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鬥不過？難道你知道是誰做的？”郭子軒直接將酒杯放在了桌麵上，也發出來了很大的聲響。

    “不知道，查清楚又能夠怎麽辦呢？現在的我恐怕隻是一個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們不會給我翻身機會的。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誰，但既然他們打算這麽做了，就不會給我留活路。”常岩鬆又吃了一口菜。

    “常岩鬆，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就這樣的放棄了。”郭子軒自己端起來一杯酒，直接一口喝了下去。

    火辣辣的酒，有些燒心，可和常岩鬆的話比起來。讓郭子軒更加難受的，還不是酒精的烈度。

    “不放棄又能怎麽樣？郭子軒你，我，都不過是一個底層的人。上麵的人有的是辦法玩死我們，我們用什麽反抗？用什麽去抗衡？現在對於我來說，有你相信我，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就已經足夠了。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還能夠回來在家住幾天，也真的是謝謝那個保釋我的人。”

    郭子軒伸出來筷子，夾了一塊魚肉，而在魚肉中還夾著一根很長的白刺。

    他說道：“你看這裏，其實不管做什麽事，都像是在吃這塊魚肉一樣。魚肉很香，味道也很美，但在這肉裏卻有刺。如果吃的不好，就很容易卡著嗓子，很疼還很難受。我們做這件事也一樣，就算無法抗衡他們，但最起碼我們反抗了。”

    “無謂的抵抗罷了。”

    常岩鬆冷笑了一下，在伸出去筷子夾菜的時候，郭子軒直接站起來，將眼前的所有的菜全部都扒拉到了地上。有帶湯的，有不帶的，也弄的一地、牆壁上和沙發上都是。

    在常岩鬆愣神的時候，郭子軒直接走過去，用手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抓起來，大聲的說道：“你給我振作起來行不行？現在還不到最後的關鍵時刻，我們也完全有翻身的機會，難道你就這樣看著別人的屠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而自己無動於衷嗎？”

    “你變了，你不在是以前的常岩鬆了，以前的常岩鬆從來都不會像現在這樣的懦弱。”

    “是啊，我也知道自己變了，變得膽小怕事。可在我看清楚官場後，我真的不敢在那麽的大膽了。官場永遠都有人無法徹底看清楚的黑暗，不涉及其中，你就永遠不知道裏麵是怎麽樣運行的。正因為我在裏麵，你沒有，所以你完全無法體會到我這種痛苦知道嗎？”

    “哪裏就是深淵，在你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是在深深的凝望著你。你看不清楚它，可它卻能夠洞察你的一切，將你籠罩在其中，勾起你內心的恐懼和害怕，讓你陷入進去，永遠無法出來。”常岩鬆一把推開了郭子軒，也很大聲的說道。

    “我當警察是為什麽？就是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壞人太多了，這才需要正義，需要人民警察。可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真正的壞人是你無法想象到的。他們比殺人狂魔更加的殘酷，比殺人犯更加的瘋狂，你永遠都不知道。”

    “對，我是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你還記得你去當兵的時候，和我道別說的最後的話嗎？你說過你會當一個好兵，你也說過你回來後，會當一個好警察，會保護好人民。人民需要的正是你這樣的人，如果你都自暴自棄的話，那麽人民該怎麽辦？”

    “沒了我，他們還有其他的人保護。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一個人的不存在而停止轉動，也不會因為一個人的不存在，而走向滅亡的。”

    “不，那些人隻是在蠶食，他們看中是百姓身上能夠蠶食下來的那一點點的利益。等利益用完了之後，那以後會變成什麽你心裏也很清楚，站起來，我們百姓需要的不是那種人的保護。”

    “其實你知道嗎？在三年前，我曾經親眼看見過一個小姑娘被殺死，當時我是正好從部隊回家的。小女孩很可愛，大大的雙眼就那樣倒在了血泊之中，倒在了我的麵前。她的雙眼就那樣死死的看著我，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是一個兵，當時我應該可以去救她的，可是我沒有。”

    “我的內心一直都有一種很深的罪孽感，也很多次都會夢見小女孩滿身是血的站在我麵前，她朝著我笑，朝著我招手，還喊著我大哥哥。那種感覺我到現在都無法忘懷你知道嗎？”常岩鬆看著郭子軒，眼淚也啪嗒啪嗒從框裏流了出來。

    郭子軒能夠想象出來那種畫麵，但無法理解到常岩鬆心中的那一份痛苦。自從那一次之後，常岩鬆一直都在不斷的告訴自己，那是自己做的夢不是真實的，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分配的時候選擇當警察。當一個正義的警察，可是他卻慢慢的看清楚了這其中的本質，也讓他變得膽怯和畏懼了起來。

    警察不好當，好警察更不好做。常岩鬆已經深深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在這一點上並沒有做太大的反抗，而是選擇了默許。最多也就關幾年，出來之後就是一個很平凡的人，然後再找一份工作，自己好好的度過自己的下半生。

    其實讓他內心最無法接受的，不是看見小女孩他沒有站起來不救，而是最後那個殺人凶手沒有被判死刑。他一開始聽說的是背叛無期徒刑，後來又因為一張精神病單，又成為了幾年。所以常岩鬆也很清楚，在有些事情上，一旦和利益掛鉤，其他人的包括性命就會變得很渺小。

    常岩鬆想改變這樣的事實，但他做不到，社會上的一些現象也不是他一個人就能夠做到的。

    看著地上的撒出來還剩下不多的酒，常岩鬆彎腰從地上撿起來，又將那倆杯子放在了茶幾上。將剩下的酒分別倒了進去，舉起來一杯酒，看著郭子軒說道：“來，一杯敬兄弟，一杯敬死亡。”

    郭子軒看著他這樣，臉上也露出了一點笑容，拿起來酒杯，倆人在半空中碰了一下。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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