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得喜兩人知道牛魔王喜好吃母牛那玩意，一路上甚至還商定好，事成之後，由徐得喜到鄰近的回民村裏購幾個牛歡喜回來，好好收拾了，弄得香噴噴的，再請鎮長劉明和林管站的牛世海一起去嚐嚐。以後這關係，也就締結聯絡上，村裏有事，就好辦多了。

    林管站的牛魔王牛世海，在萬峰鎮也是有名有實的實權人物。

    因為管著林業砍伐與運輸的大權，很多林農對他對書記鎮長還敬畏。

    得罪了書記鎮長，啥事兒也沒有，鎮長書記，那是輪流坐莊，搞不得幾年，就輪換一屆。牛魔王牛世海，那不一樣，他在林管站，一幹就是十幾年，連個樁兒也沒換過。因為清峰縣就特瑪二個林管站，這林管站站長，放在林業局那得是副局長。副局長可金貴著呢，城裏人爭先搶後，早就通過各種關係將那位置占著。

    而且，像萬峰鎮這樣的邊遠鄉鎮，城裏的老爺們還真是不稀罕來，這也是牛魔王坐久成王，獨霸一方的根源。

    萬峰人都知道，得罪了牛魔王牛世海，你家就是有林木，要麽就不能砍，要麽就不能運，守著一山白花花的銀子，卻連下鍋米都沒有。

    我和徐得喜揣著劉明寫的那條子，這心裏是高興得不得了。

    心想隻要跑到林管站，持著劉明鎮長的條子，往牛魔王那兒一擺，那肯定是一路綠燈，馬上能拿到砍伐證件。

    有了砍伐證件，那河峪四組修路的事，最少向村民有了一個交代。而修好路，也就隻是時間問題。

    哪知道，我們到了林管站，差點兒就沒有見到牛魔王。

    徐得喜倒來過林管站很多趟，以前來為村裏領證辦證，都在這裏。

    但那時他們在老地方辦公，這一年換了新房子。換了新辦公室後，徐得喜就沒有來過。

    我們兩人到了後，隻得問門衛：“你們牛站長呢，有沒有在站辦公室？”

    那看門約有四十好六七，估計是站長牛世海的親戚，或者附近的村民，反正身上胡子拉碴，有點猥瑣樣。他估計一看徐得喜也是那老實巴交的農民的樣子，估約著沒有給他上煙，這門衛就不冷不熱地說：“我不知道！”

    沃草，你問他領導在不在，他說我不知道！

    這話真特瑪太狠太精辟了，他既不說不在，也不說在，而是模棱兩可，既可能在，也可能不在，反正就是不管我事。這還讓人沒轍了。

    我見這人一幅太爺樣，連個看門狗都得勢得不得了，隻得從口袋裏將那盒辦事時使的煙掏出一支，遞給他，回頭又給了支徐得喜，然後邊給他點火邊說：“是劉鎮長讓我們找牛站長的，還麻煩兄長幫著看看牛站長在家不？”

    嘿！還甭說，這招還很好使。

    這家夥手指夾著煙，然後掂著腳朝著院子裏一個正在走路的人喊：“春田，你看看牛站長在不？”

    那人點點頭，門衛就說：“牛站長在站裏，快去，快去，二樓左邊第三個辦公室。”

    “想不到常海還挺懂人情世故的哈！”與徐得喜一邊上樓，他還誇讚我。

    我們上得二樓第三個辦公室，門是虛掩著的。推開門，隻見牛世海叼著煙，坐在大班椅上，腿則架在前麵的椅子上，正吞雲吐霧，享受著嫋嫋升騰的快樂。

    “牛站長，你好！”我和徐得喜進去，與他打招呼：“我徐得喜呀。”

    “得喜，河峪村的嘛，來，坐。”

    “劉鎮長讓我們來找下你，還是為村裏那點屁事！”

