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領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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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 這兩條狗……不是?”波波認得這兩條德牧, 它們是港哥和王珍的狗。
這兩條犬很聰明,訓練的是追蹤科目, 一旦有女孩逃跑,這兩條狗一定能隨著氣味找到女孩們。如果上次不是蘇秦急中生智, 穿了她的衣服, 她必然跑不掉。
在販賣人口中轉站裏有十幾條狗, 每條分工明確。學護衛和看守科目的犬,攻擊性極強, 一旦咬住人,絕不撒口。但這兩條犬, 主馴追蹤,不會主動去攻擊人,但並不代表它們不護主,不會攻擊人。
王琳手上還在捏著餃子, 小心翼翼盯著它們,扭過頭問女兒:“蘇蘇,這兩條狗到底怎麽回事?那條狗還少了條腿。”
“媽,你還記得嗎?我們救波波那天,有狗追蹤我們, 差點讓我們暴露。就是它們。”蘇秦拿下巴指了指兩條狗子。
王琳嚇得雙手一顫,餃子落地。
飛豹立刻上前,將餃子銜在嘴裏,給波音叼過去。
王琳嚇得進廚房拿了兩把菜刀, 緊緊攥在手裏,說:“是不是人販子找來了?蘇蘇,波波,你們別怕,他們如果敢找來,我砍死他們!”
波波也養過犬,對犬比較熟悉。她那天能逃出來,也全靠熟知犬的習性。她問蘇秦到底怎麽回事?
蘇秦把那天陰差陽錯救了這兩條狗的事兒,跟波波說了一遍。
波波突然笑出聲,說:“蘇蘇,這兩條狗,不僅拿你當了救命恩人,還認定了你當新主人,所以才跟著你回家。不是有句俗話嗎?狗來財,這說明,你新年會發大財!我被關在中轉站那麽久,對這兩條狗也有些了解。”
“它們不會趁我們睡覺的時候,咬斷我們的脖子吧?或者說,它們會不會是港哥派來的臥底?”蘇秦開始陰謀論。
波波搖頭:“這種幾率不大。蘇蘇,這兩條狗很聰明,它們主訓追蹤,不像中轉站的其它狗,凶殘暴戾。我偶爾聽瘦子和港哥討論過這兩條犬,因為聰明,它們自我意識非常強,雖然會討好人類,但不會完全服從人類,會有自己的想法,例如,港哥讓它們去咬人,它們如果覺得對方沒有攻擊性,便不會下口。它們被原主人拋棄,作為狗子,它們也會傷心、失望,為了生存,它們會討好人類,另外擇主。”
“怪不得這兩條犬從一見到我們,就跟我們賣萌,感情是為了活下去,故意討好。”蘇秦摸著下巴打量著它們,覺得這兩條狗果然成精了。
波波扭過臉問蘇秦:“蘇蘇,你是要領養它們嗎?”
這兩條犬按理說應該在警犬基地,可為什麽會在這邊?蘇秦取了手機,給章程打了一通電話,詢問他兩條狗的情況。
章程表示也不清楚,打電話詢問了警犬基地那邊的同事後,回複她:“兩條狗沒人領養,所以同事打算處理掉,沒想到這兩個家夥,居然越獄了,真不知道它們是怎麽跑出來的。今天年三十,那邊負責兩條犬的同事已經回家過年。這樣吧,待會我跟家裏人吃完飯,就開車來接它們,把它們領回基地。”
蘇秦握著電話,垂眼去看那兩條眼神可憐的狗子,歎息一聲說:“這樣吧章老師。您和您的同事,好好過年,這兩條犬交給我,等你們過完年,我再回基地補個手續,然後把它們在警犬基地的寄養費全部補齊。行嗎?”
章程在電話裏一愣,明顯嚇一跳,他說:“蘇秦妹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人家領養這種大型犬,那都是為了看別墅,看工廠,你這是什麽情況?你一個女孩子,養這種犬太危險了。”
蘇秦在打電話,波波和王琳一邊捏餃子一邊看她;兩條犬也仰著狗臉看她。
掛斷電話後,她蹲下身,深吸了一口氣朝兩條犬招手:“你們過來。”
波音和飛豹慢步朝她走過去,她揉著兩隻狗的腦袋說:“以後這裏就是你們的家了,不管你們從前過著什麽樣的生活,在我們這裏,你們不許對人凶,不許在屋內撒尿。如果你們敢傷人,我會立即把你們送回警犬基地,他們如何處置你們,我都不會心軟,”
蘇秦抬手一指波波和母親,分別耐心地給它們介紹:“這個是波波姐,這個是媽媽,以後大家都是家人,知道嗎?要相親相愛,知道嗎?”
