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縣公安局局長要到村裏來，立馬來了精神。

    不僅萬峰派出所的胖墩民警以及民警，不由地將衣服整了整，帽子往正了戴。就連蔡姓、劉姓兩大家族的人見本來要強製帶走的劉正能在最後關頭下了車，都感到特別驚訝！

    畢竟這事兒惹來這麽大的官，是眾人想不到的！既然這麽大的官來，問題是必須解決的。他們也知道！

    是我告訴胖墩，公安局局長要來，村長徐得喜和主任蔡運波其實比較迷惑，他們兩接著連著問我：“常海，你說啥呢？公安局長會來？就為這事？”

    “是的，會來！已在路上！”我也不說什麽原因，隻是點頭應著。適當地保持神秘感，裝下逼，也是必然的。畢竟我跟他們說不清與江雯的關係，江雯更說不清與公安局長的關係。這中間繞的各種權力、利益，不知情的人，難以理解的。

    過了約有半小時，江雯與縣公安局局長陳揚，坐著三菱越野警車，沿著盤山路駛到劉正能家旁的公路上。這幾台警車與先前來的派出所的警車停成一線，在山村裏蔚為壯觀。

    公安局局長陳揚和江雯從前麵的那台警車上下來。他們後麵還跟來二台車，車下下來全是荷槍實彈的防暴警察。

    眾人對公安局局長不認識，但看場麵就看得出來，他就是頭。而江雯大家是認識的，她在萬峰鎮當過領導，大家隻知道她升遷了，至於升到哪，甚少有人知道。此時見她跟著到來，也頗覺訝異。

    “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公安局副局長陳揚穿著便服，信步到胖墎旁邊。他個子偉岸，又黑著臉，與江雯下車後，有點兒不怒自威的感覺。

    胖墩啪地立了個正，向局長敬禮。本來他還想與局長寒暄幾句，問局長怎麽來了？怎麽親自來？但見陳揚板著臉，眉宇沉重，沒有言談歡笑的表情，他便沉住氣說：

    “報告局長，還是前幾天偷屍那案子！……哦，犯罪嫌疑人抓到後，當事人對處理結果不滿意，將屍體弄回來後，抬到犯罪疑人家擺香案，你看那邊……”

    胖墩指著眼前的景象，給陳揚看。他指的，主要指靈堂，還有靈堂外的經幡。

    與陳揚同行的江雯，穿著淡藍色的職業裝，身子包得緊緊的，半寸高跟讓她身子前凸後仰，臀部滾圓，前燈傲挺，讓人一看就有種想從後入她的衝動。

    也難怪很多人在那事上，很喜歡女生穿上製服或絲襪，這樣的城裏禦姐打扮，倒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江雯操著手，跟在陳揚後麵，她也瞅了眼那靈堂經幡之後，轉而在人群中找我。

    其時我在望她，她看到後，便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到她身邊。

    我走過去，到她身邊站著。她沉著臉，公事公辦的樣子：“常海，待會兒你向陳局長說說情況，我估計這裏的情況，你比別人更清楚！”

    “好的！江科長！”我朝江雯點點頭。

    待胖墩匯報完畢後，江雯在陳揚麵前耳語一句。陳局長便走到我麵前，朝我說：“我聽說你是京州大學駐河峪村的幹部？”

    “是的，我叫常海。”

    “你來說說河峪村的情況？”

    “好！剛才咱們這位警官說是偷屍一案引起的連鎖案件，他說的倒也是那麽回事！這所有的事，皆由前幾天的偷屍案引發出來……但是，今天這事有點特殊性，就是放在這村裏來說，卻是有著更深層次的矛盾，是由於村裏村民間派係的鬥爭引出來的結果。”

    “哦，你說說看？”陳揚盯著我，示意我說。

    “這個村，隻有劉姓和蔡姓，別的姓很少。兩大姓之間，互不待見。這回處理劉正能喪妻屍體一事，村委會主任是蔡姓人，且派出所的蔡所長正是咱村蔡姓人，所以，這事兒解決起來，才會比較棘手！因為劉姓人，總以為蔡姓幹部，偏袒的自已族人，大家也不服！對幹部們的調解意見不服氣！”

    “哦，是這麽回事！”陳揚一聽這話，心中有數。

    他當即從車上掏出個大喇叭，然後腳踩在一個大石板上，朝著人群喊話：“各位鄉親，我是清峰縣公安局副局長陳揚，現在由我來接手處理劉正能妻子鄭春花屍體被盜的案子。現在，我們需要對現場進行清場，請無關的人，站到警戎紅線外！”

    聽了局長的話，那幫警察馬上以劉正能妻屍體為圓心，拉上一道警戎線。

    在拉扯那些警戎線的時候，也有鄉民不配合，有兩個劉姓族人被警察推搡著往後，他們嘴裏罵罵咧咧，陳揚見了，手持喇叭喊：“誰阻止清場，帶上警車處理！”

    他那果斷堅決的喊話，立即讓本來還有些想法的人，乖乖地退到警戎線外。

    見場麵基本控製住，陳揚將喇叭放下來，然後示意手下一個民警，將當事人劉正能帶到一台警車上問話。劉正能其實也是騎虎難下，要不是聽信族人的建議，這時候春花早就埋下了。當時從縣裏領了三萬塊安葬費回來，準備重新入殮時，族裏就有人慫恿，這事兒是由蔡家人惹下的，這不能不聲不響地就埋了，大家就咽不下這口氣。而且，就三萬元安葬費，也太少了……所以才會鬧出現在這一場事。

