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江山血染,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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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德顯然也很懼怕燕恒,他比其他人都更清楚,沐家出事就是燕恒所為,至於孟家,孟元必定是死於燕恒之手。
隻可惜沒有證據,否則就這兩件事也足以將燕恒拉下太子之位了。
然燕恒這種也最是讓人畏懼。
他有足夠的能力和勢力,卻從不按照常理出牌。
作為當權者,不講證據不講理由,想殺誰便殺誰,還讓人抓不住把柄。
這樣的人若當真登基成帝,恐怕這朝堂很快就會被肅清,他們這些人都不知道見不見得到第二天的太陽!
同燕恒視線相對一瞬便馬上低下了眼不敢多看。
心跳一聲高過一聲,幾乎要跳出了喉嚨口。
燕恒已經走到他身邊停了下來,嘴角掠開一絲淡淡的弧度,“楚尚書怎麽不說了?”
楚德身形發僵,隻覺他目光如電,不過淡淡一眼就足以讓人心生匍匐之意。
“臣……”
他聲音發哽,正心慌猶豫,燕恒的目光已經從他身後那十餘人身上掠過。
其中六部之人皆有,亦有如楚德這般身居要位之人。
若是要動這些人,首先就得保證讓他們沒有亂的機會,就如燕恒對付孟元同沐修雲一般,出其不意快刀斬亂麻。
當然還得有能用之人快速替上,不讓朝堂空虛,且都必須是心腹之人。
而這二十年間,燕殤同燕恒自然已經培養出許多可用之人。
燕恒,早就不想再忍!
嘴角一挑,眼底劃過冷笑,“楚尚書及諸位大人既然覺得本殿殘暴不仁,想必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不妨說出來讓兩位聖上以及眾位大臣都聽聽,看看到底是誰如此仁心仁德,能當此位!”
隨著他的目光和話語,十幾人都將腦袋低低垂下,誰也不敢開口。楚德咬了咬牙,梗著脖子道:“臣惶恐,臣等不過是將崇州府之事對兩位聖上據實以報。殿下在崇州府大開殺戒之事早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此等暴戾殘忍之舉實難以讓百姓接受。若是太子殿下登基為帝,百
姓必定心生不滿,試問民心不穩江山如何能穩?”
他義正言辭,越說越覺得心有底氣,到了最後腰板也挺直了幾分,朝著燕殤夕月行一禮,再道:“至於其他,自然是要兩位聖上才能做決定,臣等不敢多言。”
說到此處,他亦聽到了殿中人的低聲議論,很明顯,崇州之事讓許多人對燕恒生出了懷疑。
崇州到底是夕煜的地方,崇州的府兵亦都是夕煜的百姓,分明可以將其盡數俘虜,卻非要趕盡殺絕且一個不留,這事做的的確是有些狠了。
楚德不由勾唇,眼底帶上幾分得意看向燕恒,卻在觸到燕恒帶著深意的眸光時笑意一僵。
燕恒那雙暗藍眼眸中漾出的碎光讓他心驚肉跳,喉頭發緊。
隻是箭已在弦,不得不發,他的確沒有其他選擇。
緊緊的握了拳,他再次低下了頭。
燕殤夕月穩坐上位,如同看戲,此刻燕殤也不過隨意一問,“楚愛卿所言,太子如何說?”
燕恒看向兩人,麵色無波,“兒臣無話可說。”
聰明人都知道,鳳皇澤帝對太子此事必定是知曉,也並未怪罪。
可楚德既然將此事擺上了台麵,那太子若是不解釋一下,如何讓人心服?
有人看著燕恒頻頻搖頭,有人唉聲歎氣,也有人麵露憤恨不滿。當然,也有一些人始終淡然以對,並不同四周人議論紛紛。
燕恒將殿中人的反應盡納眼底,冷冷一笑,這才重新看向燕殤夕月,“對於崇州府一事,兒臣從未覺得自己做錯,自然無話可說。”
眾人聞言麵色幾變,殺了那麽多人,竟然還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太子這般,也未免太過殘暴自大!
燕恒目光掠過眾人,“看來諸位大人亦覺得本殿殘暴不仁?”
眾人麵色微微一變,他自顧一笑,似譏似嘲。
在眾人不明他意之時,他神色忽然一涼,目光如電射向楚德,手中亦甩出一物,正好砸在了楚德的頭上。
“依著楚尚書所言,本殿若是登基,這天下便不穩?可本殿倒是想問問楚尚書,崇州不穩,匪亂頻發之事為何壓而不發?”
