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著電動車往回走，心裏著急，路也滑，不小心掉進路溝裏。

    河峪村的道路現在都硬化了，兩旁的路溝又陡又深，掉下去翻了個跟頭，電動車還壓在身上，胳膊肘兒，就給砸斷了。

    當時還是一個彎道兒，沒有人家。且天在下雨，路上根本沒有行人。

    我咬著牙，費老大的勁，終將壓在我身上的電動車給推開，然後忍著身上的萬分疼痛，走了三百多米，才到路邊的劉長遠家裏。

    劉長遠一看我的樣子，忙打電話給劉國柱。因為隻有他有麵包車，能在這雨天將我送到衛生院去。劉國柱此時正將我給他的那小杯液狀東西，倒進李芳的縫縫裏。

    不過已經倒完了，他正瞅著李芳的粉鮑，暗自得意沒有一點兒給溢出來。哪知道接了劉長遠的電話後，也顧不得侍候躺在床上溜溜的李芳，而是開著他的麵包車，風風火火地趕到劉長遠家裏，然後載著我朝萬峰鎮衛生院跑。

    一路上，因為有劉長遠在，劉國柱也不好說什麽。將我送到衛生院後，醫生照了x光，在確定隻是手臂小骨骨折後，他給折斷地位置打上了石膏板。

    看到我並無大礙，劉國柱才稍稍放下心來。一晚上，劉國柱雖然知道我是因為從他家回家而摔倒的，他心懷歉疚。但是，因為劉長遠一直隨著我，也跟著他，所以沒有說話的機會。

    這次事後的幾天，我一直住在萬峰鎮醫院裏，因為除了骨折之外，在摔下時，媽的，那堅硬的路基還將我的腿刮掉了一大皮。這磨擦很曆害，巴掌大淤青，破口子的地方，還流血了。醫生就交待，得打消炎針。而且，手上石膏板的位置，也得二天一換藥。

    我摔傷住院的消息，以一陣風的速度就傳遍了整個村子。最先著急的，肯定就是張曉芸的奶奶和爺爺。他們是因為我晚上沒有回家睡覺，而到處打聽我去了哪裏？當得知我摔傷住院後，第二天早上，張大娘就搭了最早的班車到鎮上來看我。而且她還連夜煮了二十幾個土雞蛋給提到醫院裏，在將我的傷口看個遍，又聽了醫生的說法，她才稍稍放心。

    還有表現突出的就是劉麗麗。劉麗麗本來和李芳在幼兒園教書。她從李芳的嘴裏，聽說我摔倒了，在下午上完課後，她趕在傍晚的時分，迎著毛毛細雨，來到鎮裏的衛生院，讓我感動得不得了。

    感動歸感動，但她晚上還要陪我在醫院，我就不樂意了。為啥，因為在中午課間的時候，我見張大娘拿來那麽多煮熟的雞蛋，心想一下子也吃不完，便要張大娘送十來個給正在補習的張曉芸拿去，張大娘還真是找到在萬峰中學上課的張曉芸，順帶說了我摔傷的事。張曉芸便說晚上的時候，請一節晚自習的課來看我。

    張曉芸寄宿在萬峰中學，有時候半個月回家一次，要是張大娘給她捎來換洗的衣服，她有時候一個月才回家一次。說實話，我有些想她。

    她答應來看我，我自然高興，但要是劉麗麗在，肯定張曉芸就不高興。誰也不願意自已的情郎受傷了，卻還有另一個女人在守候著。而我也想借此機會與張曉芸敘敘分別的時候的相思之情。劉麗麗要在這裏，肯定是搞不成的。

    所以當劉麗麗遲遲沒有要走的意思，我相反急了。我就鼓動她，我說麗麗，時間不早了，天黑了，你看病房裏還有二個病人，全是男的，你住在這裏也不方便！要不……劉麗麗將嘴嚕著說，沒事呀，我沒有關係啦，我就在這裏陪陪你，晚上在你病床上咪一會兒就好了。

    按說劉麗麗這執著勁挺讓人感動的。要是我喜歡她的話，她的這份陪伴，會暖和到我的心窩裏。但因為我不喜歡她，她這樣真是讓我很苦惱。

    我隻得再次跟她說，麗麗，你還是回，你住在這裏，落人家閑話！人家還以為你是我媳婦哩！……說著，我朝她嚕嚕嘴，示意旁邊住著的病人，他們有看法。

    劉麗麗見我不待見她，很鬱悶，當即嘴巴嘟著，然後將手套一拿就走了。為這事，劉麗麗約有半個月，見我都是繞著走，心裏恨死了！常海你什麽人呢，姑奶奶不就是有點喜歡你嘛，你就真當自已是那麽回事？我呸！……

    劉麗麗走後不久，張曉芸真是來了。這回她還是穿著校服來的。校服很難看，校服裏的她柔弱極了，或許是高三學業重，她的神情很憔悴，而且看起來也瘦了好多。她到了我的病室，也是與她奶奶一樣，將我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然後輕聲地問我想吃什麽？

    我見她柔弱的樣子，我倒不是擔心我這摔傷的事，而是怕她操心學業營養跟不上。我打算帶她出去吃一餐好的。所以趁她問的時候，我索性笑著說我想喝雞湯。張曉芸同意我的意見，她點點頭，然後問我能不能走？

    我其實能走路，就是有條腿蹭了皮，走得不利索，像跛子一樣，一跳一跳的。她將我的胳膊架著，然後到鎮政府對麵的瓦罐雞湯館去吃東西。她穿校服摻著行走，自然引人注目，但她似乎並不介意人家怎麽看。

    這家小店是鎮裏唯一做雞湯和燉盅生意的館子。還是近兩年才開起來的。張曉芸架著我，一邊聊天一邊慢慢地朝雞湯館走。她柔軟的身子帶著少女的那股子幽香傳入我的鼻翼，讓我有一種幸福的暈眩。

    一路上，我問她學習的事，她跟我說修了半年多學，跟上來真的很吃力。不過還好，這一次全年級考試，她排在第15名。在鎮上的中學，排第15名的話，要進一本二本大學就是很難的。像萬峰中學這樣的中學，一年也隻出一二個進入一本大學的學子，張曉芸的成績，顯然還相差太遠。

    而且就憑著她這樣的成績，連進她妹妹張曉杏所在的京州大學，也有一定的差距。這讓我很為她揪心!

    不過我也看得出來，她似乎並不想讓我為她擔心，反而寬慰我說，常海哥，你莫捉急，不是還有二個月嘛，這二個月，我辛苦一下，一定能追上來!

    兩人到了雞湯館，我點了二罐湯，我喝雞湯，給她點的是鴿子湯，然後一人要了份臘味煲仔飯，還要了個蒸菜，好像是蒸著的油炸藕棒之類的。張曉芸在吃的時候，將煲仔飯裏的臘味全給了我，她笑著讓我吃多點好好起來。

    我則將雞湯裏邊的雞肉全給了她。其實從心裏來講，我希望她考好一點，即便不能到進入京州大學這樣的二本大學，如果到京州或者武漢、長沙這樣的地方讀個三本也不錯。到時候她進了大學，那咱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現在的大學生在校結婚，也沒有關係的。

    從雞湯館回來的住院部的路上，我還是將她擁在路燈的陰影下吻了她，同時還伸出唯一能動的手隔著衣服摸了她的咪咪。張曉芸也任我摸，摸的時候她沒有掙紮也沒有動，而是緊緊地抱著我，似乎要將整個人，都嵌進我的身體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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