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海城警察總局，我的手機、叢林刀、小鏡子等隨身攜帶的物品被要求臨時交由警方保管，然後我被擱在一個僅有七八個平方的小房間裏，足足待了將近三個小時才有人過來對我例行問訊，另有一個漂亮的女警負責做筆錄。

    “姓名？”

    “王缺。”

    “性別？”

    “男。”

    “年齡？”

    “26。”

    “職業？”

    “……雜誌社記者。”這問題讓我遲疑了一下，誰讓私家偵探隻能是隱形職業呢。

    隨即，負責問訊的中年警察又問了我籍貫、家庭成分、是否已婚、文化水平、業餘愛好、有無前科等廢話，沒辦法，這是必要的程序，不管是問的人還是回答的人都很蛋疼。

    廢話問完，中年警察終於步入了正題。

    “你認識死者屠方方多久了？”

    我擦，第一個問題就給我下套啊，在案發之前，誰特麽認識她啊！

    鬱悶歸鬱悶，但我還得回答：“我並不認識她。”

    “那你認識屠方方的室友裴雨旋和鄭小凝多久了？還有，以前跟米優和韓霞這兩個大四女生有交往嗎？”

    “我跟她們四個都隻認識了兩天。”

    “你確定隻有兩天？”

    “確定。”

    “僅僅認識兩天，你就能帶著她們四個一起開房，你怎麽做到的？”

    我頓時皺眉：“警官，這個問題應該不在案情範疇以內？”

    旁邊的女警立即一拍桌子，指著我喝道：“嚴肅點！要有問必答！”

    一聽這話，我忍不住火了：“兩位警官請注意，我現在隻是配合調查而已，不是罪犯！”

    女警還待訓斥我，但被負責問訊的中年警察擺手製止了。

    “好，接下來我們可以不必那麽嚴肅，就以閑聊的方式進行，怎麽樣？”

    我點點頭：“還是說說關鍵的問題。你們將我帶過來協助調查，起因是裴雨旋、鄭小凝等人在這種敏感時期出了車禍，對？”

    中年警察淡淡道：“盡管你這話有點反客為主了，但我還是很樂意回答你，確實是這樣。當然，主要原因還在於，經反複檢查取證，裴雨旋的那輛車事前被人偷偷動過手腳，證實了她們的車禍並非意外，而是人為。”

    我沉聲道：“就算是人為，但她們的車禍跟我有什麽必然的關係嗎？難道就因為我約了她們在紅燈籠旅社開房？”

    “你們年輕人喜歡玩刺激，一堆人出去一塊開房，這原本沒什麽，但是……”中年警察冷笑一聲：“又回到了你之前不肯配合的那個問題，才認識兩天就將她們全都泡上手，並且她們還願意跟你大被同眠，你是怎麽做到的？不要跟我說什麽與案情無關，因為這根本就不合常理，事出反常必有妖！另外，在她們出車禍之前，你是最後一個跟她們有接觸的人，她們離開了紅燈籠旅社之後很快就出了事，你說，我們不找你還找誰？”

    我頓時就被氣笑了：“僅僅因為這件事情在表麵看來比較反常，以及我是最後一個跟她們有接觸的人，所以你們就懷疑她們的車禍跟我有關？好，合理的推測，大膽的假設，這些我都不反對，但凡事總要講證據的！”

    “如果是證據確鑿的話，你就該先換上囚服再接受我們的審問了！”女警冷冷道。

    中年警察定定的看著我：“王缺，你又一次規避了我的問題。”

    我問：“非要我回答是怎麽泡上她們的是嗎？”

    中年警察點頭：“對。這個問題如果你交代不清楚，那你隻能繼續待在警局了，直到案情大白。總之，我們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疑點的，希望你能理解並全力配合！”

    無奈，我隻好如實道：“這個問題，還要從學校鬧鬼的事情說起……”