兩條狗聽得半懂,但它們能感覺到,蘇秦似乎已經接納它們。兩條犬的招風耳動了動,歡快地搖了搖尾巴。
蘇秦在飛豹的犬肩上拍了拍,對它攤手:“來,握手。”
它話音剛落,兩條犬分別把毛絨絨的前爪搭在了她掌心。蘇秦沒想到兩條犬這麽聰明,激動地扭過頭跟母親說:“媽,你看見了嗎?這兩條狗的確很聰明。以後就養在咱們家裏,看家。咱們家都是女人,又是四樓,容易招賊,有了它們看家,會安全些。”
王琳嘴角一撇,捏了一個餃子放在桌上,“狗太髒了,再說,狗還得每天下樓去遛,多麻煩啊?”
“不是正好嗎?你們平時都宅在家裏,除了買菜基本不會出門,正好,遛狗鍛煉身體。飛豹,波音,去,給媽媽賣個萌。”蘇秦抬手一指身後的母親說。
飛豹和波音消化了一下她的指令,大概意會出,女孩是讓它們去跟王琳示好,祈求讓它們留下。兩條犬朝王琳走去,分別拿爪子拍了拍女人的膝蓋。
烈犬輕輕地拍打王琳的膝蓋,尾巴搖得歡快,眼神也柔和,就像一隻賣萌的大貓,除了體型龐大之外,毫無猛獸氣質。
王琳顯然也被這兩條狗的前後反差給萌到,她笑著說:“好了好了,留下來,以後好好看家,知道了嗎?”
飛豹“汪”了一聲,嚇得王琳雙肩一顫,反應過來狗子沒有惡意,她鬆口氣說:“以後不要這麽叫,怪嚇人的。”
“嗷嗚……”飛豹似乎意識到錯誤,狗腦袋在王琳的腿上蹭了蹭。
波波和蘇秦一起去浴室給兩條狗洗了個澡,它們洗澡時很乖巧,拿吹風給它們吹毛時也沒有抵抗情緒。這兩條狗平時被養得不錯,渾身腱子肉,毛發柔順發亮。
蘇秦現在好歹也是月收入好幾萬的小老板了,兩條狗還是能養得起。但由於過年,外麵超市均關門,沒辦法給它們買狗糧,蘇秦去煮了一鍋白稀飯,將冰箱裏的鮮牛肉取出來,切碎了煮給兩條狗吃。
兩條狗越獄出來,走了很多路才回到這裏,路上全靠吃垃圾維持體力。這會它們吃上溫吞吞地幹淨的食物,胃裏淌過一陣陣暖意,有一種從所未有的小幸福。
飛豹吃了兩口便停下來,將飯盆往波音的方向頂了頂。波音仿佛習慣了它這種照顧,也沒跟它客氣。
波音低頭舔著飯盆裏的食物,狗臉滿足。飛豹抬眼看見蹲在旁邊的蘇秦,心裏滿是感激。作為一條狗,它沒有權利選擇主人,這是它人生第一次,主動地選擇一個主人。
它大概知道,這個女孩叫蘇蘇。她是救了波音的女孩,給波音洗澡的女孩,也是給波音食物的女孩。
她雖然長得不如波音漂亮,但和波音一樣,擁有一個善良的靈魂。其實做狗子的,不知道什麽“善良”。飛豹隻是覺得,能在狗子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手,這就是它們所理解的善良。
從此以後,這個女孩是它和波音的主人,也是此生,它們唯一自主選擇的主人。
波音將肚子填飽八分,將狗盆頂回給飛豹。飛豹用溫柔的眼神看了看它,在它臉上舔了舔,才低頭去吃它剩下的食物。
蘇秦看著兩條狗相親相愛,忽然笑出聲,感慨說:“動物也是有感情的,它們還挺恩愛。”
王琳一邊拖地,一邊給她潑冷水:“我頭一次見人蹲在狗盆前,看狗吃飯的。蘇蘇,你是不是也想趴進狗盆裏吃飯啦?”
