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牆不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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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曉芸搖了搖頭說:“沒得!”

    “沒得?我都看出來了,是不是是為學業的事?”

    我其實已經猜到,她肯定是為休學的事而煩惱。

    我這一問,張曉芸不吭聲了。

    過了會,她才說:“劉菲兒說,老師想讓我下周回學校!”

    “那就去嘛,你成績還可以,說不定衝刺一把,真考上大學也不一定!”

    “可我家……現在擔心的我妹妹也考上,到時候學費湊不起,而且也沒有人照顧我爺爺!”

    “學費不是有助學貸款嗎?”

    “我知道,助學貸款隻能貸學費,這真要考上大學,生活費的開支也不小,而且,我妹妹考上的機會比我大!”

    “你如果真考上,可以邊學習邊打零工,賺生活費呀?”

    “這也行?”

    “有什麽不行!我讀大學的時候,開始是給人輔導家教,後來還到肯德基做過鍾點工,給人發過傳單,還有兼職給那些有錢的同學跑腿訂火車票……生活費一點不成問題的!”

    “可我……我爺爺他身體不好,我奶奶年紀大了,沒有人照顧他們。我還不是不去讀算了。”

    “你讀書,這是你的人生大事,你爺爺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可以申請農村低保嘛。”

    “崩說低保的事了,一說我就來氣,去年我爺想申請,結果硬是沒有批下來。”

    “為什麽?”

    “蔡運波將名額給了他小叔蔡標唄,哼!”

    張曉芸說起這事來就有氣,粉俏俏的小嘴扭著,杏目圓瞪,好生生的柳葉眉,硬拉成了一把刀,而且那小胸脯更是一起一伏。

    “這事你崩急,我過幾天幫著問下。”

    “常海哥,你問下也沒有用,你才來村裏,蔡運波你得罪不起。”

    “那可不定呢!”

    “算了算了……咱不說這,等你熟悉村裏的情況,就曉得了,還有,你得多提防著他呢。他有個親戚在縣委組織部,有個哥在萬峰派出所,村裏誰也不敢惹他呢。”

    我點了點頭,然後載著張曉芸回了家。

    我知道,張曉芸倒想重新入學,但她家裏的事放不下,爺爺的身體、妹妹的學費等等事務,缺她不可,可以這麽說,她現在是家裏的主心骨。

    回到河峪村,我將張曉芸放下後,然後去村委會還摩托車,順帶想問問蔡運波,這張老伯低保申請不到是怎麽回事?

    蔡運波正在值班,見我還了車,非得讓我去他家吃晚飯。

    我說不去算了,麻煩!

    可蔡運波嘻嘻笑著說,我已經讓你嫂子備菜了,這也算給你接風洗塵!怎麽?嫌棄咯?

    人家話說到這裏,我隻得在下午時分,跟著蔡運波一起去了他的家裏。

    他的家在河峪村六組,那裏離村委會還有三四公裏,挺遠的。

    坐在蔡運波的摩托車上,我問他:“蔡主任,我想問問下,張富貴家老的老,小的小,我聽張曉芸說,雜就沒有低保呢?”

    蔡運波開著車,他回頭望我一眼,然後說:“小常,有些情況你不熟悉,張富貴家現在表麵上是老的老,小的小,可他兒子牛逼著呢?”

    我說:“他兒子不是失蹤了嗎?”

    “現在問題是失蹤不失蹤,還不能確定呀?要真是失蹤了,定然是可以辦的……但是,這回他確實有二年沒有回村,卻並不代表著以後不回村呀?你想想,要是我們今天將他評為低保,拿著低保金,明天他兒子開著大奔回村了,那我們這些不幹部的,豈不被群眾埋汰死?而且也算違規了嘛!”

    我一聽,也覺得有道理,當即不好說什麽。

    心想張曉芸對蔡運波有成見,但並不代表蔡運波就真的不給她爺爺評低保。蔡運波說的這種原因,作為基層幹部,也確實得考慮進去。

    到了蔡運波的家裏,蔡運波的老婆汪雪梅已經在廚房忙開了。

    “雪梅,來客了!”一進院門,蔡運波就扯著嗓子喊。

    或是家中有客的緣故,蔡運波的老婆汪雪梅今天打扮很亮眼,披肩的秀發略微卷曲,隨意的搭在肩膀上,配白襯衣,牛仔褲。三十五六歲,身體竟沒有走形,很苗條的樣。

    汪雪梅見我和蔡運波走進屋,她笑盈盈地從屋裏迎出來:“呀,稀客,稀客!”

