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這次會麵，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方母順路去了一趟商場，給家裏人都買了禮物回來，隻當做自己是出門逛了一趟街，沒有任何人察覺出不對勁來。

    方紅花這邊，方硯自己都心事重重的，就更別說看出什麽不對勁了。

    周六日兩天的假期裏，方硯躲在自己的房間裏，將自己借來的那幾本心理學書籍全都看了。

    可是越看，他就越迷糊，更加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到底算不算是同性戀。

    隻有在麵對顧大哥時，他才會有著這樣的激動，可這激動，在他看來，也是無關情愛的，從小到大，他也一直沒有對顧大哥生出不一般的念頭，更沒有將……將顧大哥當做什麽春夢對象！他隻是對顧大哥有著極大的占有欲，一想到顧大哥會喜歡上別人，會將注意力從他的身上移開，方硯便覺得心痛無比。

    可這個究竟算不算是愛呢？

    學校裏有生理課，和他差不多年齡的男生，這個時候大概也嚐過情欲的滋味了，偶爾方硯也能聽過他們談論的私密悄悄話，可他卻是沒有的，雖然了解自己的生理構造，知道那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可他……他還沒感受過呢……

    連第一次夢遺的對象都還沒有出現過，方硯就更不知道，自己喜歡的究竟是男生還是女生了。

    他看了兩天，也苦惱了兩天，直到周一上學了，也還是沒有從書中找到自己問題的答案。

    他的困惑也浮於顏表，上課的時候，都會盯著某一個方向發呆，連老師講了些什麽都沒有仔細聽。

    杜航坐在他的旁邊，將他的變化看得清清楚楚，想不注意都很難。

    “難道你是擔心自己的成績？”杜航好奇地道：“月考剛過，雖然說成績是今天出，可你的成績一向很穩，前三肯定是沒問題的，你還在擔心什麽？”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方硯說著，又歎了一口氣。

    杜航更加疑惑：“那是什麽？”

    方硯想了想，他環顧四周一圈，見教室裏其他人都在專注地聽著課，又或者是小聲的和身旁的人聊著天，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

    他湊近杜航，壓低了聲音，道：“你有喜歡的人了麽？”

    “喜歡的人？”杜航疑惑地道：“有啊，怎麽了？”

    方硯一驚：“是誰？！”

    杜航隨口說了一個他沒有聽過的名字。

    “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你說過？！”

    “這有什麽稀奇的，我也是才剛喜歡上。”

    “……”

    方硯想起來，眼前的好友是個從小學就已經開始追求人了，就是雯雯，他還被當做情敵過呢。在那之後，他也是經常聽杜航提起幾個女生的名字，說是喜歡他們，隻是那些名字更換的速度非常快。

    看不出來，他的好友還是個花心浪子。

    方硯微囧，又很快眼前一亮。

    既然杜航喜歡過那麽多人，那麽也應該對這方麵的事情很擅長？！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喜歡上了不能喜歡的人……該怎麽辦？”

    “不能喜歡的人？誰是不能喜歡的？”

    “……”方硯一時之間舉不出例子。

    杜航倒是沒繼續追問，而是道：“那就換一個人喜歡，不就行了。”

    “換一個人？！”方硯吃驚：“這也行？”

    “為什麽不行？”杜航說：“感情是很容易變的，就算你現在喜歡一個人，過段時間，熱情過去了，你都想不出來自己當初為什麽會喜歡她。人的感情是大多數都是始於一時衝動，等衝動過去，如果期間沒有了新的理由讓你繼續喜歡下去，那麽就和分手不遠了。”

    “分手？”

    “能夠維持很久的感情，那真的是很不容易了。畢竟在戀愛的過程中，還會有很多因素降低你對另一個人的好感。”

    “比如呢？”

    “比如說，如果你喜歡她的外貌，那有一天會發現，她並不是你眼中那麽好看，如果你喜歡比你年長的人，會有一天發現她臉上的皺紋比你還多，如果你喜歡性格單純的人，遇到了什麽事情，你就會開始覺得她愚笨……三觀不同，性格不同，生活中的摩擦，許多小事都是關鍵。”杜航感歎：“如果真的找到了一個無論你和她待在一起多久都不會覺得厭煩的人，那一定是撿到寶藏了。”

    “那如果那個人……不能喜歡呢？”

    “這要看哪種類型的不能喜歡了。”杜航頓了頓，狐疑地朝他看來：“你喜歡上了誰？”

    方硯什麽時候有了喜歡的人，竟然能瞞過他這個朝夕相處的同桌的眼睛？！

    杜航表示震驚不已。

    方硯連忙擺手：“我隻是打個比方。”

    杜航又懷疑地看了他好久，這才又道：“如果是這樣，最好的方法就是忘掉了。”

    這個回答，他聽花媽媽說過了。

    方硯歎了一口氣，又憂傷地趴了下來。

    他這段時間已經嚐試過了，自己根本就忘不掉顧大哥，和顧大哥分開兩個星期了，卻還是每天期待地等著顧大哥的消息，一看到顧大哥的消息發來，就興奮的不得了。他畢竟和顧大哥認識這麽多年了，哪能是這樣說忘就能忘的？

    真要忘了，那等他回去之後，以方家和顧家的來往密切程度，他又要想起顧大哥了。

    方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他轉頭問杜航：“你說，我去談個戀愛怎麽樣？”

    “談戀愛？”杜航吃驚地看來：“和女生嗎？”

    “嗯……也許？”方硯有些不太確定。

    說不定他是同性戀呢？

    “也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還要找一個男生？”杜航笑道：“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你都不要想了。”

    “為什麽？！”

    “因為你根本不喜歡他們。”

    “……”

    方硯無話可說，又鬱悶地趴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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