“媽,這叫樂趣。唐老師說了,要學會觀察生活,才能寫出好的作文!”蘇秦蹲在原地,繼續看兩條狗吃飯,“你看這兩條狗子多恩愛。”
王琳使喚她:“你趕緊去陽台給它倆鋪個狗窩,以後別讓它們在餐廳裏吃飯,吃喝拉撒,都讓它們去陽台。狗尿很騷,千萬不能讓它們在屋內撒尿。”
“知道啦。”
等兩條狗吃完,蘇秦耐心地帶它們去熟悉陽台環境。陽台上的窗戶上掛滿了臘肉,窗戶一年四季都開著,蘇秦怕兩條狗凍著,便將狗窩墊得厚實又暖和。
沒一會,兩條狗開始原地打圈,滿地嗅,蘇秦知道它們倆可能是要上廁所了,立刻拿波波剛做的p繩給它倆套上,帶下樓去遛。
兩條犬下樓時,要麽與蘇秦並行,要麽走蘇秦後麵,它們絕不會在蘇秦麵前當老大,也絕不會拖著蘇秦走。
波音和飛豹這麽識趣兒,她遛起來倒也輕鬆。
團年夜,她們三個女人圍著茶幾而坐,擺了一桌硬菜,電視正在播放2006年的春晚。
蘇秦在搬新家之前,就沒正兒八經坐下來看過電視。也是在搬了新家,買了電視後,才開始在每天做完作業後,重溫以前的老劇。
她喜歡蹲少兒頻道看《美少女戰士》和《粉紅豬和鈴鐺羊》。因為王琳總笑她沒長大,她也會估計家人的喜好,在她們坐下來的時候,把頻道調去當下正火的武俠劇。
電視裏,春節聯歡晚會大合唱,王琳舉起杯中可樂說:“來,蘇蘇,波波,祝咱們新年快樂發大財!”
蘇秦和波波也舉起可樂,與她撞杯,異口同聲:“新年快樂!”
飛豹和波音蹲在一旁,也“汪汪”叫了兩聲,仿佛也在跟他們說“新年快樂”。
這個年份的春晚,整體質量比較高,沒有假唱的歌手,小品也不尷尬,能逗得人捧腹大笑。
午夜的鍾聲敲響,窗外傳來鞭炮聲,夜空炸開火樹銀花。
蘇秦裹上毛毯,和家人一起去樓頂看煙花。
這個時候,雲陽市區還未限製煙火,滿城的煙花姹紫嫣紅,焰火在夜空中瞬息萬變,變成綻放的花朵,那些花瓣如彩雨墜落,似乎觸手可及。
“真美啊。”波波搓了搓手,嗬出一口白氣。
波音和飛豹也仰著脖子看,兩條狗子明顯也被天空那些絢爛的顏色震驚。兩條犬都還不滿一歲,它們出生在2月底,自然沒見過這些靚麗奪目的煙花。
蘇秦深吸一口氣,胸口漲著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回看絕境逢生的2006年,夏天的汗水和辛苦,在此刻都仿佛不值一提。她忽然想起了文梅,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自從高考之後,她就再也沒聯係過她和孟思思。
蘇秦雙手合十。
希望一切都好,她也希望在這繁華盛世,沒有暗潮湧動,所有陰暗都被光明籠罩。
希望家人、黎老師能生活順遂,希望被救的女孩們多能有自己的人生,也希望如章程、陸隊那樣的警察,可以長命百歲。
看完煙花回到家裏,蘇秦看見了黎川和雲非,以及幾個舍友發來的新年祝福。
雲非給她發了郵件,讓她去接收。
郵件裏是雲非在國外沙灘上的照片,男孩身後是大海,腳下是沙灘,裸著上身,穿著短褲,身板勁瘦,可以看見清晰的肋骨。
這是男孩第一次出國,以前總聽母親跟他說外麵的世界很大,可真正走出去才知道,原來外麵的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
黎川給她的新年祝福很簡單:“新年快樂,我是第一個嗎?”
蘇秦翻了下時間,回複他:“恭喜你,真的是第一個!”
