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趙清媛和穆際雲是拐了七八彎的親戚, 小時候見麵不多, 直到兩人考到了同一所高中才發現臭味相投，於是迅速熟悉了起來。

    彼時穆際雲的玩伴段驍還留在初中, 他習慣了跟著穆際雲耀武揚威，當穆際雲升入高中後, 段驍一時沒能調整過來自己的生活習慣, 失去了大哥罩的他還保持著橫行霸道的作風, 卻常常被教做人。

    跑又跑不快，打又打不過, 那張嘴還沒穆際雲會說歪理，大半學期後, 段驍終於學乖了。

    但學乖不代表他會好好學習，又沒有人陪他混，日子就寂寞了起來。

    於是，他打算逃課去西辰高中找穆際雲。

    但高中生穆際雲覺得自己和初中生段驍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就有點嫌棄他。

    段驍死不罷休，直接往西辰高中門口一站，就不信堵不到穆際雲。

    六點鍾放學，學生們浩浩蕩蕩地出來，段驍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有些耀眼的穆際雲。

    但他身邊還跟了個女生,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

    再走近一點，段驍發現這女生還有點漂亮，特別是一頭長發烏黑濃密，跟洗發水廣告裏的模特似的。

    糟糕, 是心動的感覺。

    *

    “咳咳。”當穆際雲和那個女生走近，段驍摸著後腦勺，說，“你找女朋友了啊？”

    沒等穆際雲說話，旁邊那個女生就說：“你找死啊？”

    段驍被嚇到了，西辰高中的人都這麽橫嗎？

    之後一段時間，段驍專門繞過了穆際雲去打聽那個女生。

    趙清媛，西辰高中高一學生，藝術特長生。

    專攻古典舞，在新生才藝表演上一段舞劍驚豔全校，人送外號“小虞姬”。

    但不到一個月，“小虞姬”的人設就崩了。

    段驍聽人說，小虞姬在剛開學後的第二個月，逃了三次課，跟同學打了四次架，五次被老師抓到抽煙，六次請家長。

    趙清媛完完全全就是個不良少女。

    但，她是個漂亮的不良少女。

    天啦，高中生和初中生就是不一樣，成熟又冷豔，趙清媛往那兒一站，頓時就顯得初中生小妹妹都是黃毛丫頭！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

    段驍有三絕，碰瓷、碰瓷、和碰瓷。

    八歲那年，他靠著碰瓷，讓他爸給他買了全球限量版變形金剛。

    十二歲那年，他欺負同班同學，卻靠著碰瓷成功迷惑了老師。

    後來，隨著家裏的錢越來越多，他這項絕活即將失傳。

    兩個學校隔得遠，段驍常常辛辛苦苦逃課去找趙清媛，卻發現她逃課逃得更勤，總是讓他撲個空。

    那是一個周四的下午，碧空如洗，段驍穿著最新款的衣服，用發蠟把頭發梳成大人樣子，來到了西辰高中門口。

    為了防止趙清媛溜得早，他下午三點就到了。

    然而緣分就是，今天趙清媛沒有逃課。

    五點半，西辰高中放學。

    段驍遠遠看見趙清媛從教學樓出來，她跟別人不一樣。別人都背著書包，她什麽都沒帶，雙手插袋，一邊哼歌一邊走路。

    慢慢地，她走到學校門口了，看到打扮怪異的段驍，像看見了什麽鬼東西，往一旁挪了兩步，扒著牆根往外走。

    她這個動作，讓段驍很受傷。

    於是，十五歲這一年，段驍決定把自己得絕活再拿出來使使。

    來接趙清媛放學的是她爸爸的司機。

    趙清媛上車後，帶上耳機，閉眼聽歌。聽了一陣，發現這次還沒動，便問：“劉叔叔，怎麽了？”

    劉叔叔搖下車窗，問：“小夥子，你躺這兒幹啥呢？”

    趙清媛：“？”

    她下車，看見段驍直挺挺地躺在汽車前輪旁邊。

    段驍看見趙清媛下車，仰著腦袋，說：“小姐姐，我摔倒了，可以送去醫院嗎？”

    趙清媛不動，歪了歪腦袋，盯著他看。

    段驍抱起一隻腿，“哎呀好疼啊！”

    趙清媛笑了笑，回頭對司機說：“劉叔叔，給我碾過去！碾斷他丫的腿！”

    “喂別啊！”段驍一個激靈站了起來，雙腿還沒站穩，突聞身後一陣驚呼：“讓開讓開！讓開！”

    “砰”得一下，伴隨著稀稀拉拉的聲音，段驍被莫名其妙衝出來的一輛自行車撞倒了。

    騎自行車的是一個學生，他框裏的書包掉了出來砸在段驍腦袋上，弄亂了他的發型。

    “你幹什麽？！”段驍一個暴怒跳了起來，看著男學生驚慌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麽，極其利落地又躺了下來，“哎喲好痛啊！”

