密，如何按圖找到寶藏略略說了一遍。

    “怎麽可能……”餘至忠臉色一片死灰，跌坐在椅子上。

    他一直以為先太子是被人構陷的，他們餘家家破人亡，是受了妄之災，一直心心念念的有朝一日，康平帝能為先太子平反雪冤。所以，在項辰追查寶藏的線索時，調查到餘素清帶去顧家的陪嫁，他雖然麵上配合，心中其實卻很不以為然，卻也因此錯過了一直配戴在顧琬容身上的飛魚玦。

    不曾想，原來從頭到尾，他們餘家一直參與其中。餘鈺清甚至親手將藏寶圖交到了餘素清手中……

    “作孽啊……”餘至忠想起慘死的女兒女婿，不由老淚縱橫。他以為，是康平帝誤信讒言，害死了他的兒子，他以為是顧家人無情，害死了他的女兒，到頭來，根源，卻是在他兒子身上。餘至忠從來沒這麽後悔過當年讓兒子去當太子伴讀。

    顧瑉安和許慎言少不得一陣安慰。

    “事已至此，老太傅先莫傷心！”許慎言道：“這次去尋寶藏，孝王殿下本就做的隱密，他連影衛都沒有帶，僅僅是帶了陳滄、陸川和白茲。若不是安哥兒淘氣，我和安哥兒也不會參與到其中。”

    顧瑉安聽了，臉色現出一絲愧疚。

    “如今陳滄將軍遇害，知＂qing　ren＂就隻有我們五個人！”許慎言又道。

    餘至忠猛然回神。知道秘密的五個人中，有一個是項辰本人，定然不會泄漏消息。餘下的四人，陸川和白茲是項辰的心腹，跟隨了項辰十年，若要害項辰，完全不要等到今天。尤其是白茲，若沒有白茲，項辰不用旁人陷害，早就沒命了。

    而顧瑉安因餘家的關係，與項辰也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斷然沒有出賣項辰的道理，許慎言雖然沒有和孝王府有聯係，但是憑著許慎言對顧瑉安的情份，斷然不會害顧家於死地，那麽，消息是誰傳出去的？

    如果不是他們四人走漏了消息，那麽還有誰會知道先太子曾經秘密私建了兵器坊？餘至忠心中一團亂麻，不由站起身來，來回不停地走動著。

    “那一處機關精密，工程浩大，會不會當年建時，有人走漏了消息？”許慎言問道。

    “你是說，先太子身邊的人？”餘至忠頓住身子，看向許慎言。

    許慎言點點頭，道：“聽孝王殿下說，飛魚圖的機關是先太子妃親手打造，先太子當年，顯然是對此事極為保密的，要不然，不會連您都不知此事。想來，此事也隻有太子身邊親近的人也會知情。”

    “莫非是當年先太子身邊，有他人安排的奸細？”餘至忠一想到這一可能，心中大凜，道：“先太子在時，東宮屬官連我在十二人，還有三十六太子近衛，以及影衛……事發時，無論是東宮屬官還是太子近衛，都是處死的處死，流放的流放，如今不知道還有幾人在世！”

    “那怎麽辦？還能查得出來嗎？”顧瑉安看著許慎言傷心著急的模樣，心裏也是焦急萬分。

    “先不說能不能查出來，便是我想查，如今我手中沒有實權，更無人手，眼下陛下對我忌憚頗深，我若有所動作，隻怕對殿下不利……”

    “孝王殿下手中還有一批影衛，如今應該在陸川和白茲手裏，大人不妨和他們商議商議！”許慎言想起那日孝悌陵歸途中遇劫，正是那批影衛及時趕到，不然，她和項辰隻怕落不了好。

    影衛？許慎言忽然想起張三來。也許聯係絡上張三，說不定也能找到些許訊息。一思及此，許慎言便坐不住了，急急地起身告辭。

    餘至忠望著行色匆匆的許慎言，覺得許慎言對於項辰的事也太上心了些。對於餘至忠的困惑，顧瑉安最是清楚緣由，卻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開不了那個口。

    許慎言出了餘府，卻才想起她根本聯絡不上張三。每一次，都是她有事的時候，張三才會出現，她卻從來不知道如何聯絡。許慎言心急如焚，竟是連馬車也不坐了，竟一路徒步在街上行走，心裏竟盼著出來個賊人宵小，興許這樣，張三就能出來了。

    從餘府到許府，還有小半個時辰的路，翠兒如何能讓許慎言幹這樣的傻事，受這樣的累？“姑娘，您還是上車吧！”

    許慎言疾行的腳步猛然一頓。翠兒收腳不及，差點撞上了許慎言。“姑娘？”

    許慎言倏一下轉身，定定地看著翠兒。

    翠兒被她看得心發慌，怯怯道：“姑娘……”

    “翠兒，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肯說你到底是什麽人嗎？”許慎言問道。

    “姑娘……”翠兒咬著唇，神情複雜。

    “你說你是奉阿麥之命來到我身邊的。如今他到了生死關頭，你就不能對我說句實話？”許慎言逼問道：“還是說，你的主人另人其人？如今項辰已鋃鐺入獄，倘若你是他的對頭，此時應該也沒什麽好顧忌了吧？”

    翠兒默然不語。許慎言也不催她，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我主仆一場，到此為至，好聚好散罷！”

    “姑娘！”翠兒驚道。

    “翠兒，以你的身手，想對我做些什麽，我定然是無力還手的，這也是我任由你留在我身邊的理由。隻是，我還沒有心大到將一個懷有二心的人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許慎言道：“我留你，是我想相信你是他的人，倘若你不是……”

    翠兒猛伏下身子，恭敬道：“翠兒聽憑姑娘吩咐。”

    許慎言微微一怔，焦急不安的臉上揚起一絲淺笑，道：“告訴我，怎麽樣才能找到張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