黎川正坐在客廳,和家人一起守歲。奶奶將手搭在他的腿上看電視,時不時扭過頭跟他討論劇情。
終於收到蘇秦的回信,黎川第一時間打開,回複:“明年我也爭取做第一個。”
男人將這條短信發過去,唇角微微向上揚。雖然不能挑明了對小姑娘的感情,哪怕是這樣偷偷摸摸地對她好,也很幸福。
奶奶握住他的手,說:“小川,你公司也步入正軌了,是時候給奶奶找個孫媳婦兒了吧?奶奶這身體,怕等不了太久嘍。”
前世的奶奶身體不好,是因為幾個伯父鬧矛盾、窩裏鬥,被他們給氣出了毛病。而這一世,經過黎川的調解,家庭氛圍好了許多,前世很多矛盾暫時沒有出現,奶奶日子也過得舒暢。
加上黎川督促她注意飲食、健身,老人家的氣色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黎川握住奶奶的手,說:“我還年輕,不急,先發展事業。奶奶您也會長命百歲。”
這一家子,就隻有黎川一個獨苗,他父母雖然早逝,但幾個伯父、伯母也都拿他當親生兒子看。
大伯母說:“川川,不是我說你,林曉茵條件多好啊,如果你不做那件事兒,沒準兒人林家還想跟我們結個親家,現在,哎……”
二伯母打斷:“那丫頭做了什麽,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川川那樣對她,還算仁慈了。不過好在咱們川川現在有出息,那種女孩子,他也不稀罕,以後會更好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奶奶中止了他們的討論,說:“小川,你這麽優秀,奶奶也希望你找另一半能夠睜大眼睛,不要跟電視劇裏演的一樣,找什麽單純的灰姑娘。奶奶希望你可以在事業上、生活上都能幫助你的。婚姻不是單方麵付出就能長久的,你未來的對象,一定也要是優秀的,知道嗎?”
黎川點頭,拍拍奶奶的手背:“嗯。”
另一邊,蘇秦等母親、波波都回房之後,把黎川送的禮物盒拆開。她以為會是文具,或者女孩用的物品,沒想到是一枚玉佩。
這枚玉佩直徑大概4厘米,通體晶瑩,放在燈光下,仿佛有綠光縈繞。上麵沒有花紋,很簡單,如果不是玉質本身不錯,真的找不出一點美感。
紙盒裏有一張小字條,是男人有力的鋼筆字。
“平安。”
字條上隻有這兩個字,她卻感受到了很多東西。心頭仿佛被雨淋過,濕濕一片,一些奇怪的感覺壓在心頭,不知如何描述。
蘇秦把玉佩掛在脖頸上,塞進了秋衣裏,拍實在。
那天晚上蘇秦做了一個夢。
她又夢見包包。
在夢裏,她帶著包包去吃甜品,小丫頭吃得滿嘴奶油。她看見隔壁桌有對兒情侶,很自然地擁抱、擁吻。她一臉天真問:“蘇蘇,你和串串不恩愛嗎?”
小丫頭突然問這話,讓她一愣。
她扯了紙巾去給小丫頭擦嘴,說:“怎麽會呢?爸爸愛媽媽,媽媽愛爸爸,這才有了你啊。”
這是父母的標準回答。
包包舀了一勺蛋糕,遞到她嘴邊:“可是,為什麽爸爸從來沒有在外麵親過媽媽呢?”
黎川當然親過她,但不會當著孩子的麵,也不會在外麵親她。而是他們晚上熄了燈之後……
這種問題蘇秦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和黎川沒有談過戀愛,跨越了普通人的戀愛期,直接進入夫妻模式,有了比愛情更高一層的親人感情。
上輩子的蘇秦嫁給黎川,在婚姻上沒有遺憾。唯獨戀愛這一塊,還是有點缺憾的。
害怕前世的噩夢重現,是她這輩子不想和黎川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她還沒有能力保護女兒,即便她很努力地變優秀,可她不清楚,以後是否會有那個能力保護女兒。
她擔心包包出生以後,再有類似的意外發生。
夢很快轉換了一個場景。
她趴在桌子上寫作業,黎川在旁看著她。頭頂的風扇呼呼地轉,她的鼻尖不僅縈繞著墨水香味,還有黎川身上那股淡淡地香。他身上的香水味不濃烈,是一種幹淨又清新的淡香。
男人俯身過來,低沉的嗓音敲打著她的耳膜,“哪道題不會?我講給你聽。”
她的心跳加速,耳道裏屏蔽了風扇轉動的聲音,屏蔽了男人低沉的嗓音,隻剩“砰砰砰”地心跳。
畫麵又發生了轉變。
黎川騎著電毛驢載著她在城市的街道上穿梭,刹車時,她的身體難免傾斜,會猝不及防地砸在男人背上。
她臉疼,男人下車後,用那雙幹淨好看的手捧起她的臉蛋,皺眉問她:“怎麽樣?疼嗎?”