    這下男學生嚇慘了，蹲下說：“你沒事吧？”

    段驍朝他眨眨眼。

    “咋啦？”男學生說，“撞到你眼睛了？”

    段驍：“……”

    深呼吸一口，段驍心平氣後地說：“現在的人讀書也不容易，我不怪你，你走吧。”

    男學生：“？”

    段驍踹他一腳：“你再不走老子要訛你了！”

    男學生落荒而逃。

    段驍回頭，看著趙清媛：“你看見了吧？我出車禍了，可以送我去醫院嗎？”

    *

    醫院門診，穆際雲匆匆趕來，老遠就聽見治療室裏嗷嗷的叫聲，而趙清媛冷漠地站在門口。

    “發生什麽了？”穆際雲問。

    趙清媛冷著臉，“你自己看唄。”

    治療室裏，老醫生帶著眼睛，查看段驍的傷勢。

    以他學富五車的才華和行醫多年的經驗，他得出結論——這丫沒事找事。

    “啊啊啊醫生我的頭好痛！”段驍說，“我是不是要失憶了？”

    醫生搖搖頭，“失憶倒不會，失智倒是很有可能。”

    “醫生……”段驍楚楚可憐地看著醫生。

    “行了。”醫生起身摘下聽診器，“你沒毛病，自己回去喝點安神補腦液吧。”

    醫生出來後，穆際雲立馬衝進去，“你幹嘛呢？”

    段驍偷偷看了趙清媛一眼，不說話。

    趙清媛冷哼一聲，拉著穆際雲往外走，“行了，別跟他囉嗦，咱們走。”

    眼看著兩人要出去了，段驍大喊一聲：“我要考西辰中學！”

    趙清媛和穆際雲同時回頭。

    “就你？”

    “就你？”

    “幹嘛？”段驍挺起胸膛，“我不可以考嗎？”

    穆際雲問：“你語數外總分哪次超過一百了？”

    趙清媛：“你有什麽特長嗎？碰瓷？”

    “我跟你們說，你們不要瞧不起人。”段驍拍拍胸脯，“我肯定會考上的。”

    “不是，我說你發什麽瘋？”穆際雲問，“你好好護住你紈絝富二代的人設不行嗎？考西辰中學是你該幹的事情嗎？”

    “就是。”趙清媛說，“你考進來幹嘛？拉低平均分嗎？”

    “我追你啊！”

    ……

    長達五秒的沉默。

    沉默之後是爆發。

    “你神經病啊！”趙清媛立刻暴走，眼看著就要手腳並用衝上去了，幸好穆際雲及時拽住了她。

    “讓我揍他丫的！！！”

    趙清媛被穆際雲攔腰抱著往外衝，手舞足蹈，活像一隻母獅子。

    “他哪兒來的自信？！敢追老子？！”

    *

    然而趙清媛沒想到，九月份，段驍真的出現在了西辰中學。

    趙清媛再一次跟看鬼一樣看著他，“他是怎麽混進來的？”

    穆際雲：“你問他吧。”

    段驍站在她麵前，驕傲地理了理校服領子。

    “這段時間，我真的很努力。”

    趙清媛皺眉，等他繼續說。

    這小子看起來智商不高，沒想到還挺有拚勁兒，竟然真的在短短幾個月之內考上了西辰。

    但段驍卻指著學校教學樓旁邊的施工處，說：“看到了嗎？”

    “我花了幾個月時間，終於說服我爸給西辰修一棟新的綜合樓。”

    趙清媛：“……”

    *

    西辰的迎新晚會向來是學生們最期待的活動。

    這一次，“小虞姬”再次將晚會氣氛推向高潮。

    在高中，兩種女生最受歡迎。

    一種是乖乖清純小可愛類型，一種是瀟灑不拘不良少女類型。

    但這兩種類型都有個共同點，就是長得漂亮。

    而趙清媛屬於第二種。

    所以當她表演結束，台下男生跟瘋了一樣鼓掌，掌聲連綿不絕。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了，觀眾席卻突然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

    “趙清媛！我喜歡你！！！！！！”

    於是，全校師生就眼睜睜看著台上那個剛表演完舞劍的女孩，扛著她的劍衝向觀眾席。

    力拔山兮氣蓋世！

    *

    段驍被教導處拎到辦公室訓了一下午，當天就讓他回家了。

    第二天，他沒來上學。

    第三天，他還是沒來。

    第四天……第五天……

    趙清媛想，這一次段驍大概是被開除了吧。

    沒想到一周後，段驍又出現在了趙清媛麵前。

    “你怎麽還沒被開除？”趙清媛問。

    “嘿嘿。”段驍說，“我給學校好好認了錯。”

    “認錯就行了？”

    “對啊。”

    然而三天後，趙清媛發現，學校的黑板全換成了最先進的水溶性黑板。

    段老板牛逼。

    作者有話要說：　　先換個口味寫寫這倆人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