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鼎爐千秀(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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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實在有些難以捉摸,又透出幾分意味深長,叫藺華章不由地頓住。
    同洛連笙對視了片刻,藺華章偏頭道:“你先鞏固修為,此事稍後再議。”
    說完他又掏出一堆靈石之類的物品,就丟下洛連笙在原地飛快遠去。
    洛連笙注意到化神真人微微泛紅的耳根,眯起眼睛笑了。
    真是沒想到,這一次的某人,竟然會害羞,實在是可愛。
    接下來,在鞏固金丹期修為的同時,洛連笙也開始調查呂家目前的狀況。之前他一直潛心修煉,沒那個功夫去搭理呂家,但呂千秀的執念他其實一直不曾放下過。
    永世不得超生放在地球上那會,隻是一句狠話,但是到了修真者的世界裏,就不一樣了。
    拘禁靈魂、施加禁製,都能讓人不得超生,但永世不得超生,也需要悉心準備一番,畢竟禁製要運轉,需要一定的條件,現在條件自然沒問題,再過個千百年呢?
    今日洛連笙修煉間隙,就又思考起來,用什麽樣的陣法,能支持禁製運轉達到幾乎無限的時長。
    他每次思考這些東西,並不會隱瞞呂千秀,因此識海一角的黑霧對他的一舉一動是心知肚明。
    不過這一次,黑霧難得地有了反應。
    “用不著這麽麻煩了,隻要讓他們吃到該吃的苦頭就行。”
    洛連笙挑眉:“但這跟你的心願不符啊。”
    呂千秀似乎歎了口氣:“這樣做就夠了,那時候也是我偏執了。”
    洛連笙道:“不要這樣說。”如果不談剛進入這一方世界時對方情緒激動試圖反過來控製他那件事,他對呂千秀是有些同情的,“你遭了那麽大的罪,會生出那樣的情緒很正常,但你現在平靜下來了,也可以從這些曾經束縛住你的情緒中解脫出來了,這不是很好嗎?要怎麽懲罰他們,就交給我好了,保證讓你滿意就是。”
    呂千秀嗯了一聲,過了一會,他又道:“謝謝你。”
    洛連笙道:“謝我什麽?”
    呂千秀道:“謝謝你,讓我知道了原來有很多事情可以換一種做法,讓我看到了我自己其實可以走上一條什麽樣的道路,讓我見識到了真正絢麗多姿的世界……謝謝你。”
    黑霧最終慢慢恢複了平靜。
    洛連笙微微一笑,他的目的達到了。
    真要讓他讓呂家人和那純陽宗化神永世不得超生,倒並不是做不到,但是從本次任務開始,他就敏銳地注意到了呂千秀、或者說這次任務的不對勁。這是在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情況,即便是遭受了多大的冤屈、有過多麽可怕的經曆,任務對象也從未有過像呂千秀那樣的攻擊性。
    洛連笙就難免想得多了一點。
    假若這不是意外,那麽任務對象和任務空間的變化,是否同疑似器靈的身份逐漸明朗,他同對方的距離不斷拉近有關係呢?那他當然得讓任務對象回複,避免意外發生。
    假若這是意外,那麽他要化解執念,也得讓任務對象將情緒平複下來才行。
    說穿了,不管如何,洛連笙都不能讓呂千秀一直如任務開始時那般瘋狂,他得跟呂千秀擺事實、講道理。
    當然呂家他絕對不會放過,所以在收到了“呂家一如既往,白伯然、呂千毅、呂千姿等人於數月前離家並來到了大世界曆練”的消息後,一方麵稍微有些擔心那位堂姐,另一方麵,洛連笙則是知道自己的機會快要來了。
    當日他被藺華章接走的時候,白伯然就問過他能否去虛鬼宗找他。後來在他贈予玉符給呂千姿時,白伯然的妒忌更是一覽無餘,顯然,白伯然一直打著來虛鬼宗一趟的打算。要來虛鬼宗,那麽首先就得離開赤霞天小世界,前往大世界,既然數月前白伯然就來了大世界曆練,算上中間可能出現岔子的時間長短,白伯然很可能會在近期找上門來。
    呂千秀經曆的那一次,因為白伯然,他在虛鬼宗裏的日子一落千丈,其實如果呂千秀能果斷一點,在一開始時,白伯然根本就不可能討到好。如果白伯然還是把他當成從前的呂千秀玩那一套把戲,洛連笙笑眯眯地期待著,那他就會叫白伯然認清現實。
    他現在的身份是呂千秀,可他絕不是呂千秀。
    在呂家有人上門以前,洛連笙琢磨了一番,覺得還是要督促藺華章趕緊地同自己雙修。
    當鼎爐,洛連笙很清楚,相當於彼此雙修之後又獻出自己,所有的好處都給了另一個人,但既然現在是他,他又曾擔任過大悲伏魔宗宗主,也曾研究過一番歡喜道的法門,所以就算藺華章一心一意地要吸幹他,洛連笙也有法子阻止這件事。
    何況……藺華章會這樣做嗎?
