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教室裏，方硯還是沒有緩過來，十分低落的模樣，連走路都是有氣無力的。

    杜航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看著他在座位上坐下，頓時忍不住道：“你怎麽了？”

    “我沒事。”方硯說著，又歎了一口氣。

    杜航：……這像是沒事才怪呢！

    “你到底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昨天下午的時候就不對勁，我看你放學的時候那麽高興，還以為你已經緩過來了。”可現在看上去，反倒是比昨天下午還難過了。

    杜航撓了撓頭，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幾乎和方硯形影不離的，方硯也一直沒有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離開過，可是方硯現在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和我說的？”杜航頓了頓，小心翼翼又帶著疑惑的猜測：“總不能是你家裏出了什麽事吧？”他怎麽什麽消息都沒聽到。

    “我家好著呢。”方硯有氣無力地回答他：“真的沒事。”

    “那、那……”杜航猶豫：“要是有什麽事情，你記得和我說啊。”

    方硯懨懨地應了一聲，從桌肚裏掏出課本，隨手翻了兩頁，注意力卻是無論如何也集中不了。

    他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顧嶸一條消息也沒有發過來。

    方硯歎了一口氣，感覺顧大嫂仿佛已經出現了。

    一個早上的時間很快過去，中午，綠野又送了飯過來，杜航照舊和他一起吃，隻是今天方硯怎麽也提不起食欲，隻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這下杜航卻認真起來了。

    他也一臉嚴肅地放下筷子，問道：“方硯，你老實和我說，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沒有啊。”

    “你一早上都沒有聽課，一直在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現在好了，連飯也不吃了，你要是跟我說一點事情也沒有，我是絕對不可能相信的。”杜航義正言辭地說：“綠野的飯這麽好吃，就算是連著吃一百年都不會膩，在美食的麵前，什麽煩惱都會消失的，可現在在美食麵前你都無動於衷，那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方硯哭笑不得：“真的沒什麽事。”

    杜航滿臉懷疑。

    他不相信，可方硯還有些難以啟齒呢。

    雖然“顧大嫂”讓他擔心難過，可畢竟還沒有出現，再說，就算是出現了，方硯也不好意思將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小夥伴，因為顧大哥以後沒時間陪自己玩了而難過，這件事情也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一些。

    說出去，說不定還會被杜航笑話呢。

    方硯忍不住臉紅。

    他和顧大哥的關係好，也是顧大哥看著長大的，顧大哥是個大好人，對他很好，經常給他買好玩的好吃的，一有空也會帶他去遊樂園裏玩。雖然這些，大哥也做得到，可在他的心中，顧大哥就是不一樣。

    可能是小時候他給顧大哥投資了的緣故，那時候顧大哥有經濟上的困難，他就把自己存下來的所有錢都給了顧大哥，到現在，也已經變成數不清的小金豬了。本金和利息，顧嶸早就還給他了，卻說什麽也不願意收回他手上的那些股份。

    可能是那些股份的緣故，也可能是顧嶸平時嘴巴上說著兩人關係不一般，漸漸的，在方硯的心目中，顧嶸的存在也就真的不一般了。

    真要把他在意的人排個隊的話，在他心目中，顧大哥排在媽媽們的後麵，卻在大哥二哥的前麵！

    如果是方恪方淮忽然要結婚，方硯隻會為他們高興，並且會為他們送上祝福，可要是顧嶸說自己忽然要結婚，方硯雖然也會送上祝福，可心底卻會忍不住難過。

    就好像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忽然給別人了一樣。

    顧大哥對他的所有寵愛也都要落到其他人的身上了。

    方硯既難過又瞧不起自己，感覺自己就像是還沒長大的小孩，其他小孩搶走了他的玩具，他還會哇哇大哭。

    杜航隻看到自己好友白皙的皮膚出現了幾分薄紅，漸漸的，不但整張臉都紅了，連脖子耳朵都是通紅一片，滿臉的羞惱。

    杜航懵了：“你這是……”

    “說出來有些丟人。”方硯飛快地轉頭看了一圈四周，見教室裏沒人，才滿臉不好意思地道：“隻是我一想到顧大哥會結婚，就覺得不高興。”

    杜航愈發摸不著頭腦：“顧嶸大哥結婚，你有什麽不高興的？你不是應該為他高興嗎？”

    “我也是這麽想。”方硯眼中懊惱之意更深：“可不直到為什麽，我就是難過，一想到顧大哥以後不能陪我，而要陪顧大嫂，我就不想要他結婚了。”

    可顧嶸結婚不結婚，哪是他一句話可以決定的？

    再說了，現在顧大嫂的事情也還沒影呢。

    杜航看著越發不好意思地好友，忍不住咂舌道：“平時沒看出來，你還這麽幼稚。”

    方硯臉更紅了。

    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幼稚。

    “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平時和顧嶸大哥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習慣了顧嶸大哥陪在你身邊，要是他忽然離開的話，你肯定會反應不過來。”杜航說：“我早就想說了，你的社交範圍也太小了一些，你看你，除了我之外，也沒有什麽朋友，有空的時候就往你的菜地裏鑽，我們班的其他人你也隻叫得出名字，其他來往更深的，就一個都沒有了。”

    方硯困惑地看向他。

    “你應該再去多交幾個朋友，有了新朋友，就算顧嶸大哥有了女朋友，結婚了，再也沒時間陪你了，你也不用擔心了，反正你的時間也被其他人填滿了。”杜航堅定地道。

    “交朋友？”

    杜航想了想：“……要不你交個女朋友？”

    方硯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行。”

    “我之前就奇怪了，你非要說什麽上了大學再開始考慮這個問題。”杜航好奇：“可你是什麽樣子，我當然也清楚，老師們阻止我們早戀，是擔心學習成績下降，現在是高三，最重要的時刻，所以說是等高考完之後再考慮。可你的成績很好，以現在的成績，可以穩穩的考上你想要考的大學，而且你自製力也很強，我相信，就算是有了女朋友，你也不會因此而荒廢學習的……你究竟在擔心什麽？”

    杜航是最好奇的人了。

    他最了解方硯，知道方硯有多麽自律，誰都會因為談戀愛而導致學習成績下降，唯獨方硯都不會。不但不會，說不定連“女朋友”的成績都會變好。

    他目標堅定，決定好了一件事情就不會動搖，據說以前是答應好了媽媽要考大學的，因此從小到大都很努力的學習，每次期末成績出了，也是第一個送過去給他媽媽看——他的養母，那個綠野餐廳的管理者。

    也正是因為了解，杜航才更好奇。

    要知道，雖然老師們口中說著禁止早戀，可班上不少學霸還是偷偷的在談戀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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