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笑了笑，

    “我不這樣說，襄王也會這樣想。莫離，我不想騙你！在娶你入宮的時候，我是有這樣的私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你！不給襄王後悔的機會。因為我太想得到你！而且我們命中，也該有這段緣分！”

    “你後悔跟了我嗎？”昭明問我。

    “臣婢怎麽會後悔。臣婢當時陷入絕境，死的心思都有了，是陛下救臣婢於絕境。襄王如今是後悔了，可是說起他當日的絕情，也是心有餘悸！”

    “莫離，我隻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幾年來刻苦相思，每天都在想念著你。在麵對這個機會的時候，我也猶豫過：是把你保護起來將來送還給襄王？還是留在身邊成為我的王後？我也是男人，讓我做出什麽樣的犧牲都行！讓我再一次把所愛的人送出去，我做不到！所以在兩種選擇中，我為自己考慮了一次！得到我最愛的人！莫離，我不知道你現在心裏最愛的是哪一個？我的心裏自始至終都隻愛著你一個人！”昭明對我說道。

    “我心裏最愛的，是陛下。”我枕在他的胸懷裏說道，“隻有陛下的胸懷裏，才裝著永遠用不完的真心！永遠不計付出的真愛！永遠不離不棄的信念！臣婢會把同樣的愛，一點一滴還給陛下！”

    我們久久偎依著。我完全融化在昭明愛的海洋裏。昭明的品格峻潔，他的個性堅強，他的愛能夠持久專一到這樣的程度，我都感覺驚訝。他用他最大的努力，讓我過得稱心如意一些，快樂多一些。

    在鳳凰城回京城去的玉輦裏麵，我們兩個人一直就這樣相對無言，相互偎依。那種無聲的依賴和幸福的感覺無與倫比。我們甚至不需要熱烈的親吻這種方式來加強彼此的感受，不需要甜蜜的誓言來拉近心靈的距離。我們隻需要眼睛看著對方，輕輕一笑，就能聽到彼此心靈裏的聲音。

    那種感覺多麽美妙！這個世界上，隻有昭明和我，才能夠感覺！

    我衝他笑笑。他看看我，淡淡笑笑。

    我有時候會分析一下昭明的心態。他身為天子，生長在宮廷裏，他為什麽會喜歡我這樣一個沒有教養，任性自專的女孩子。我猜想大約有幾種原因：

    一種是他缺愛。他生活的環境沒有真愛，當他在虛宇城看到含情脈脈盯著他的我時，會產生一種激動的心情。這是他告訴我的。

    第二種原因，我猜想是因為他聰穎過人。他太聰穎了，加上他從小勤奮讀書，博覽天下，見微知著，我根本沒有見過比他更厲害的人。我當然也不是他的對手。

    麵對這麽一個人，刻板隻會守著禮法的淥薑夫人之流就不會被他看在眼裏；太過精明、自以為是的擎月王後之類的，就會被他鄙視；隻會歌舞才藝、內心淺薄的祁音女嬪，就會被他忽略；更不用說拙笨一些的如畫，不通中原文化的紫葉夫人之類。

    上麵列舉的這些人，不論哪一個，放在哪一個王宮裏都是出類拔萃的，可是在昭明麵前就顯得太過淺薄。他自己好像一個浩瀚無垠的海洋，對於海麵上漂流打旋的任何東西都不會看到眼裏。他自己缺愛，他也不愛任何一些他看不起的人。他心性裏的確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冷。在別人眼裏，他就是冷麵冷心。

    他之所以愛我，就是因為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從和我的對話中，感覺到了一種心靈的呼應；我雖然沒有規矩，但是從小跟著父親熟讀經文，我的精神能夠和他站在同一層麵，這使他感到欣喜，有一種知己之感。

    我沒有心機，更談不上使用什麽手段或者小聰明，我在他麵前幾乎是透明的，心裏有什麽嘴裏脫口而出，這使他感覺到我的真摯。在虛假做作的世界裏，他看慣了那些偽飾，而對我的任性和真摯感到珍惜。這是他從另一個層麵也會喜歡我。

    當然，我有時候也會玩一些小聰明。但是被他識破之後，他不是看不起我，嘲笑我，而是用親吻來安慰我的失敗。因為我的小聰明在他麵前顯得太兒戲化，反而讓他覺得我滑稽可笑。

    可能是這些原因吧，他這樣寵著我。他對別人都那麽嚴厲，包括昆侖看見他都嚇得規規矩矩。可是他沒有那樣對過我。因為有愛在他心裏流淌，他看不到我的任何缺點。

    可是，我們畢竟生活在宮規森嚴的王宮裏，生活在眾目睽睽之下的禮法裏。昭明看不到的我的任何缺點，都會放大化，變成別人眼裏無法容忍的罪過。

    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一種危險正在悄然向我逼近。因為昭明給我的庇護太多了，我忘乎所以。

    我回到關雎宮之後，也一如既往過我的日子，沒有感覺有什麽異樣。昭明還像往常一樣，一如既往地疼我愛我。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突然有一天，玉琮過來了。他麵色有些為難，但是還是不得不告訴我：陛下已經在明德堂裏了。所有的宮妃、女禦都也在了！包括太後娘娘，也都在那裏了。

    這是什麽意思？太後娘娘都在了？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令我慘絕人寰的夜晚。不過，畢竟昭明也在，我想不會有什麽大事。

    等我帶著紫陌她們走進明德堂的時候，我才感覺到氣氛的異常。宮裏該到的人都到了！幾個麵色嚴厲的教引女禦，神情肅穆站立在兩旁。其他的宮妃，各自按照位置端坐著。

    明德堂中央，左邊是昭明，右邊是太後娘娘。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走過去給昭明和太後娘娘行禮。

    昭明說道：“起來吧。”

    太後娘娘卻厲聲說：“還不跪著！”

    我感覺有點不對，嚇得沒敢起來，就跪在那裏。

    太後娘娘怒氣衝衝，用手指著我對昭明說道：

    “陛下，本宮已經不問後宮之事了！陛下有王後主持後宮，還要本宮多事做什麽？可是你看看，你立了一個什麽樣的王後？主持了一個什麽樣的後宮？如今禮法全失，宮規不在，整個王室後宮弄得亂七八糟！陛下還不該治理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