他聲色俱厲,甩出那東西竟直接將楚德砸得踉蹌幾步,痛叫一聲捂住了腦袋,指縫間鮮血橫流,卻是被砸破了頭。
那東西則落在了地上,是一封用血所寫成竹簡。
有人上前將那竹簡拾起,快速掃過之後麵色大變,轉而遞給身邊之人。
這竹簡並非哪位大臣所上,竟是崇州那方一秀才所書。
夕煜一統之後,曾派兵鎮壓過崇州匪亂,開始的十幾年也的確算是平順。
隻是從五年前這一任的崇州知州上任之後,崇州再度生變。
這兩年更是匪亂不斷,官匪勾結,整個崇州幾乎成了一封閉小國,民不聊生卻上訴無門。
而這秀才所居村落亦是被山匪所屠,他因在外教書才逃過一劫,可整個村落無一活口,其妻兒父母盡遭毒手。
因用不起紙張,他隻能將此事用血寫於竹簡之上,字字皆血淚,卻無法將其傳遞出來,無法申訴其冤屈。
這竹簡所寫的時間是在四月,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年有餘,卻不知怎的竟落在了燕恒手中。
眾人思索著這竹簡上所書的真假,大部分人都不敢相信,崇州竟然已經亂成了這般?
燕恒知道他們想的是什麽,淡淡一拂衣袖單手負後,“諸位大人不必懷疑,此竹簡是從兵部尚書府中搜查所得,就是不知兵部尚書是從何處所得,又為何壓而不發?”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燕恒的話移到了楚德身上,注意力都在崇州之亂上,卻忽略了燕恒口中那搜查二字。
楚德已經被燕恒給砸懵了,怎樣也想不到,燕恒會直接在殿上當著鳳皇澤帝同所有大臣的麵直接動手。
他捂著自己流血的額頭,直到此刻才緩過了神來,看著那封竹簡神色大變,涼意從腳底嗖嗖的朝上灌。
“這……這……”
吞吞吐吐,此地無銀,等於坐實了燕恒所言。
而他正吞吐間,忽然有人通報入殿,很快,天哲大步進來,對著燕殤夕月行禮之後將手中的東西雙手奉給了燕恒。
燕恒挑眉接過,隨後一翻,似笑非笑的道:“看來時間久遠,楚尚書是不記得了?不過,楚尚書應當還記得這個!”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他手中之物,是一遝信紙,看來竟是有十幾封的樣子。
在天哲將這些東西交給燕恒的時候,楚德就已經看到了。
根本不需看內容,他就知道那是什麽。
楚德神情已是驚駭,又怕又亂,雙腿發顫。
燕恒沒有理會旁人,將東西重新遞給天哲讓他呈上去給澤帝鳳皇。
燕殤微狹著眸,不過隨意一看,眼底便已經生出了滔天怒意。
“通敵叛國,楚德,你好大的膽子!”
重重一揮,十來封信撒落殿中,燕殤怒視著楚德,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其他人戰戰兢兢的拾起書信,越看越是心驚。
這些皆是楚德還有沐修雲等人同趙淩墨往來的書信,謀害太子,隱瞞崇州之亂,甚至於意圖竊取夕煜布防圖叛出夕煜,出兵謀反。
樁樁件件,俱是通敵叛國的大罪!
燕恒此時再開口,“想必父皇母皇已經很清楚,兒臣在崇州之時為何會怒不可遏,因為他們早已經將刀槍對準了自己人!”
“整個崇州已是哀鴻遍野,可身為崇州府兵,他們非但沒有盡到保家衛國保護百姓的責任,反倒同那些流匪一道搶掠屠殺百姓,這樣的官兵,不殺,留之何用!”
燕恒怒聲一問,眾人皆是心驚,而他並未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冷厲著聲線再道:“諸位大人長居廟堂之上,過了二十年安穩舒適的日子,卻似乎忘記了居安思危四個字。”“這天下看似安穩,實則早就暗潮湧動。雖無大亂,卻是小戰不斷,百姓亦是苦不堪言。兩位聖上仁德希望天下能一直太平,可旁人卻不一定這麽想。東海一直覬覦我朝,同我朝中之人勾結,這朝堂之上有
多少人曾受過東海之人的賄賂挑釁,威脅利誘,還需本殿一一說明嗎?”
他說到這,其他人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可以形容了。
燕恒卻同燕殤夕月對視一眼,沉默一瞬,“兒臣亦希望這天下永遠太平,可若是人心不平,天下又如何能平?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先發製人。”
燕殤頗有興味的挑眉,“哦,太子想要如何先發製人?”
燕恒眸色略帶幾分鋒芒,穩立於殿中卻自帶著幾分壓迫之感,緩緩道:“天下大勢從來便是分久必合,不破不立。為救天下百姓於水深火熱,兒臣欲發兵征伐東海,一統夕煜河山!”