    從前的呂千秀都能持有十死老祖的寶物逃脫虛鬼宗對他的抓捕逃到呂家,還能想辦法自爆,說明那個沒有器靈寄身的十死老祖都不會簡單將呂千秀當成自己晉階突破的物品。
    何況是現在這個藺華章。
    在洛連笙徹底鞏固了金丹期修為,甚至還借助著強橫的疊加聚靈陣,一次性把修為衝上了金丹二重天後,他才走出門,就見到藺華章正背對著自己站在門外。
    “華章?”早就知道藺華章在這兒,洛連笙卻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你在等我?”
    藺華章想要否認,但嘴巴張了張,還是道:“嗯。”
    洛連笙道:“找我有事嗎?是上次我跟你提起的事吧?”
    藺華章道:“……是。”
    他丟了一卷書冊給洛連笙,又道:“你把這個學了,有什麽不懂的就問我,學會了,我們再……”說到這裏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再一次飛快遠去。
    洛連笙垂眸看向手中書冊,唇角便是一勾。
    他一眼就看出這分明是一種雙修法門,且是對彼此雙方都大有裨益的法門,再看看已經見不到人影的另一邊,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聲。
    離了有段距離的藺華章身為化神真人,又如何會錯過這一幕,當下腳步一滯,差點沒撞上前麵迎過來的胡光木涯兩人。
    胡木二人嚇了一跳,連忙過來請罪:“老祖,是我們走路不看路。”
    藺華章道:“無妨。”
    他的視線卻又不經意般撞上了胡光帶了幾分探究的雙眼,被看得心裏一跳,藺華章就冷了臉道:“還不退下,跟著我作甚,千秀更需要你們。”
    胡光和木涯在他走後麵麵相覷。
    木涯比較遲鈍:“老祖怎麽啦?”
    胡光卻精明得多,嘿嘿一笑:“沒什麽,走吧,去把你家公子侍奉得舒服了,老祖自然就什麽火氣都沒有了。”
    木涯:……咦這個跟我之前的猜測好像有點不符?
    洛連笙有魂識外放,自然也沒有錯過這邊的小衝撞,笑聲雖然斂了下去,但眼中笑意卻是一直不曾中止過。
    他萬萬沒有料到,藺華章竟然是這樣一個藺華章。
    等胡光和木涯過來,他隨意吩咐了幾句,就拿著那雙修功法又走了回去。
    他本來就對這種法門有過研究,如今又身具通明道體,隻是將那卷書冊看了一遍,就學會了。
    於是胡光和木涯還沒在外麵站多久,就見洛連笙又出來了。
    木涯道:“公子,有什麽事情隻管吩咐我。”
    洛連笙道:“嗯,我要見華章……”看木涯呆了呆,胡光若有所思,他便道,“算了,不必他來,我去見他。”
    胡光當即道:“是,我領著公子去。”
    藺華章還在平複心緒,就發現洛連笙已經來了,他皺了皺眉,讓洛連笙近來,見他關好了門,才道:“是有什麽問題?”
    洛連笙道:“沒有,我學會了。”
    藺華章道:“這麽快?”
    洛連笙微微一笑:“學沒學會,華章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藺華章:“……”
    洛連笙挑眉:“還是華章你不願意?”
    藺華章不假思索道:“當然不是!”
    說完他趕緊住了嘴,盯著洛連笙看,心想當初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知道他心中別有溝壑,絕不是一個見識淺薄又膽小怯弱之人,但也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才三年多的時間,此人就膽敢調戲到自己頭上來了。
    可是……藺華章在心裏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就吃他這一套。
    換做另一個人來做出這樣的事,藺華章保準會直接把他丟進本宗的萬鬼噬天陣裏去,但是眼前的這個人……
    那就不一樣了。
    視線在洛連笙的眼角眉梢逡巡而過,仿佛在上麵一一描摹,藺華章隱隱聽到了自己胸腔內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嗯?什麽時候他同自己的距離這樣近了?