    這會兒見公安局來了這麽多人，早就嚇得渾身直哆嗦，有點兒要尿褲子的感覺。他被警察領著上警車的時候，臉成醬豬肝色。

    見劉正能被帶到警車上問話，在一旁的江雯將我碰了碰：“常海，走，崩管了……咱們走走去！”

    我猶豫地看了看她，心想這時候，我怎麽好意思跑人，大家都是捏著一把汗，想知道事情的進展呢，我卻跟著一個美女溜噠去了，怎麽也說不過去呀！

    但是，江雯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她小聲說：“沒事啦，這點事算什麽？人家來這麽多人，對付幾個村民，還要用腦子嗎？……哦，你崩著急了！走！……走！”

    她說著，已經邁開步子，掂著腳，小心翼翼地朝著路後麵的溪溝裏走去。我見她先走了，且走得顫顫的，隻得跟著她下了溪溝。

    “常海，你還要多久，就可以調回京州了？”下了溪溝，處處是光潔的石頭，江雯擇了個光石板，她用手拭了拭上麵的灰塵，見比較幹淨，她將小半屁股坐在石板上，然後盯著問我。

    我見她坐下來，叼了根茅草，在她旁邊的石頭上也坐下來：“我說，不久，半年！不過……”

    “不過什麽？”她望著我問。

    我其時正望向她，有點癡迷。因為她化了淡妝，很精致的那類，彎彎的柳月眉，修長的睫毛，胸前的那堆兒特別圓特別鼓。很像我在學校上學時在網裏看的“最新の日本騎兵㊣新片合集★素人”中的某位女主角。

    四目相對，她有發現我在盯著她的胸前，這讓她不好意思。

    我也更加臉紅，趕緊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不過……不過就是學校裏邊的人事安排有變動，特別是學校建製體製方麵！……上回，我與咱村在京州大學上學的學生張曉杏打電話，當時她就說現在學校好像要合並！……哎，我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不過我的的服務期沒有到。要到了的話，我就回去看看！”

    我說的，也是實話，雖然我是京州大學派到河峪的幹部，但這些日子以來，院領導根本就沒有關心過我。而且上回我聽在京州大學的張曉杏說，京州大學要與省內的另一所大學合並，到時候，京州大學會不會保持這個名字，都不一定。

    江雯看著我，默然地點點頭：“對！到了服務期，你就回京州去！這大山裏呀，人真是……”她噓了口氣，接著說道：“大山裏的世界，終究與外麵有著隔閡，這裏任人發展的空間，是有限的。這裏的人，這裏的事，會將一個年青人的棱角，給磨滅消無，也會將一個人的誌向，湮滅在這浩瀚的山嶺中。”

    江雯的話，作為一個朋友的提示，真是很對的。山村工作繁雜、瑣碎，而且沒有成績。就拿劉正能將春花的屍體放在蔡成國家裏這事兒一樣，在山村人的心中，那是一件天都差點兒通掉的大事，是震驚十裏八鄉連死了的祖宗都想爬起來看的事……

    然並卵，在縣公安局陳揚局長和江雯等一幹人看來，不過就是幾個叼民想借屍體訛點錢，而偏偏又遇上一個一毛也拔不出的鐵公雞的事罷了。隻是小事一樁而已。

    待我與江雯聊了聊天回來，劉正能鬧靈堂的事情，基本就處理好了。

    那就是鎮公安局局長陳揚將鎮長劉明也叫來了，陳揚要劉明當場從鎮財政所借出五千元，作為劉正能家裏的安撫慰問費用，劉正能答應立馬拆除靈堂，入殮死者……而蔡成國父母，不得再對劉正能進行謾罵辱皺。

    事情的處理看似所有人都沒有怨言，但我知道，這肯定背後是軟硬兼施，不然劉正能也不會那麽輕易答應。

    對於江雯和陳揚來說，事情的處理沒有想象的難度，這讓他們心情也大好。在那幫村民都齊齊去拆靈台的時候，陳揚和江雯要率隊回縣裏，陳揚還特意走到我的麵前握握手說：“常幹部，我聽江科長在路上介紹過你……大學生來村裏駐隊，不容易。有時間進城了，到咱們公安局去坐坐。”

    “嗯，肯定的，下次去了，我定去拜訪陳局長！”我知道，陳揚能與我打招呼，他完全就是給江雯麵子。而給江雯麵子，莫不她就是縣委書記的未婚兒媳。

    陳揚和江雯說完，也就告別走了。我呆呆地看著她們走人，其實想想也可笑。媽的咱鄉鎮幹部恨不得哭喪著臉求爺爺告奶奶都調解不了的事，他們一動用各種權力，一下就唬住了，真特瑪地簡單到爆。

    不過，陳揚和江雯告別的客套話，卻讓眾多村民，特別人群中的劉麗麗，感覺我特牛逼。待江雯一走，劉麗麗便笑嘻嘻湊到我的身邊說：“常海，想不到呀想不到？你的後台，還挺硬的嘛。”

    “什麽後台，別亂瞎說！”我見劉麗麗挨近來，便朝前走了一步，與她疏遠距離。媽奔的，最近一段時間，自打張曉芸去複讀上學後，這妞兒更是對我熱情地不像話……這其實讓我挺難受的，畢竟我壓根就不喜歡她這類女生。而且，她與我走得近，整得村裏滿是閑話，連我的好友劉國柱和李芳兩口子都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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