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那個大蛋糕在客廳中央，占據了十分明顯的位置，要是兩人想要對它做些什麽，很難逃過其他人的眼睛。

    方母很快就走了過來：“硯硯，你在做什麽呢？”

    方硯不好意思地往顧嶸的身後躲了躲。

    方母的目光落到了那個大蛋糕上，結合起小兒子手中拿著的蛋糕刀，她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硯硯是想要切蛋糕嗎？”

    方硯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是媽媽忘了。”方母溫柔地說：“那硯硯要不要吹蠟燭？”

    方硯頓時雙眼放光，飛快地點了點頭。

    方母讓下人拿來了蠟燭，插在蛋糕上，小孩能夠得到的高度，又拿打火機點了。聽到這兒要切蛋糕了，客人們很快結束了攀談，朝著這邊圍了過來。

    房子裏的燈接二連三地關掉，隻餘幾盞昏黃的小燈亮著，以防客人們看不見路。大蛋糕上插著的蠟燭是最明亮的地方，燭火襯得小孩都籠罩了一層光輝，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底滿是按捺不住的激動和興奮，即使在昏暗的環境之中也尤為明顯。

    方恪隨手打開了手機裏的音樂軟件，找了一首生日快樂歌放了起來。

    蛋糕，蠟燭，禮物，還有生日快樂歌。方硯閉上眼睛，學著記憶中的那樣，對著蛋糕許了好幾個願望。然後，他才小心翼翼地吹滅了蠟燭。

    燈又劈裏啪啦地亮了起來。

    方硯拿著蛋糕刀切下了第一刀之後，蛋糕刀就被管家拿了過去，蛋糕最上麵的翻糖小人是屬於方硯的，最先被分到了小孩的手中，顧嶸站在旁邊，有幸被分了一塊“菜地”蛋糕。

    這大概是第一個在生日宴會上當場被切開的蛋糕了。顧嶸心想。

    剩餘的蛋糕也被分給了在場的客人們。蛋糕是請了著名蛋糕店定製的，外表好看，味道也好吃，女士們都一時忘記了要節食減肥的事情，對蛋糕讚不絕口。

    吹了蠟燭，切了蛋糕，方硯做完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又端著盤子回到了角落裏。顧嶸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在熱鬧的生日宴上，兩人並排坐在旁邊的休息位置上，一本正經地吃著蛋糕。顧嶸本來不喜歡這些甜膩的東西，可他為了策劃離家出走的事情，一天都沒顧得上吃飯，這時候竟然吃得比方硯還多。

    “對了，顧大哥，你給顧爺爺的驚喜準備的怎麽樣了？”小孩仰頭看他：“為什麽大哥說你是離家出走了呀？”

    顧嶸的動作一頓，心中暗罵：方恪那家夥怎麽什麽都和他弟弟說。

    他放下盤子，一本正經地胡吹：“我不是離家出走。是為了給我爺爺準備驚喜，但是你知道的，驚喜這種東西不能讓我爺爺知道，為了瞞住他，我就隻能說自己是離家出走去了。”

    而他離家出走的計劃也因為眼前小孩的緣故被發現，他也被打上了騙小孩錢的標簽。

    他哪像是會騙小孩錢的人？！顧嶸憤憤。

    現在計劃失敗，老爺子一定會對他加緊看管，說不定以後連出門都困難，更別說離家出走了。他問小孩借來了錢，也不知道該如何還給他……顧嶸頓了頓，手往旁邊摸去，才發現自己的包被老爺子收走了，連帶著那個小豬儲蓄罐一起，還沒有還回來。

    “抱歉了，硯硯，我可能得下次才能還你錢。”

    小孩茫然：“顧大哥不是說要借一年嗎？”

    他往口袋裏掏了掏，找出顧嶸寫給他的借條，上麵白紙黑字寫了時間。“顧大哥你看，時間還沒有到，一天都沒有過去。”

    顧嶸無奈。

    離家出走的計劃都失敗了，他還要這錢有什麽用？說不定很快就要被老爺子送進訓練營裏，到時候別說股市了，他連電腦都摸不到。

    顧嶸索性直接岔開了話題，又和小孩說起了其他的事情。小孩忘性大，很快便將這件事情忘到了一邊。

    這場生日宴辦得十分熱鬧，結束得也很早，等小孩一表現出困倦了的模樣，方父方母便立刻微笑著表達了宴會結束的意思。等到眾人相繼離開時，小孩也已經困得趴在方母的懷中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顧嶸也跟著老爺子回到了家中。

    他們就住在同一個小區裏，連車子也不用開，老爺子拄著手杖走在前方，他便跟在後麵，靜悄悄的，一句話也不說。

    一老一少相繼無言，走了好長一段路，路上也靜悄悄的，隻有道路兩旁的路燈的光亮，也不明亮，大概隻能讓顧嶸不跟丟前麵走著的爺爺。

    他低著頭一言不發，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還是老爺子先服了軟。

    “你就那麽想要去做……做什麽生意？”

    顧嶸眼睛一亮，飛快抬頭，肯定地道：“對。”

    “做生意有什麽好的？”老爺子硬邦邦地說：“我們家不缺錢，人生在世，隻要錢有什麽用？”

    “爺爺，你不能這麽說。”顧嶸追了上去，並排和他走著：“你看方家不也是在做生意嗎？方恪未來也會繼承家業，你以前也跟我誇過他，難道你就不想你孫子也變得那麽像他那麽厲害？”

    老爺子吹胡子瞪眼：“我也讓你繼承家業，你怎麽就是不聽？！”

    “爺爺你知道的，我不想要做這些。你看，我平時也有和方恪一樣投資，也賺了不少，不必方恪差，你孫子是這塊料，我也相信我未來肯定也能走得很高，很遠，爺爺，你為什麽就不能讓我試一試？”

    “繼承我的位置有什麽不好了？那是保家衛國的事情，你也一樣做的不錯。”老爺子很是不明白：“你看我每次把你扔進訓練營裏去，哪次你不是成績最好的？我那麽多的老朋友，他們家的孫子沒一個比得上你的，你投資是不差，可你資質也不差，大家都跟我說你是塊好料子，要是好好磨練，以後肯定會比你爸爸走得還遠，這有什麽不好的？你非要去做什麽生意。”

    顧嶸沉默了一會兒。

    他又說：“爺爺，你知道嗎？其實有些時候，我挺羨慕硯硯的。”

    老爺子不解：“什麽？”

    “他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就算所有人都在背地裏嘲笑硯硯，方叔叔和方阿姨也沒反對，讓他在家裏種地，還給他買了一個植物園，硯硯做什麽，方叔叔和方阿姨都讚成，也為硯硯未來的事業做出了準備。”

    “那是因為他們家有方恪了！”

    “可是爺爺，你不為什麽不讓我嚐試一下？”顧嶸哀求道：“我也想要像硯硯一樣，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老爺子一下子怔住。

    他久久地看了孫子一眼，身形仿佛一下子蒼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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