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容典雪一臉幸福說道。

    “妹妹那麽仰慕陛下，希望侍奉他左右。自然願意留在宮廷裏。這也難得了！陛下宮裏妃嬪雖然很多，大多是聯姻過來的，陛下心裏未必喜歡。可是對妹妹，倒是用心了！”

    我對她說。

    默容典雪聽了這番話，臉上綻放出天真的笑容，羞澀說道：

    “王後姐姐！看來什麽都瞞不過姐姐！陛下是不是已經跟姐姐說臣婢的事情了？陛下對臣婢說，如果臣婢喜歡宮裏，就把臣婢留下了。因為沒有夫人的位次，所以讓臣婢先委屈一下。陛下真是很溫柔體貼的，臣婢說晚了早點回宮，陛下還不讓，非要留著臣婢陪他彈琴呢！陛下真的不像外人說的那樣冷，臣婢看他倒是繾綣纏綿、柔情似水呢。”

    默容典雪說著，低著頭，臉嬌羞得紅潤無比。我抬眼看了她一眼，無話可說。卻打眼看見她這時候衣袖挽著，一個紫色的瑩潤無比的珠串在那裏瑩光閃閃。

    我看見那個珠串，認得清楚：那是兀竺國異寶，公孫茂送我的。我開玩笑送給昭明了！說是“送給所愛”。這個珠串昭明也很喜歡，就隨身帶著了。現在，昭明把這個珠串賜給默容典雪了！

    我裝作沒看出來，說道：“陛下向來是多情的人。妹妹既然這樣討陛下喜歡，姐姐真的為妹妹祈福了！”

    我不虛偽，我不會說假話，我是那種直腸子的人。我說的是真話。昭明是我最愛的人，我希望他快樂幸福。如果他心裏真的有所愛戀，我也會真心替他感到高興。沒有愛的人生有多麽貧乏！他一生中能夠得到這樣的心意相通的愛人，也是他的福氣。

    我原本就配不上他。既然他已經心有所屬，我就等著撤退吧。等到合適的時機，他給我攤牌的時候，我就給他說明。

    被人奪走心愛的人的滋味當然不好受，不過我沒有什麽可埋怨的。因為我也奪走了很多人的愛。我違背了禮法。我應該受到懲罰。

    默容典雪比我更適合這個宮廷，她不會專有昭明的愛，她願意與人分享，是有婦德的人。她比淥薑夫人美豔聰慧，又比其他的宮妃富有才華。更重要的是，她讓昭明動了心。把這個後宮留給她，讓這個後宮恢複原來的百花齊放的樣子，也許正是德能配位的最好結局。

    我準備潰敗吧。準備潛逃吧。

    如果我已經失去了昭明的愛，這個宮廷一切都不值得我留戀。我不能太貪心。能夠得到他這些愛，對我來說已經過於奢侈了。

    我這樣想著，心裏反而不難受，臉色也平靜多了。我命令紫陌取來一些首飾賞賜給默容典雪。默容典雪是從兀竺國被難而來，她沒有太多的首飾，也不好去哪裏索要。我就讓紫陌多給些她用。

    默容典雪感恩戴德。她當即挑選了一些，對鏡妝飾一番，果然熠熠生輝。昭明回來，默容典雪讓昭明看，說道：“都是王後姐姐賞賜的。陛下看看，可好看？”

    昭明看了看說：

    “很好看。你王後姐姐在這上麵是不肯用心的。她是采桑女出身，小時候就是在山野裏長大的。比不得你，生在宮廷裏，自然對這些更講究些。”

    紫陌聽了這話，心裏不受用，說道：

    “陛下如今也說起娘娘出身來了！山野出身的，愛金愛銀的多的是！肯在這上麵用心的也多的是！我們主子就是那性情，什麽東西也不在乎，所以白白吃虧！她如果想要，什麽東西沒有的？”

    昭明聽了她的話笑了笑。

    默容典雪說道：

    “陛下，過幾日就是臣婢的生日了！玄霜姐姐說給臣婢擺個宴席呢！到時候宮裏好多姐姐都去的。陛下一定賞臉出席，給臣婢一些體麵！”

    昭明說道：

    “你這個丫頭就是得寸進尺。今天要這個，明天要那個。不要說你，宮裏正經的妃嬪過生日，朕都不一定去呢。”

    默容典雪上前拉著昭明的衣襟，撒嬌說道：

    “陛下！王後姐姐看著呢！陛下有沒有這個情分？難道要讓臣婢也覺得陛下冷麵冷心不成？”

    昭明說道：“又在背後鋪排我。是誰說我冷麵冷心？”

    默容典雪笑道：“臣婢在宮外麵就聽說了，哪裏需要宮裏的姐姐們說？陛下去不去嘛。”

    昭明問我去不去。我說道：

    “宮妃們的生日聚會，陛下向來也不讓臣婢去的。既然這樣是規矩，臣婢不去才是。否則豈不是有了重此輕彼的閑話？陛下當去就去！”

    昭明說道：

    “也是。王後竟然能想到這個了！那朕就去一下。公主畢竟是外麵來客居的，和宮裏的妃嬪不一樣。朕要給個體麵才是。”

    正說著，也是巧了！柳岸侍衛來報：婁煩國國君大人派信使過來回稟昭明，說是今年婁煩那邊氣候幹旱少雨，作物欠收，百姓饑荒。所以想請陛下這裏發放些賑濟。

    那默容典雪聽說這話，眼巴巴看著昭明。昭明看了看她說道：

    “天行無常。有豐穰之年，必有大饑之年，都是難免的。讓有司準備賑濟物品，接濟就是。婁煩國上次立功，平時也從無求援的，多補給一些給他們。”

    柳岸侍衛領命下去。默容典雪連忙到昭明麵前感恩謝恩。她長跪下來，口稱“陛下”，含羞戴德的樣子。昭明讓她起來，安慰不止。看來昭明心裏也真是憐愛她，才肯為她這般費心。

    待到昭明上朝，默容典雪離去，紫陌才跺著腳對我說：

    “娘娘糊塗了！結交這樣的人做什麽？這個婁煩公主外麵純真，內心裏可真會算計！娘娘不知道！如今宮廷裏滿是傳言，都說這位公主要冊封為宮妃了！陛下喜歡這位公主，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前幾天陛下下朝，先去了梧桐殿看望。還有一件事，奴婢也不瞞娘娘，整個宮裏都知道：陛下上次在後花園遇到了這位公主，把她抱著抱回梧桐殿去了！如今隻有娘娘一個人不知道的！”

    紫陌的話，更應了我心裏的想法。兩個人真的是走在一起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