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連搖頭，驚慌失措。我語無倫次，“世子大人，……”

    “叫我鍾虞就可以了。或者就叫我三兄長……”

    “不是的。我不能，我隻是一個鄉野的女子……”

    “我知道你是鄉野的女子。見識過你的無禮了！不過這些跟你的美貌比起來全部都可以忽略。你就是我喜歡的女子，我會讓你成為我的夫人！”他說。

    “真的不要！不是的，我……”

    “你不喜歡這樣嗎？你不喜歡我？”他有點嚴厲地問我。

    他的眼睛熱切犀利，透著一股凜凜的寒光，我在觸碰他眼神的時候幾乎打了一個寒顫。我天生地畏懼他，我不敢回答他的問題。我膽怯地盯著他投射過來的眼神，嚇得渾身哆嗦起來。

    “我太心急了！嚇著你了！可是我真的喜歡你！你這樣的女子，天生就是為我金天氏鍾虞準備的。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他把我放在他的懷裏，我嚇得拚命躲避，但是他是不會心疼我的疼痛的。他不是憐我惜我的歐氏學諭大人。

    他把我的臉放在他犀利的眼睛下麵，我能看得那個黑亮亮眼睛裏麵的惟我獨尊的狂傲與殘忍。我嚇得動也不敢動了。他強吻了我，在木芙蓉盛大花朵的遮掩下，他放肆地觸碰著我的嘴唇，狂野地吻了我。

    我感覺有一種**般的痛苦和恐懼。

    天哪！如果靜雲知道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該怎麽看我？

    我嚇壞了，也恐懼極了。我掙脫了他以後就回到我們被安排的紫華殿裏，一步也不敢離開母親。吃飯的時候我也推脫身體不好拒絕到廳堂裏去，我害怕見到那個可怕的人。

    晚上我整夜都在翻來覆去，我想靜雲，我希望馬上見到他。我偷偷地哭著然後偷偷地擦幹眼淚，我等待著明天快來，快讓我回家。

    更讓我感到悲苦的是：這件令我羞恥的事情我從來不敢說出去。父親大人和伯父大人那麽親密，伯母也是友善地對待母親和嫂子。如果這時候我說出一個這樣丟臉的事，而且牽連到伯父伯母最愛的世子大人，會讓這樣一個全家都融洽的氣氛全部變得僵化。

    我不能這樣做，我能夠想象到那時情況會變得多麽糟糕。我不知道世子大人怎麽和伯父伯母講的，第二天我看到伯父伯母的樣子就有些奇異的神采，很高興很開心的樣子，對待我們的親熱中也開始增加一點客氣的成分。

    我就感覺不好。然後我最恐懼的事情終於來臨了：伯父大人把我們都叫到了一個更加寬敞宏大的殿堂裏麵。我一眼看見世子大人也在座，我就知道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果不其然，伯父大人一開口，就對父親大人說起了我和世子大人的婚事。

    “我覺得簡直就是天意。我當年和采薇就沒有緣分了，苦追了一輩子最後一無所獲，還看著她年紀輕輕就走了；這是我一輩子不能釋懷的事。莫離是我從小就喜歡的孩子，我早就說要給我做兒媳婦。你看看，如今長得七分的采薇的模樣！也許就是這種夙緣，鍾虞也喜歡莫離。昨天跟我說了，一見鍾情！我的世子大人的人才品貌你都見了！就成就這份來之不易的姻緣吧。”

    父親大人默然以對。我猜想他一定是想到了歐靜雲，他也一定知道我和靜雲是那樣鍾情。而且我們全家大概都對靜雲賦予了美好的感覺，父母和兄長都覺得靜雲那樣的稟賦天性對於我是沒有錯的，他一定會疼我愛我憐惜我。

    但是對於伯父大人的提議，他又不敢輕易地反對。斟酌了一番，父親大人說道：“兄長大人！這件事情還容再議。畢竟世子大人的身份尊貴如此，我的莫離生長於民間，全無禮數，身份如此懸殊，怎麽能夠成就合適的姻緣？王爺不要因為對我們家的憐愛就輕易做出這樣的決定。還是三思為上啊！”

    父親是代我回絕了。但是伯父大人並不知情，他也許想的是父親是按照禮儀在委婉說推讓。

    “我們之間還有什麽身份懸殊的？如果當年不是你拚死救了本王的命，本王現在都不知道骨灰在哪個荒丘呢！莫離還小，又這般聰慧，那點禮法夠她學多久？況且莫離也算是本王的孩子了！本王會親生女兒一樣的看待！別說外人，就是鍾虞敢慢待了她本王也決不饒恕！本王看就這麽定了，回頭本王派個好的大夫去你們家做媒提親，本王就在宮裏給你們準備聘禮。”

    父親大人實在是為難。我的母親一向很聰慧，她開口對伯父大人說：“王爺如此看重，我們一家感恩戴德。隻是孩子們都在這裏，也應當問問孩子的心意才對。”

    母親大人是想把這個難題交給我。我是晚輩，看樣子又受到伯父大人的喜愛，我來推辭想必是更妥當。母親這一招術果然奏效，伯父大人恍然大悟說道：“可不是？還要問問我的莫離對不對？莫離，你過來，伯父問問你，同不同意這樁婚事？嫁到我們夏宇國做夫人好不好？”

    “不好，”我不加猶豫說道。

    “為什麽？”伯父有點詫異問我。

    我怎麽敢說我害怕那個世子大人。我裝作不假思索說：“夏宇國離虛宇城太遠了！我不能見到我的父親母親大人了！所以我不要到夏宇國做夫人。”

    “是嗎？哈哈！”伯父大人哈哈大笑起來，“真是孩子話！不會太遠！我把你父親母親接過來，就住在這裏好不好？”

    “不好！那我的蠶就沒有人養了！”我一本正經說。

    伯父大人笑得更厲害了！他指著我的鼻子，“你個丫頭，你真是個采桑女啊！”

    話題就這樣被岔開了。婚姻之事就沒有被再提起。我回到母親大人身邊的時候頭還是低埋著，從頭至尾我都沒敢抬頭看看旁邊的世子大人，連眼睛的餘光都不曾攝入。

    但是我能夠感覺到一種寒光，就是在我身上掃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