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是一定要昭明定我的罪，然後把我廢除掉了。

    昭明淡淡說道：

    “王後娘娘，乃朕親自冊封。天子之正妻。夫妻一體。王後娘娘之過，等同於朕之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朕為天子，與庶民同罪。所以王後之過，就由朕全部代領。朕接受懲處就是！”

    “陛下！”公孫茂看昭明為我攬罪，阻止說道，“陛下要代王後領罪，豈不是要偏袒王後娘娘？”

    昭明說道：

    “如果王後有罪，是朕管教不嚴之過，朕自當代領。諸位大臣、諸侯王爺，審查明白即可定罪，或者還其清白。有什麽偏袒之言可說？難道非要朕廢了王後娘娘才不是偏袒嗎？”昭明說道。

    襄王說道：

    “陛下，王後娘娘不管犯了什麽罪，陛下都一律代領，如此還不算偏袒嗎？王後娘娘舉止如此無禮荒謬，豈不是陛下放縱所致？”

    昭明冷笑道：

    “王後娘娘，朕之正妻。一日結發，終身相伴。情同天地，誓同生死。哪裏能夠因為王後娘娘犯了過錯就輕言廢棄？即刻就由姚大人組成勘查司，查清事情脈絡以定罪名，以壓服諸侯之心。”

    昭明這樣堅持，那些力主廢後的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我一直看著昭明，我用心靈和他說話——

    “廢就廢吧。臣婢不在乎！隻要臣婢能夠和陛下在一起！”

    昭明的眼睛也會盯著我，我聽得懂他心裏的話音——

    “不可能！我絕不會做出廢後之舉！”

    那一年天象示警，岐山崩塌。關於王後無德的流言蜚語遍布天下，我也被逼得離開他出走。在這樣的情勢下，昭明依舊堅決不廢後。他寧肯我的出走白費氣力，也絕不向那些勢力低頭。這就是他的原則。

    姚大人領命說：“是。臣這就領命，前去審問清楚。”

    我身邊的隨從，綠蘿公主身邊的貼身隨從，都一起被帶走了。應該說：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一個深宮裏麵的王後娘娘，大熱天跑到偏僻的兀竺國去采橘，誰都知道這是個幌子。內裏的經緯春秋，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看怎麽去審理了。

    我身邊的隨從都是王宮裏的人，又沒有人敢動刑，當然都不會承認。綠蘿公主身邊的侍從，都是她朱琪國帶去的，自然和她一心。受刑不過才會招認我。如今朝廷大臣親自審問，也不用私刑，那些人自然不肯說出實情。就算有說是我帶走的，也隻是猜測。並沒有人親眼見的。最終各說紛紜。拿不出定論。

    姚大人無奈，隻得聚合一幹大臣合議，最後回稟昭明說道：

    “王後娘娘罪行不明。那些隨從都說不曾見過綠蘿夫人。隻因為王後娘娘剛好在兀竺國，所以妄加猜測。實在是找不出確鑿證據，難以給王後娘娘定罪。”

    昭明就問群臣和諸侯的意見。

    昭明既然已經說了代王後領罪，定我的罪名就是給天子定罪。誰還願意多說？況且也拿不出我的罪證。畢竟我被公孫茂劫持之時，綠蘿公主早已經被就走。心知肚明也沒法定罪。結果一個個支支吾吾，語焉不詳，都等著襄王和公孫茂說話。

    公孫茂奸猾地笑笑，說道：

    “陛下當年為了王後娘娘，留下傳位遺詔，親入臣的兀竺宮隻身犯險。陛下生命尚且不足惜，何況代王後娘娘之過？臣忽然明白了！”

    我質問他說道：“臣婢無罪。陛下將代臣婢何過？”

    襄王此時不語。他要認真追查下去，無非給昭明增加一個罪名。那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讓昭明廢了我。

    我不知道他此時的心態：是因為恨我所以讓我倒黴？還是因為恨昭明而讓他難堪？

    明信侯出來解圍說道：

    “既然勘查司都無法坐實王後娘娘之罪，臣以為也許之間出現了誤會。國君大人失了夫人心急失措，正好遇到王後娘娘無知犯境，所以會招致國君大人懷疑。國君大人還是別處尋找，還王後娘娘清白才是。”

    這是讓公孫茂道歉了。公孫茂哪裏肯？說道：

    “臣的夫人無端失蹤，臣日夜不安，坐臥不寧。才會誤會王後娘娘。臣懇請陛下為臣做主，尋回夫人要緊！”

    我說道：

    “你的夫人無端失蹤？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也許被你藏起來故意誣蔑臣婢呢？你向來用心叵測，盼著臣婢倒黴，所以做出這等模樣，威脅陛下廢除臣婢，也未可知！”

    “不要無理！”昭明訓誡我說。作為王後，我不能這樣和臣子說話的。

    公孫茂笑笑說：

    “王後娘娘怕是誤會臣了！王後娘娘這次到臣的邊土去采橘，臣以禮相待，茶飯周到，怎麽會是用心叵測？既然如此，臣就吃個啞巴虧。將臣帶來的合歡橘拿出來，給諸位大臣品嚐、贖罪，也給王後娘娘賠罪，如何？”

    這家夥臉變得真快。剛才還在竭力主張廢我，現在又請我品嚐合歡橘賠罪。我早已經習慣了他這一套兩麵性，反而覺得他滑稽荒誕得有些可笑。

    倒是在另一端，那個陰沉的簡直稱得上歹毒、惡劣得簡直稱得上可惡的襄王，讓我不寒而栗。

    公孫茂這麽表態，其他的諸侯都一笑而過了。金黃色、黃澄澄，個大味美的合歡橘被呈遞上來，諸侯們都大口品嚐起來。

    我不得不說：合歡橘是一種非常美味的果實。汁水豐盈，滋味甜美，這對於中原諸侯來說，是很少能夠品嚐到的。況且又不宜久存，大多數諸侯聽都沒聽過，更沒有品嚐過。此時正好品嚐一番，讚賞一番。

    一場廢後風波，這樣就演變成一場“品橘大會”了。

    甚至還有個不知趣的諸侯一邊吃著，一邊讚美道：“果然是世間珍品，怪不得王後娘娘不遠萬裏，親自去采擷呢！名不虛傳！”

    襄王才沒有興趣去品嚐合歡橘呢！他用他鷹一般凶狠又詭異的眼盯著我。我也不示弱，用帶著仇恨和怨艾的眼神盯著他。

    明信侯過來勸解說：“王後娘娘既然喜歡合歡橘，何不品嚐一番？王爺也是誤信傳言，誤會娘娘了！”

    他倒是真的會替他主子遮掩。當眾****我，差點把我廢除了，還說是“一場誤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