夢裏的蘇秦“哼唧”一聲:“疼。”
男人俯身下來,在她右臉頰親了一下,又問:“還疼嗎?”
蘇秦的心就像爆米花“砰”地炸開,臉瞬紅。
畫麵又一轉,不知怎麽,兩人就摟到了一起,赤身裸體,在大床上纏綿。
男人親吻著她的身體,緊張地手在發抖。
他忍不了,快進去的時候,問她:“是……是這裏嗎?”
蘇秦也紅著臉:“是……”
男人生澀地操作著,可是在他進去之後,便跟換了個人似的,極其瘋狂。
人性本蠻。
做了這些夢,蘇秦麵紅耳赤,醒來後天已經大亮,她雙腿之間夾著枕頭,渾身都被汗濕。
好吧……她這個“偽少女”開始發育了,開始做春夢,有性……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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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天,家裏三個女人都換上了新衣服,王琳給兩個姑娘發了壓歲錢。
波波人生中第一次收壓歲錢前,感動得眼眶發紅。
今天人民公園在搞花燈展覽,聽說很熱鬧。吃過飯後,三個女人收拾出門,去市中心的公園看花燈展覽。
晚上人流量大,白天人也不少。公園裏人潮湧動,到處都是買小玩意的流動商販,公園口也到處都是乞討的殘疾人。
不得不說,現在乞討這口飯也不好吃,一個失去雙腿的乞丐推著音響趴在推車上,身旁站著不足6歲的女兒。
小女孩蓬頭垢麵,大過年的連一件幹淨衣裳也沒有。她握著話筒唱《明天會更好》,聲音稚嫩,因為冷,嗓音打著顫。但小姑娘音很準,吸引了很多人圍觀。
大家看小女孩可愛,唱歌又好聽,紛紛往他們的桶裏扔錢,一個水桶裏,滿滿一桶的錢,不少百元鈔、五十元鈔,更多的是一毛、兩毛或者一塊,收獲頗豐。
蘇秦也看著小姑娘可憐,打算扔兩塊錢進去。
波波拉了她一把,小聲說:“別,他們可比咱們富有多了。”
蘇秦將錢扔進桶裏,然後說:“小姑娘賣唱,這是賣藝行為,不是乞討行為,我欣賞她,給她打賞,很正常嘛。並不是同情她那個殘疾爸爸。”
聽她這麽說,波波也扔了一塊錢進去。
波波彎腰給小姑娘投錢時,發現小姑娘褲腰部分有血跡,嘴唇也是慘白的顏色。她直起腰後,跟蘇秦說了這個情況,兩人都很仔細地開始觀察,發現小姑娘果然有點不正常。
她的顫音,明顯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疼?
蘇秦擠出人群,去旁邊人少的地方打了一個報警電話,稱公園口帶著孩子乞討的乞丐疑似虐待兒童,希望警察過來一趟。
因為公園裏今天人很多,附近的警察也多,接到報警電話沒幾分鍾,附近的警察就收到了消息,撥開人群進去打斷小孩賣唱。
來了一男一女兩名警察,旁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王琳去買給兩個姑娘買了臭豆腐回來,擠進人群找到她們:“蘇蘇、波波,咱們去裏麵看看,據說裏麵有很多創意花燈。”
蘇秦和波波並沒有走,而是和大多數人一樣,圍在一旁看。
男警察在給乞丐做思想教育:“再窮也不能讓孩子出來賣唱啊,丫頭這麽小,這麽冷的天。你這是虐童行為,知不知道?”
乞丐點頭說是,嗓音裏帶著哭腔:“我們窮人,哪裏有資格說辛苦啊,不賣唱,我們一家可怎麽活?”
男警察彎下腰扒拉了一下他那桶錢,調侃說:“好家夥,你這裏能有我半個月工資了吧?行了啊,趕緊帶女兒回家,孩子還這麽小,怎麽著都該心疼一下。”
男警察正說話,被一旁的女警察打斷:“李龍,這孩子身上有傷。”
女警察將小孩衣服扒拉開,後腰和肚皮上,儼然十幾個煙疤,還有幾條剛結痂的刀傷,觸目驚心。
圍觀的人本來隻是看個熱鬧,沒想到看見小女孩身上那麽多傷,也嚇得倒吸一口冷氣,開始指責:
“太過分了,丫頭這麽小,拉出來賣唱要錢就算了,還這麽折磨?你是人不是?”
