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穆際雲戴上眼鏡, 四處看了看, 確定沒有人。

    於是他起身下床，去衛生間看了一遍, 還是沒有人。

    穆際雲一下子又氣得胃疼，這才六點半, 離上班時間還早著呢！跑什麽跑？！

    穆際雲粗暴地坐回床邊穿鞋, 正打算去捉人的時候, 發現床邊櫃子上有一張紙條。

    “穆老師，淩晨接到阿綠電話, 上線的產品出現bug，我趕回公司加班了, 冰箱裏有牛奶和蛋糕，你熱一熱做早飯，或者下樓去早餐店吧。”

    這張紙條，瞬間撫平了穆際雲暴躁的心情。

    他打開手機, 發現阿綠也在淩晨五點半給他打了電話，隻是他關了靜音沒聽見。

    五點半啊……楚昭昭竟然五點半接到電話就趕回去了，還沒有叫醒他。

    穆際雲說不清心裏的滋味到底是酸還是甜，他穿上外套，正習慣性地想整理床鋪, 但看著床單被套淩亂的模樣，頓時想起了昨晚那個濃情的吻。

    穆際雲兀自笑了笑，直起腰，慢慢走了出去。

    希望楚昭昭今天下班回家看到淩亂的床鋪, 能想起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

    穆際雲到公司才七點半，亮著燈的開發部人頭攢動，大家忙活著，沒人發現穆際雲來了。

    他走到楚昭昭工位前，咳了兩聲。

    楚昭昭抬頭看見他，不知為何，臉有些發燙。

    或許是想到兩人同床共枕一夜，或許是想到昨晚那個吻，楚昭昭總覺得他們之間又不一樣了，多了寫別人都看不到的親密。

    “穆老師，你怎麽來了？”楚昭昭低聲問。

    “你們都淩晨趕過來加班了，我怎麽能不來。”他走到阿綠身旁，敲了敲他的桌子，“來我辦公室，跟我說說出了什麽問題。”

    “好。”阿綠起身跟著穆際雲走。

    楚昭昭正好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了，她看著穆際雲的背影，總覺得他還在強忍著胃痛，於是拿起手機便下樓了。

    樓下有一家連鎖藥店，楚昭昭買了一包暖胃湯，上樓泡好後，端著去了穆際雲辦公室。

    穆際雲正在跟阿綠說話，見楚昭昭進去了，目光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楚昭昭把杯子放在他桌上，什麽都沒說就轉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阿綠出來了。

    他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楚昭昭，欲言又止。

    “怎麽了？”楚昭昭抬頭看著他，“你找我有事？”

    阿綠撓撓頭，糾結了片刻，說：“談戀愛真的這麽有意思嗎？”

    楚昭昭：“啊？”

    阿綠迷茫地看著楚昭昭，半晌，才說：“算了，情侶的世界我不懂。”

    剛剛楚昭昭送了一杯暖胃湯進來後，正在激烈地和阿綠討論問題的穆際雲就盯著那杯暖胃湯笑了半天。

    這時候，楚昭昭的電話響了，是家裏打來的。

    “媽，怎麽了？”楚昭昭走到過道上，問道，“你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麽沒多睡會兒？”

    楚媽媽說：“今天早上你爸爸給我說，這不到要了你爺爺奶奶的忌日了嘛，我們好多年沒回過老家了，原本是定了今年回去掃墓，唉……也不知道墳墓有沒有人幫忙打掃……唉，是這樣，你爸爸動了手術走不了，我又不想一個人坐火車，你要不要看看你要是有時間的話，跟我一起回老家掃墓啊？”

    “好。”楚昭昭說，“我去跟人事商量，找時間請假一起回去。”

    這幾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父母年紀越來越大了，總是特別容易懷念故鄉。

    楚昭昭不止一次看到他們翻看老家的照片了，所以他們上個月決定在父母忌日的時候回家祭祖，好在現在有高鐵了，回家隻要坐七八個小時的車，不像他們離鄉時候那麽辛苦。

    隻是楚爸爸一動手術，這件事就被擱置了下來。

    想到離原定回去的日子也不遠了，楚昭昭便去找人事商量請兩天假，加上周末兩天，四天是足夠了的。

    人事聽她說了理由，便批了假。

    “這個月27號和28號是周六周天，那你請25號和26號的假，怎麽樣？”

    楚昭昭突然想到甘甜的訂婚宴，於是說：“我大學室友28號訂婚我得去參加，看來我還要多請一天假，24號就得走。”

    人事也沒為難她，“好，那你在oa過一下，我給你批了。”

    楚昭昭回到工位在oa上提交了申請，不一會兒人事就批了，並且傳到了穆際雲的賬號上。

    幾分鍾後，穆際雲叫她去辦公室。

    “你要請三天假？有什麽事情嗎？”穆際雲問。

    楚昭昭說：“我爺爺奶奶忌日，陪媽媽回去掃墓。”