字字鏗鏘,似掀起一場淘天巨浪,在殿中卷起陣陣更加激烈的議論,難以平息。
誰也沒想到,這話題的變化如此之快,方才還在說太子殘暴不仁之事,現在卻變成了要討伐東海,一統河山?
眾人麵色詫異,陰晴難定。
燕恒卻忽然又轉眸看向楚德,“在這之前,本殿欲先送一禮前往東海,讓天下人知道,本殿討伐東海逆賊之心,堅如磐石。”
楚德早就已經陷入渾噩,實在想不明白,這些書信是如何到了燕恒手中?
此刻更是茫然,不知燕恒此言何意。
燕恒笑意冰冷,“楚大人同東海墨王關係匪淺,不如就送楚大人這項上人頭。”
楚德瞳孔一睜,下意識就要朝後退去,然而他的步子尚未邁出,喉嚨上已是一痛。
劍光閃過,血染朝堂。
甚至連一聲驚叫都未出口,楚德的頭已經同身體分離。
身體轟然倒下,頭顱咣當落地,斷頭帶著噴湧的血柱,血腥味在殿中彌散。
滿堂皆靜,唯有眾人的心跳之聲,一聲高過一聲。
燕恒收回的長劍之上還滴著血,他垂眸,唇角弧度薄涼,“既然諸位大人都覺得本殿殘暴不仁,那本殿便坐實這殘暴之名。”
停頓一瞬,他緩緩開口,“殺!”
不輕不重的一個字,如雷貫耳。
殿中暗影閃過,劍光刺目,不過是眨眼之間,同楚德一起上折那十幾個大臣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鮮血將大殿的地麵徹底染紅,燕恒此舉當真是將眾人刺激得不輕。
囂張、狂妄、殘暴,不知到底該用什麽詞來形容。
可聖座之上的兩人卻始終一言不發,讓人摸不清聖意。
何況剛才那些分明是皇家影衛,也就是說,這事很可能是兩位聖上默許。
這般的猜測讓人心亂,殿中一時間靜得落針可聞。
燕恒轉身,正麵向夕月燕殤,“兒臣衝動,卻不後悔。任由父皇母皇責罰。”
夕月燕殤麵容始終平靜,片刻之後,兩人執手起身。
目光掃過殿中眾人,最後落回燕恒身上,燕殤淡淡開口,“退位詔書已下,我同你母親便不再是這夕煜之帝。”
此話一出,眾人已經心知。
兩位聖上的確是不會再管這事,這夕煜的天已經變了。從此以後,他們的帝王,便隻有燕恒一人。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之時,夕月緩步走了下來,走近燕恒,“自古以來,這江山就是血染。我同你父親已經將它交到你的手上,要如何做自然由你自己決定。”
說著,她的眸光掃過地上那些屍體,忽然冷笑起來,“不忠不義之人,的確留之無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是夕煜的天下,誰若想反,他們,便是下場。”
說話間,目光在朝堂中緩緩掠過,輕啟紅唇,“殺無赦!”
夕月一句話,讓人霍然想到二十年前她在玉泉山誅殺二十萬魏軍之事。
所有人忽然恍然,這鳳皇可是有著暴君之稱,太子殿下身為其子,怎會沒有一點相似?
何況,這魏國本就是鳳皇最痛恨的,崇州自然是她心頭的刺,楚德等人同東海的人勾結做出這樣的事來,澤帝鳳皇又怎麽可能留著他們,如今不過是換了個人動手罷了。
有那聰明的也早就料到,楚德等人其實不過就是澤帝鳳皇留給太子的磨刀石,恐怕早就已經想動手了,否則,這罪證如何留到現在才當堂揭發?
夕月說完之後,燕殤也走了下來。
可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拍了拍燕恒的肩,隨後便牽著夕月緩步而出,離開大殿。
兩人的身影緩緩消失眼前,殿中寂靜片刻,忽然有一道聲音打破沉靜。
“太子殿下榮登大寶,臣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聲一出,好像撥動了眾人神經,慢慢的,一個個的跪伏下去。
“臣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聲接著一聲,越來越多,越來越響亮。
就在殿中人皆跪下三呼萬歲之時,殿外忽然“砰砰”地幾聲巨響。
眾人抬頭看去,卻見九道明黃光芒劃破長空,衝上雲宵。
燕恒立於被血染紅的大殿之中,抬眸看向虛空,緩緩的握緊了手中妖元。
眾人如何看他,世人如何議他,他不關心也不在乎!他唯一所想,便是有朝一日她亦能站在他的身邊,同他一道,受天下跪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