    藺華章恍惚中有了點如同喝醉酒一般飄飄然的感覺,等到唇間驀地一熱,眼前的麵孔愈加放大,肩頭多了幾分重量的時候,他才憑著本能,伸手回攬住了身上的這個人。
    雙修法門說來神妙,其實說穿了並不複雜,作為修士,在共攀最美妙的歡愉巔峰時,分出一縷心神來不算是什麽難事。借助著這一縷心神,將彼此的脈絡靈元也進行一個交匯,就有些相當於建立了一個文件共享。
    在這種共享的基礎上,洛連笙得到來自化神真人的經驗、修為的感覺等等,往往還能留下一些屬於對方的靈元痕跡,讓他在未來修煉起來更加暢通無阻不說,修為直接也能有所增益;而對於藺華章,他就共享了現在屬於洛連笙的通明道體,能清楚感受到通明道體的好處,讓他曾經留下的隱患變得越來越明晰,讓他原本帶有隱患的靈元也借助著這種共享,得到了梳理和淬煉。
    不過因是初次,藺華章還是差一點就沒能控製住這明明就再簡單不過的局麵,差一點就放任自己沉浸在那他從未體驗過、他也無論如何想象不到的極致歡樂。
    眼前的青年動人而又誘人至極,不管是什麽樣的表情,什麽樣的姿態,什麽樣的動作,在他眼裏都無一處不妥帖。
    藺華章隱隱約約地想到:承認吧,其實你第一眼見到他,就知道就是他了。
    洛連笙其實也並不會比他好到哪裏,隻不過相對而言,他更有經驗罷了。但實際上,也不知是因每一次的經驗也都來源於這個人,還是因寄身其中的器靈帶來了從前的默契熟絡,叫那種經驗反而被跟最為契合的那個人在一起做最歡樂的事情的深刻感觸給衝淡了,是僅僅隻臣服於欲望所完全不能比擬的。
    原本想要借助自己的經驗占據上風的洛連笙,最終還是敗在了藺華章的本能之下,丟盔棄甲。
    一牆之隔的外麵,胡光和木涯正束手而立。
    門內是什麽情況,他們就算想知道也不能知道,因為藺華章的居所有著誰都無法打破的法陣禁製。
    但就算不知道,胡光也能猜到幾分。
    倒是木涯有些擔心:“公子不會有什麽事吧?”
    胡光原本當看戲一樣看他,但見他越來越擔憂,還是安撫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木涯道:“可是……可是公子未經老祖召喚就主動來找老祖,這樣……這樣……”
    胡光嘖了一聲:“老祖巴不得的事情,好了,公子不會有任何事情的。我告訴你,就是別人都會因為這樣被老祖責備治罪,公子也是絕對不會的,懂嗎?”
    木涯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心裏還有些繞不過來。
    幾天之後,麵前的門終於開了,藺華章和洛連笙幾乎是並肩走出來。
    但不同於胡光不動聲色打量並含笑招呼,木涯是第一時間就衝了上去,拉著洛連笙上下端詳,在看到洛連笙神色一如既往也沒有什麽萎靡的樣子後,才鬆了口氣。
    但下一刻,他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道輕輕推開。
    木涯還沒反應過來,洛連笙就被藺華章攜住了手,往前走去。
    胡光咳了一聲:“別忘了公子的身份。”
    身份?
    鼎爐?
    木涯呆了呆,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麽,臉一下子就紅了,但看著前方並肩行走的兩個背影,他又忍不住想到,好像有哪裏不對啊?他所聽說的鼎爐,從來沒有哪一個能像公子一樣,同主人並肩行走,就好像他們的地位從來都沒有任何落差。
    胡光亦步亦趨地跟在兩人身後,在途中與另一個門人交談了一句以後,他才喊洛連笙:“公子。”
    洛連笙輕輕捏了捏藺華章的手。
    藺華章止步。
    洛連笙道:“何事?”
    這泰然自若的氣度,就好像他是一宗之主似的,真不愧是老祖看上的人,胡光心裏想著,告訴他:“有客人找您,說是您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