“再窮也不能苦了孩子,怎麽還拿煙頭燙孩子呢?”
“不是親生的吧?撿來的?”
“……”
女警察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小女孩披上,將小姑娘抱起來,對男警察說:“李龍,帶回局裏吧,查一下這個小女孩的身份,或許不是親生的。”
殘疾乞丐沒有腿,想跑也跑不了。這樣的情況其實蘇秦也沒想到,她也開始懷疑,這個女孩到底是不是乞丐親閨女,如果是,為什麽這樣虐待小孩?
這種事細思極恐。蘇秦下意識去打量人群,都在指指點點、批判乞丐。
蘇秦卻有一個讓她自己都覺得可怕的想法。
如果那個女孩不是乞丐所生,那麽憑借這個殘疾人的手段,未必能拐來小孩。那麽就有可能是團夥作案,而這個殘疾人,隻是個傀儡。
這個團夥一定在人群中,扮演者各種角色。
整整一天,蘇秦都沒有心思再逛公園。中午跟波波、母親去商場逛了圈,便回了家寫作業。到晚上去樓下草坪遛狗,都還想著白天那件事。
說來也巧,迎麵走來一個女人跟她打招呼:“小姑娘,巧啊。”
蘇秦抬眼去看跟她打招呼的女人,是白天那個女警察,換了常服,手裏拎著菜。
她衝女警露出微笑:“巧。”
女警跟她道謝說:“姑娘,白天多虧了你報警,那小姑娘壓根就不是乞丐親生的。那小姑娘大概也是被折騰怕了,到了警局,什麽話都不說,也沒辦法幫她找家人。”
猜測得到證實,蘇秦下意識攥緊了手上的狗繩:“那個小姑娘現在在哪裏?”
女警笑著說:“暫時待在我家。我家也有個閨女,還可以跟她一起玩兒。這是你們家狗吧?呦,長得可真壯實。我還得回家做飯,就先走了。”
“嗯呐,好,拜拜。”
蘇秦牽著飛豹和波音往回走,兩條狗的反應似乎有些不正常,它們忽然一轉身,朝著蘇秦身後那個方向齜牙,眼神忽然變得銳利,喉嚨裏發出宛如野獸一般的低怒警告。
蘇秦順著兩條狗方向看了眼,一個男人正扶著一個老太太繞著涼亭散步。
蘇秦收緊手上p鏈,吼了一聲:“飛豹,波音,不許對陌生人這麽凶,知道嗎?”
兩條狗服從指令,轉回身,跟著主人上了樓。
等蘇秦離開之後,“老太太”眼神一淩:“那不是波音和飛豹嗎?我沒看錯吧?”
女人的聲音很年輕,最多三十多歲。
男人點頭說:“應該是,跟了港哥這麽久,飛豹我還是認得出的。港哥和王姐不知道躲哪兒去了,這麽久都不見人,該不會是死了吧?”
“不清楚。嗨,管它呢。飛豹那麽聰明,咱們要不要……”
男人打斷她:“想都別想,飛豹什麽性格你還不清楚?它那聰明勁兒,港哥都難駕馭。那小姑娘也被女警察帶回了家,咱們想搞回來,難。算了,走吧,回去跟領導交代下。”
“嗯。”
*
大年初四,黎川回公司上班,叫了熊貓、春春、老竹、章程,還有蘇秦一起去涮火鍋。
熊貓和春春也分別帶了女朋友,蘇秦跟一群大老爺們倒不至於那麽尷尬。對於蘇秦領養那兩條犬的行為,章程對她進行了很嚴肅的批評,一邊涮毛肚,一邊對她進行□□:“蘇秦,這次你真的是任性了!烈性犬,你一個姑娘養兩條烈性犬?還是犯罪嫌疑人的犬,你知道什麽叫烈性犬嗎?一口下去就能咬斷你的脖子!你怕不怕?怕就趕緊把狗送回去,該咋地咋地。”
蘇秦主動往章程碗裏夾了一塊糍粑,說:“章老師,您真有點太大驚小怪了,那兩條狗很乖的。不信,你問黎老師。對嗎黎老師?”
黎川不動聲色瞪了眼章程碗裏的糍粑,嗓音淡淡地:“嗯。養在家裏,鎮宅。”
章程白眼一翻,咬著糍粑,嘴裏裹著食物含糊道:“老黎,你沒毛病吧?那是烈性犬!是惡獸!”