    穆際雲點點頭，“你老家在哪裏？”

    問出這個問題，他才發覺自己對楚昭昭還真不夠了解，居然連她老家在哪裏都不知道。

    “子嶺縣。”楚昭昭說了家鄉的名字後，又覺得他可能不知道，“你聽說過這個地方嗎？是個很偏僻的小村莊。”

    穆際雲確實不知道那個地方：“沒聽說過，不過現在知道了。”

    “路上注意安全。”穆際雲問，“回去的機票買了嗎？”

    楚昭昭搖頭，“我們坐高鐵回去。”

    穆際雲垂下眼簾，掩飾住眼裏的心疼。

    “回來給我帶點特產吧。”穆際雲說。

    楚昭昭聽到這話，笑著說：“我們那兒沒什麽特產，茶葉你要不要？但是不是名貴的茶葉。”

    穆際雲說：“要。”

    “好。”楚昭昭指著外麵，“那我出去工作啦？”

    穆際雲點頭，“去吧。”

    *

    一晃眼兩周過去，楚昭昭在家裏簡單收拾了行李，穆際雲在一旁等她。

    “你就帶這麽點東西嗎？”看著楚昭昭拎的小包，穆際雲問道，“還沒我出門一趟帶的東西多。”

    “我沒你那麽講究嘛。”楚昭昭笑著說，“隨便帶點換洗衣服就行了，而且我爸爸想讓我帶點家鄉的東西回來，我怕到時候拿不動。”

    “你好像很開心。”穆際雲說，“你也很想家？”

    “有點。”楚昭昭一邊檢查家裏水電氣閥門，一邊說，“隻是我很久沒有出門旅行了，這次還有點激動。”

    穆際雲看著她關好了閥門，隨她一起出去，路上，他說：“等你回來，我帶你去旅行。”

    楚昭昭猶豫片刻，說道：“那……別走太遠，我不好又請假的。”

    穆際雲摸摸她的頭發，“工作狂。”

    兩人先是開車到了大巴車站，楚媽媽剛剛出來，正在大門處張望著。

    楚昭昭和穆際雲下車朝她走去，還未等她說話，穆際雲就伸出手，說：“阿姨，我幫你拿包。”

    楚媽媽怔怔地看著穆際雲，“不、不用了……”

    “媽。”楚昭昭說，“這是……穆老師。”

    她抬頭看了穆際雲一眼，又低聲說：“我男朋友。”

    “哦哦，你好你好。”楚媽媽見穆際雲衣著高檔，氣質出眾，便有些自慚形穢，也不知道該怎麽打招呼。

    “阿姨好。”他又一次說，“我幫你拿包吧。”

    楚媽媽自然不好意思，楚昭昭也說：“不用了，這包也不重。”

    穆際雲直接從楚媽媽手裏拿過了包，帶著她們去停車的地方，“不用跟我客氣。”

    楚昭昭上車後，發現後座還放了一個行李包，於是便問：“穆老師，你也要出門嗎？”

    “嗯。”穆際雲說，“要出差。”

    “哦……這次你一個人嗎？”

    “嗯。”

    去動車站的路上，楚媽媽坐在後座，雙手放在膝蓋上，忍不住搓了兩下。

    車座是真皮的，玻璃也亮堂堂的，這一切的氛圍都讓楚媽媽有些緊張。

    不一會兒，到動車站了，穆際雲率先下車給楚媽媽打開了出門。

    楚媽媽下車後，連聲道謝，又想從穆際雲手裏拿回自己的包。

    “我拿著吧。”穆際雲看了看表，說，“時間差不多了，該進去了。”

    他一隻手一個包，帶著楚媽媽和楚昭昭走到動車站大門口。

    “那我走了。”楚昭昭從他手裏接過包，“你也早點回去吧。”

    穆際雲點點頭，卻沒走，他目送楚昭昭和她的媽媽進了車站，身影消失後才轉身上了車。

    這一路，他開得特別快，半個小時就趕到了機場。

    祁紅在機場大廳等他，見他姍姍來遲，不滿地說：“再晚一點就誤機了。”

    穆際雲跟著她去辦理值機，邊走邊說：“送昭昭去動車站了。”

    祁紅：“……”

    祁紅心中雖然不悅，卻沒再說什麽。這個時候，她心裏有更重要的事情，無心再關心穆際雲和楚昭昭的事情。

    就在三天前，穆際雲接到消息，妹妹的下落有進一步的消息，她很有可能在西南的一個小鎮上。

    穆際雲在地圖上找了一下那個小鎮，確實很偏僻。

    並且，他發現“子嶺縣”就坐落在那個小鎮邊上。

    看到這個地圖的一瞬間，穆際雲有些開心，想著能跟楚昭昭一起回去。

    但片刻之後，他便冷靜了下來。

    祁紅要和他一起去，那還是不和楚昭昭同行了。至少目前為止，她們的相處並不會太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　　先說好，不準猜劇情！給我點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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