    “哦？村裏的事，還有這位……你們坐！”牛魔王將身子稍稍仰起來，他拿著條子左看右看，研究一番，然後不信任似的說：“這是劉明寫的？”

    我和徐得喜幾乎異口同聲的說：“是的，牛站長！”

    “寫得什麽雞巴玩意？”牛世海看著這批條，也沒有什麽表情，轉是從牙縫裏崩出這句話。

    話說完，他將這條子壓在辦公桌的玻璃下，接著對我們說：“得喜呀，還有這位呀。你們來的，正不是時候，劉明鎮長怎麽不跟你們說聲呢，哎，他寫的時候，怎麽也跟我跟我說一聲？現在是什麽時候？正是處在長江防護林帶重點監察階段，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亂給別人批指標。”

    回過頭來，牛世海望著我和徐得喜：“兩位呀，不是我不幫這個忙，也不是不給你們麵子。這條子呢，雖然劉鎮長給批了，但是事兒真不能給你們辦，要辦的話，就是犯錯誤了，到時候可了不得，可是要有人坐牢的呀。”

    “可是……可是……可是，他不是批了嘛。”牛世海的這一出，弄得我們措手不及，原本打好的算盤，就這樣被他無情拒絕，這驚得徐得喜站起來，想說什麽，卻不知說什麽，隻剩吐沫星子紛飛！

    說實話，聽到牛世海的話，我和徐得喜都tmd地蒙逼了，兩人的下巴都要掉下來。

    想不到小小林管站長，牛逼得真是不像話，連鎮長的麵子都不給！這什麽道理呢？

    這打臉真夠啪啪響的？難道非得要劉明出馬？

    說實話，牛魔王說的話，看似有幾分道理，理論上也站得住腳 ，政策風險現在大。但是，所謂的靠山吃山，每年從上到下，從市政府到鄉政府，都推進林木產品的更新換代，也算是促進林農經濟的發展。真要一刀切，不再準砍伐，那林農吃啥喝啥，還不鬧出農民起義呢！

    “牛站長，你說的這政策，我們倒也確實不知道，但是，我們這要來的指標，也是用來做公益事業的，用來修路，不是謀利，或者自家用的，希望牛站長可以考慮一下我們的用途，給通融一下。”

    “你修路還是用來幹嗎，說實話，這不是我們考慮的！我們需考慮的就是能不能發，現在指標緊缺，縣裏為了爭取生態縣城的榮譽，不讓砍林，市裏建長江防護林帶，也不能出現光禿禿的山崗……你說這時候我們給你們村劃拔十幾畝，你們給弄得一抹光，那人家天上的衛星照到，豈不拿我的烏紗帽開玩笑？”

    “可是，劉鎮長都答應了，讓我們向你要七個指標！”徐得喜不依不饒。

    “那你找他去要唄 ，反正我這邊，指標是沒有了的。”牛世海說完，依然抽煙，看得出來，他煙癮很凶。

    “那……好！徐叔，既然牛站長為難，我們隻有再行想辦法!”

    我見牛世海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便拉著徐得喜出了林管站。

    “總不可能讓我給他跪下，才給！媽蛋！”出得門來，徐得喜噴了句。

    “走，我們再去找劉鎮長，我就不信了，劉鎮長還拿捏不住這姓牛的！”

    “好！”徐得喜也同意再去找劉明。

    什麽人呢，堂堂鎮長，簽的條子，表的態，連卵用都沒有，你還當個球的鎮長。

    我們走到鎮政府去找劉明的時候，劉明卻不知道哪裏躲起來了。

    在他的辦公室轉了一圈，是空著的。問辦公室那個女孩，她說劉鎮長已經走了，我們打他電話，他也不接。這狗日的，關鍵時刻就躲女人縫裏去，還真是特瑪地讓人醉了。

    我和徐得喜在鎮政府大院裏轉了一圈，也沒有見到人，心裏憋著一肚子火，兩人將劉明祖上女性逐一問候一遍之後，徐得喜大手一揮，氣呼呼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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