蘇秦耐心地跟章程說:“章老師,你要實在不放心,改天我把兩條狗帶出來給你看看?它們是真的很乖啦。來我家第二天,就會叫人開門下樓上廁所,即便是晚上,它們也會自覺地去衛生間,不會搞髒家裏衛生。最主要是,我坐在房間寫作業,它們還能給我暖腳。這麽溫暖的狗狗,怎麽會是惡獸呢?章老師,您該不會是,怕狗吧?”
某人被戳到點子上,臉紅脖子粗辯解:“我、我堂堂警察,怎麽會怕狗?”
黎川拆台:“那又是誰,在7歲那年,被一條小泰迪嚇哭呢?”
餐桌上一陣哄笑,熊貓也插嘴說:“不是吧章警官,你居然怕泰迪?”
章程低哼一聲,飯桌下踩了黎川一腳。
他,十分想殺人滅口了。
畢竟蘇秦家裏沒有男人,有兩條犬在她們家住著,黎川也放心些,那兩條烈犬長相威武,總能起一個鎮宅的作用。
第二天,黎川就找人拉了四袋狗糧送去蘇秦家裏,足夠兩條犬吃兩個月。
蘇秦看著四大袋狗糧,正準備發短信給他。男人卻率先發短信說:“請不起保鏢給徒弟,那就給保鏢送點口糧。告訴它們,不用謝。”
蘇秦捧著手機“噗嗤”一聲笑出來,莫名其妙就想起了那個春夢。
她有毒吧?都是一個中年婦女了,居然還會少女懷春??
*
寒假作業少,蘇秦趁著有空,存了很多待發的時尚稿件。
她憑著記憶把未來的流行時裝元素都拉出來,做了一個碎片記錄,她擔心將來學習壓力太大,會把這些東西忘記。
因為習慣了每天隻睡五六個小時,她每天早晨六點鍾準時醒,去遛完狗回來做完早飯,也才八點鍾。
她會利用早晨的時間來畫前世的一些設計手稿。
蘇秦前世進過中國最大的服裝公司d&m,給一位設計師當過助理。蘇秦在服裝設計上其實很有天賦,但學曆遭人詬病,領導壓根就沒想過要培養她。
作為助理,她不僅給設計師打雜,也會創作。
蘇秦有一款作品拿下了國內金頂獎的冠軍,署名卻不是她。後來那款作品被d&m強推,成為當季最暢銷款。
她為了爭取自己的權益,拿著原稿去跟總監告狀,可是第二天她就被開除。
總監告訴她:“在你進入這間辦公室的時候,你就注定是一個職場失敗者。”
其實蘇秦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開除,又為什麽會是一個職場失敗者?她才是原創者,被抄襲者,受害者。可為什麽享受榮譽和金錢的,卻是小人呢?
蘇秦打算把自己曾經設計過的作品都畫了出來,想起什麽就畫什麽,想不起來的,便勾一個大概,慢慢想。
淘寶店新年開始營業沒幾天,一路順風順水的淘寶店,出現了第一個危機。
淘寶店有人假冒。
她們店叫“雲依衣舍”,而淘寶店出了許多類似的名字。
“雲衣衣舍”、“雲依依舍”……
蘇秦皺著眉看了一圈,發現不僅是名字,連服裝款式也全和他們賣的一樣,甚至連搭配、圖片風格也抄襲她們。這些假冒的店甚至已經開始有了銷量,下麵還有很多好評,這些顧客壓根就不知道自己進錯了店。
波波一臉憂心道:“咱們店的銷量明顯下降了。這些假冒店以假亂真,很多顧客都蒙在鼓裏,被騙還不自知。”
作者有話要說: *
大家順便戳進我專欄,收藏一下我的新書:《每天都要談戀愛》(暫定名)甜文向的快穿文~
文案:
樂籬有顏有事業,追求者裏有影帝、國民老公、顏值爆表富二代……她卻一心事業,無心戀愛。
直到,她和身價數千億老板沈沐安被人謀殺。
想重生,她得進入其它世界,以反派身份,和男主沈沐安談戀愛,水到渠成,不可描述。
樂籬自信滿滿,認為沒有她征服不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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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世界,反派惡貫滿盈、聲名狼藉。
樂籬作為惡毒女配的,正在欺負男主心頭白月光,還特麽被男主逮了個正著。
樂籬:…………這個戀愛要怎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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