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陛下喜歡吹笛子。”我告訴她。

    “這個我也知道。”綠蘿公主說道，“陛下經常吹奏一些憂傷的調子。我知道他的心思：他在思念他所說的妻子！我就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能夠這樣吸引他的目光，占據他的心靈？所以我就親自跟著過來看看！”

    我微微笑了笑，說道：“讓公主見笑了！臣婢不過是普普通通一位女子。”

    綠蘿公主看來很認可我的話。坦率說道：

    “從外表上看，王後也沒有什麽過人之處！個子也不高，容貌也平常。不知道陛下喜歡王後哪一點？像王後這樣的人才，似乎哪裏都不少見！”

    我笑了笑說：“臣婢有幸得到陛下垂憐，並無過人之處。公主殿下取笑了。”

    紫陌她們哪裏聽得了這話，橫眉冷眼的就要說話。我製止了她們。綠蘿公主是外域的公主，也是昭明的救命恩人，無論如何我都會愛她的。我看綠蘿公主拿著昭明的玉笛愛不釋手，對綠蘿公主說道：

    “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否喜歡笛子？能否吹奏一曲給臣婢開開眼？”

    綠蘿公主說道：“笛子我是不會的。王後娘娘會嗎？能否給我吹奏一曲聽聽？”

    我拿起玉笛來。昭明不在的日子，我每天撫摩，不會的也練得熟悉了。我說道：

    “我的笛子是最差的。和陛下無法相比。不過難為些，勉強也能吹一首出來。公主不要見笑！”

    我給她輕輕吹奏了一曲，那是昭明做的曲子，他也比較喜歡聽的，《玉人調竹管》：

    “玉人調竹管，吹奏梧桐音。飛來雙彩鳳，毫光動雲林。感懷婉轉曲，慚無羽色新。竹實不堪獻，醴泉奉至尊。惟將開懷意，報得方寸心。”

    綠蘿公主聽了，似乎心裏有所觸動。她說：“王後娘娘能否再來一曲？”

    我見她喜歡，又給她彈奏一曲。這一次，是昭明以前做的一首曲子，名喚《白如山上雪》：

    “白如山上雪，皓似雲間月。自恃性高潔，佩戴惟君子。願得一心人，白首永不移。冰寒不能侵，瑕疵不能瑜。寧折終不彎，可碎不可淩。置玉懷袖中，以此明吾誌。”

    綠蘿公主聽了我的吹奏，神色又變得溫婉了一些，說道：“王後娘娘的笛聲，也是這麽美！”

    我笑道：

    “獻醜而已！臣婢的笛聲如何能夠和陛下相比？陛下的笛聲猶如月色花影，空靈閑淡，清潤悠遠。臣婢不過是勉強成調，湊合還可以。跟著陛下怎能相提並論？陛下麵前，笛子都不敢拿呢！”

    綠蘿公主笑了笑，說道：

    “陛下經常吹奏的，也是剛才這兩首曲子。我不過讓王後娘娘隨意吹奏兩曲，王後娘娘吹奏出來的，竟然和陛下平時所吹奏的一模一樣。兩個人不在一處，心意倒是相通的。這也就奇怪了！原來魂兒都是一樣的，怪不得陛下這麽放不下呢。”

    紫陌聽她說了這話，才端了一杯茶上來，請她喝茶。綠蘿公主就問我：

    “陛下經常對我提起的，還有一個人，就是那日所見的襄王。襄王人才英俊瀟灑，看上去很威武。怪不得陛下經常稱讚他！什麽時候一起去打獵才好呢！”

    我聽她讚襄王，說道：“公主殿下還真說對了！襄王最喜歡打獵！臣婢回頭跟陛下說說，約個日子，和襄王一起打獵去！也給公主解個悶，好不好？”

    綠蘿公主聽了這話，很高興。這時候亦姝宮的女禦過來請示說：“七月王姬已經用過早餐了！鬧著要見娘娘！”

    我吩咐說：“你把她帶過來吧。”

    綠蘿公主見狀，說還要到宮裏走走，就告辭出去了。我叮囑說：“有需要的東西來和我說一聲。”她就答應著，甩著胳膊精神抖擻出去了。

    七月王姬這段日子是被慣壞了。以前女禦帶著，她都忘記了我了。這段日子我經常去帶她玩，她現在天天要鬧著我帶她了。我抱了抱她，看她奶聲奶氣的樣子更可愛了！那眼神裏麵的神情越看越像昭明。

    我心想昭明回來還沒見到她，就吩咐她出去玩，中午我喚她過來和她父王一起吃午飯。她愣了一下，她已經不知道她父王是什麽樣子了！但是她乖乖地說：“是，母後娘娘！”

    但是中午昭明並沒有回來。朝廷裏麵的事情太多，他隻讓玉琮過來給我傳了一句話，就留在養和殿接待群臣了。

    昭明一直到下午才回來。他對我說：“晚上他要召集後宮嬪妃一起用膳。”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回來了，總要和後宮的嬪妃們見一麵。

    昭明說道：

    “你不用去。襄王已經給我辭行了！我留不住他。他想要的東西我也給不了！襄王這次輔助幼主安定天下立了大功，你讓他清理後宮他也照辦了，最終無所得他難免會震怒。我也沒有辦法了。我已經替你賠了不是，我看無濟於事。你親自過去給襄王賠個情吧。解鈴還須係鈴人。就算勞而無功，也算是你的態度。”

    我明白昭明的意思：他也不想和襄王有紛爭。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臣婢知道了！陛下。”我答應說。

    勞而無功？昭明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去了也沒用。但是不去，也缺少了禮數。最起碼要親自去賠個禮。

    我在去往襄王府的玉輦上麵，心裏拿不出一點主意。我到了襄王府，看著那個黑漆漆的大門，我心裏還是沒有主意。

    硬著頭皮，我邁步走進去了。

    襄王準備了一桌肴饌。他的氣色和神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幾乎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心平氣和的樣子。越是這樣，我心裏越是沒底。這種平靜肯定是不正常的。

    襄王命人把火盞點得亮些。他喜歡亮敞一些。

    火盞被撥動起來，一束束紅黃色的耀眼的光閃閃跳動，照耀著襄王的臉。

    “坐吧，王後娘娘。”他吩咐說。

    我坐在了他的身邊。

    他給我挑選了一些吃的，放在我的麵前。這個動作是他的習慣，也是我往日回憶的心酸。我衝他艱澀地笑了笑。

    “王爺用吧。”我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