    不知道是因為在廚房裏天氣熱還是其他原因,汪雪梅臉頰紅紅的,她本來長相文靜,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書卷氣質,再加上這身打扮,竟然讓我一時間看呆了!

    “嫂子好!!”我迎上去,衝她一笑。

    “小常,你初來乍到,晚上咱們好好整兩杯!”蔡運波將我拉到桌子上,桌上已經擺了三個菜。

    “謝謝蔡主任!不過,我酒量不行!”我與他客氣。

    “酒量不行,那就半斤!”蔡運波笑著,給倆人的酒盅滿上了,自己先揚起脖子抽了一個,倒是有幾分酒中豪傑的風範。撂下杯子以後,臉蛋上頓時蒙了異樣紅暈。

    “酒量不行,半斤,酒量好呢?”我也端著那杯酒,笑著怯怯地問。

    我知道這山裏人喝酒實在曆害,頭一天到張曉芸家,那兩杯米酒下肚,第二天就吐一地。

    “斤半!”他看著我舉著一盅酒在那犯愁,抿了好幾口就是咽不下的模樣,又是噗哧一笑。

    “小常,你崩聽運波咋唬,你是客,喝盡興就行,別傷著身子了!”汪雪梅嗬嗬笑著,一邊上菜,一邊跟我說。

    “沒事,嫂子,你坐下喝一杯!”

    “好咧,嫂子再給你們弄個香椿炒雞蛋去!馬上就來!”說著,她又忙著炒菜去了。

    過了一會兒,她端著菜上來。

    一上桌,便與我喝了一杯,我不勝酒力,雙頰通紅,她要與我喝第二杯時,我連連擋著,說不行了不行了。

    “喲,男人怎麽能說不行呢?來,來,嫂子就陪你再走一個!”

    被她這麽一激將,我端起酒杯,再走一個。

    “喲,小常,從城裏來,肯定有女朋友?女朋友舍得你到咱這窮窩窩裏來?”

    “沒有女朋友哩!”

    “村裏有看上的沒?”

    “沒……有!”

    “哈哈,跟嫂子有啥不好意思的?看上了,你就告訴嫂子,誰家的閨女,嫂子上門給你說媒去。就憑你這條件,要個兒有個兒,要模樣有模樣的,啥樣的媳婦兒說不成?不行的話,俺娘家還有個小姨妹,今年剛剛二十,說給你正般配呢。”

    汪雪梅一番話還真把我說動心了。這回來河峪村,雖然才幾天,但她待人的親熱勁,還真讓人感動。

    當天晚上我喝了五杯,頭比較暈,但還好,沒吐。

    是夜,我準備回張曉芸家的側房裏睡覺。

    走出蔡運波家的門,才發現下雨了。淅淅瀝瀝的毛雨,無聲地拍打著屋簷和大地。有風在雨中飄來,有些冷。

    蔡運波見我擰緊的眉頭,拉著我說:“小常,算了,晚上就在我們家將就一晚!”

    “是呀,你睡客房,我墊床新被窩就行了,省事!”汪雪梅說。

    人不留客天留客,我望著雨幕隻得搖搖頭,在蔡運波家留下。

    誰知道才剛剛睡著,隔壁的蔡運波跟老婆汪雪梅就開始搞動靜了。

    農村裏這房子,倒也是泥瓦牆,但砌的時候是空心的,不隔音。

    也不知是不是借了酒勁的緣故,他們兩人從預熱到噴發足足有一個多小時的模樣,真特瑪太能整了。而且汪雪梅的聲音特響,差不多要到我平時在宿舍戴耳機開一半音量那樣。

    一開始我強迫自己不聽,甚至還用手指頭捂住了耳朵,但都無濟於事,那種撓心撓肺的聲音直往耳膜裏鑽。

    於是,我就開始轉移思路,把那些動靜想象成是兩隻貓在咬架,抓來撓去,上下翻騰,不可開交。可眼前又莫名其妙地浮現出了四條腿交織,兩對腳亂蹬的狂熱畫麵,深埋的火焰就呼呼燃燒起來,一瞬間就把我的整個身子燒焦了。

    有一下我甚至想到喬雨的光著身子躺在床上,又想到手握張曉芸那小小蓓蕾……

    難受到極點,實在無法克製了,我就隻能把手伸了下去,攥住惹禍的那廝,拚命摧殘自己。直到春光一瀉千裏,整個世界才徹底安靜下來,我陡然跌成了一灘爛泥,迷糊過去。

    第二天早上,我從蔡運波家裏出來,還在想,蔡運波這人沒有張曉芸說得那麽可惡,可為什麽張曉芸卻那麽討厭他?

    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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