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一員名震天下的猛將俞力泓將軍，在和敵軍廝殺中拚盡全力英勇犧牲。

    還有一個微小的室韋國，派出了一共八輛兵車戰甲，最後全部覆沒，把屍骨留在了那個血腥的戰場。

    這是戰爭的代價。

    即使是勝利了，也有悲壯的生命，和慘烈的結果，在戰爭中書寫。

    但是國境之外，再也沒有強敵敢於覬覦了。

    國境之內的百姓能夠安心於他們的耕作和生活，再也不用擔心這種突如其來的災難和屠戮，突然降臨到他們的屋簷之下，村落之中。

    天子帶領的軍隊獲得了戰爭的最後勝利，守護了中原諸夏的疆土，守護了天下黎民的太平。這個消息振奮了中原，傳到了各個諸侯國裏麵。

    又焦急地等了幾天，我接到消息：昭明的王師和襄王的軍隊也返回了。他們的回歸地，都是天裕關。

    昭明的玉輦到達的時候，我已經滿心歡喜在天裕關城門口候著了。我看到旌旗烈烈，昭明的儀仗遠遠已經看得見了，向我這邊走過來了——

    我抬眼看了一眼玉輦，感覺有些意外：

    正常情況下，玉輦停下來，布簾掀開，昭明的白衣白袍的身影就會出現在那裏。但是這一次情況不對。玉輦停下來的時候，沒有一點動靜。

    在玉輦的旁邊，一邊站的是襄王，一邊站著明信侯。

    我走了過去。

    “陛下呢？”我問。

    “陛下染了風寒，突然吐血了！”明信侯說道。

    我大吃一驚，急忙上了玉輦，看到昭明躺在那裏，麵色雪白。

    “陛下！”我痛心地叫了起來。

    明信侯命人拿來藤床，將昭明移到藤床上去。這就說明昭明的病情嚴重，絕不是染了風寒那麽簡單。然後一幹人將昭明移到了殿宇裏麵。

    “陛下是怎麽回事？”我問明信侯。

    “戰爭勝利，黑猶國已經遞上降表。陛下就站在山上，望了望南麵的山川沃野，忽然一下子吐了血。臣以為是陛下思慮過度，又多日不曾休息，疲倦之至身體虛弱，所以引發了舊疾。陛下的心髒原本受過重傷，可能和這個也有關係吧。”

    明信侯對我說道。

    “陛下，您怎麽樣了？”我憂心地問昭明。

    “沒事。也許隻是累著了，歇歇就好。王後不用擔心。”昭明安慰道。

    昔悅姐姐也急得不得了，過來看望昭明。明信侯說：“已經做了藥方了，吩咐人去煮藥就好了。”

    昔悅姐姐說道：“是什麽樣的藥？怎麽個煮法？侯爺吩咐，臣婢親自去給陛下煮藥。”

    明信侯將藥方遞過來，囑咐兩句，昔悅姐姐拿著藥方去了。

    我喂了些粥食給昭明。他對我淡淡笑笑。我看他說話都有點吃力了。然後他叫襄王。

    襄王過來，昭明對他說：

    “朕這一次病來得太快，也太過迅猛，恐怕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恢複的。朝廷裏麵雖有諸位大臣，恐怕無人能做主。襄王暫且撇了國都裏麵的事，到朝中主持一段事務。好讓朕安心養病。如何？”

    襄王說道：“陛下還年輕。不過是因為疲乏過度，又費了心神，能有多大事？做這個打算幹什麽？”

    昭明說道：

    “國都距離京城又不遠。又有明信侯替你操持。王爺兩邊兼顧著就是了。如今邊境危機已經解除，天下暫時安寧。襄王主持朝政，定然能夠解除朕的憂患。朕這樣的身體，不能再用心了。襄王是太子太傅，理當理政才是。”

    昭明此時身體確實虛弱得太很。襄王無奈說道：

    “臣為陛下盡忠，幫助陛下協理政事。陛下安心養著就是。不是臣多嘴，陛下就是心思太密。就比如那楠木、嘉木之類，不去雕琢可以經百年。雕鏤越細越精巧，反倒越不結實。陛下怎麽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昭明說道：

    “每日裏慮事周到細致，仍然會有疏漏。哪裏能夠不去考慮？為人主者，誰不是這樣？就是襄王，也不是多災多難的？如今腰部的傷勢怎麽樣了？”

    襄王說道：“再也不如以前了。用不上氣力了！一旦傷了元氣，再怎麽用功也不行了。”

    昭明吩咐隨行文官，在京城裏選擇府邸給襄王開府。襄王說道：“這個不用。臣住在夏宇國的館舍裏就是了！”

    昭明說道：

    “協理政事，就是朝廷大員，怎麽能夠住在夏宇國的館舍裏？朕拜你為卿相，在京城裏另賜府邸，就在京城裏開府吧。”

    襄王笑道：“陛下說的是讓臣暫時代理。何必做這長遠的準備？”

    昭明說道：

    “金天王爺和王後都在京城裏。襄王總也要在京城裏麵有個安身之處才是。如果朕患病的消息傳出去，襄王不去輔政，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就會蠢蠢欲動，朕如何心安？更談不上養病了。襄王不要再推辭了！”

    襄王隻得遵命。他將夏宇國國都事物暫時交付給明信侯和召關等人，自己到朝廷裏麵來任職。昭明命人將宮廷南門之外不遠處的一處府邸收拾出來，掛上襄王府的匾額，賜給襄王居住。襄王從此上朝協理政務，昭明在宮廷裏休息養病。

    有大臣給昭明進言，說襄王握有兵權，如今又協理朝政，權勢過大恐怕難以製衡。昭明說道：“襄王忠義之人。你越信任他他越不會辜負你！不必猜忌。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襄王在前朝處理政務，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他會進宮來和昭明商議。昭明就休養在關雎宮裏，襄王來時，昭明就直接請他過來。因此他和我見麵的機會反而多些。

    但是自天平山我辱罵他之後，他再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即使見麵也不正眼看我一眼。我們經常見麵也跟相互不認識一樣。

    昭明對我說道：“襄王記仇了。要不我幫你調解下？”

    “算了！”我說，“我才不看他的臉。”

    消息已經傳到凨國。大兄聽說昭明病得厲害，也趕過來探望昭明的病情。

    大兄仔仔細細聽了聽昭明的心髒，又診了脈。（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