    於是，我將裴雨旋、鄭小凝、楊鳴和吳俊楚他們因為懼怕鬼怪，所以請畢隨心幫忙買護身符，然後畢隨心又找上了我，我因此認識了裴雨旋，隨即裴雨旋在第二次碰見我的時候請問去她們的新宿舍布置驅邪陣法……等等等等，一直交代到之所以去紅燈籠旅社開房、其實是為了清洗她們身上的符文，最後，一覺醒來就變成了眼前這情況。

    當然，我也是選擇該說的東西說，不該說的必須瞞著，總之把整個事情的基本脈絡交代清楚就是了。

    “你做私家偵探之前，莫非還做過道士？”中年警察無比疑惑的看著我。

    不得已，我隻好將自己冒充神棍的糗事又交代了一遍，順便告訴他們，說那些護身符全是出自空虛道長的手筆，我隻是轉個手、並順帶裝個逼而已，這事隻要詢問一下空虛道長就一清二楚了。

    於是，中年警察立即揮手打了個手勢，讓女警去將我所說的情況核實一下。

    女警一去就是半小時才返回，報告說：“李局，情況基本屬實，藍月亮酒的地下室確實住著一位來自川省青城山的空虛道長，而且他也承認，昨天下午的確有一個王先生花大價錢從他手裏買了十幾個護身符。另外，畢家千金畢隨心那邊也有我們的朋友代為詢問過，也證實了裴雨旋曾委托她幫忙求取高級護身符，而畢隨心找的人正是王缺。不過……還有一些情況需要李局親自去過目。”

    中年警察對我說：“我先失陪一下。”

    我與女警大眼瞪小眼，各自不說話，但看向彼此的眼神中都透著不爽。

    大約二十分鍾後，中年警察李局返回問訊室。

    我淡淡道：“現在，你們還有什麽疑問？”

    李局微微一笑：“疑問肯定還是有的，但是跟裴雨旋、鄭小凝她們的車禍沒什麽關聯。”

    我皺眉道：“有什麽話，你就直說。”

    李局好奇地問：“為什麽你一開始就認定了屠方方是死於仇殺？”

    我一怔，隨即便意識到了怎麽回事，不禁憤怒道：“你們查看了我的通話記錄，憑什麽！”

    李局沒有說話，那女警淡淡道：“就憑你在敏感時期內涉嫌與裴雨旋等人的車禍有關。”

    我足足沉默了五分鍾，然後不鹹不淡的問：“那麽，我現在還有沒有涉案嫌疑？”

    李局遲疑了一下，點頭說：“理論上來說，你已經為自己洗清了嫌疑，不過，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冷笑：“是你們從一開始就排除了屠方方死於仇殺的可能，認為她那樣的一個宅女應該不存在跟誰有這麽大的仇恨，所以急著往其他的案情方向展開調查！自己造成的疏忽遺漏，現在居然還來問我為什麽？請注意，我隻是屠方方案件的一個編外協查人員，不管是人力物力都沒法跟你們相比，所以我隻能從你們疏忽的地方著手偵查才有機會獨力破案，然後拿到任務酬金！”

    你們喜歡玩套路是？那行，我也玩一下私家偵探的常規套路，羞你們一頓再說。

    聽了我的話，李局老臉一紅，顯然是被我戳中了難堪點……

    從警局出來後，我立即撥通楊雪的電話：“我決定放棄這樁任務，是另外找人接手，還是直接與警方終止任務合同，你自己看著辦！”

    楊雪大吃一驚：“為什麽忽然要放棄任務，我們距離破案不是已經很近了嗎？”

    我憤怒道：“我被人給套路了！因為一點屁大的事，警方不經我本人允許，直接調取了我的通訊記錄，現在他們已經得到我掌握的所有線索，我還查個屁啊，功勞已經沒了！”

    聞言，楊雪頓時沉默，但隨即也是火了：“我立即聯係社長！”

    我氣咻咻道：“愛咋咋地，反正這事我不幹了，以後凡是官方發布的任務都不要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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