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喬雨這妞竟從京州開著車找到河峪村裏來。

    當她抬著修長的美腿從polo車上下來的那一刻，不僅我驚呆了，就連與她打過照麵的張曉芸，也驚呆了。

    “喬雨？怎麽是你？”從京州那麽遠而來，我望著美豔的她，一時愣著，不知如何辦是好！

    而且我和張曉芸剛剛從鎮上回來，張曉芸提著大包小包，一看就是購物什麽。

    一邊是她，一邊是張曉芸，我好為難！

    “怎麽，我就不能來嗎？”喬雨一下車，款款地向我們走來。她的表情，倒也沒有特別的失落或者憤怒。

    或許，她現在已經接受了我有小女友的事實。

    “能來，能來！……怎麽不能來呀！歡迎還來不及！”

    到了這時候，人家來的目地沒有說出來，我也不好拒人家於千裏之外，畢竟能從那麽遠的地方而來，真的不容易。

    一個女孩子，開那麽遠的車，走那麽多的路，累，是肯定的。

    “常海，將你同學帶到咱們家坐坐嘛！”張曉芸心裏雖有不悅，但還是展現一個鄉村女孩的謙和大度。

    她讓我領著喬雨，去她家坐會兒。

    “要不，你就到曉芸家坐會兒，這麽遠來，肯定累著了！”

    我示意喬雨跟我走。

    她跟在我的身後，張曉芸走在前麵，三人保持著不遠不近距離，進了張曉芸的家裏。

    到了家裏之後，喬雨也沒有說啥。

    還從車上的後備箱裏，給張大爺張大娘拎了禮物，主要就是那些包裝好的核桃酥什麽的。

    而張大娘也撐起病秧秧的身子，然後招呼著喬雨進屋裏，並讓張曉杏給倒水端茶。

    不過，才坐了一會兒，感覺氣氛不是特別好的喬雨還是坐不住了。

    她朝我說：“常海，你能出來，我和你說會兒話嗎？”

    雖然我知道張曉芸肯定有所不悅。但人總得對自已的感情負責。並且，她這麽遠跑來，於情於理，我都得待她好好說話。

    我陪著她從張曉芸家裏出來，沿著崎嶇的山路漫無目地走。

    喬雨說：“常海，你真的就準備棲身在這樣的地方？”

    我沒有說話。

    她說：“你看看，這樣的村莊，我不知道有哪點迷住了你，地無三尺平，田無三壟橫。全是雞零狗碎的碎塊田，連個現代化的機械也用不了，哪有咱們的漢江平原那裏好？哪怕你種個地，那裏的田地也是三五畝一塊，多整齊！”

    喬雨是湖北隨州人，我從她家那坐火車也路過，看到那的田地較好，規整肥沃。

    “而且這裏交通不便，連個網絡都沒有。現代是什麽社會？是網絡時代，是資訊時代，你封閉在山村，不與世界接觸，這就能好好生活了？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這是躲避現代社會的殘酷，是對家人，對朋友不負責的表現。”

    “你還記得嗎？以前的時候，你在京州上學時，有個同宿舍的同學叫李喜。嗯，就是李喜那胖子。前一段時間，他來我們售樓部買房了，一買就是二套，一套自已住，作婚房。另一套，就是父母住，給他們養老！……你就沒有覺得，伯父伯母供你出來讀書，他們就希望你紮根在這樣的小村過人生？肯定不是這樣的！”

    被喬雨批評了一通，她見我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以為我是聽進去了，接著說：“哦，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肯定是認為，自已找了個小女朋友在這裏，而我在這裏工作，兩個人能天天膩歪在一起，就是幸福了，就知足了？”

    我見喬雨越來越說得不好聽，我忍不住打斷她的話。

    我說：“喬雨，你別說了行不行？我與她，沒有你想象的那樣的關係！她是我女朋友不假，但是，我留在這裏真的不是全是為了她？雖然我是喜歡她，愛她，但我也理性地知道，她沒有什麽社會見識，沒有走出過村莊，而且年齡還太小，所以……”

    “嗬嗬，還說不全是為了她？……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也看得出來！……你們的感情一定很好！但是，不知道你想過了沒有，她現在才二十歲，才高考畢業初入大學，你覺得你們以後的日子會過得幸福嗎？她大學畢業，還得等上好幾年，就算畢業了又要找工作又要生孩子又要買房子，你的人生，就完全毀了，你知不知道？”

    喬雨說得很焦急，好像這事兒是她感同身受過一樣，那好看的臉蛋，因為說著這樣的話而憋得通紅。

    “我知道你的想法，喬雨，你說得很對！我在這山村，真的會耽擱很多時間，而且我也知道，張曉芸上了大學後，會不會與我再好也不一定！畢竟她的眼界寬了，接觸的人多了，說不定也會改變對我的感情，說不定，她哪天就後悔了。但是，對這段經曆，對她的這段感情……怎麽說，我沒有後悔。”

    “你遲早還是會後悔！”喬雨咬牙切齒地說：“我記得你在上學的時候，成績很不錯。憑著那成績，憑著咱們學院的那招牌，到哪工作不是吃得香，何必要守著一顆樹吊死？！況且，現在就是你想在京州大學這棵樹上吊死，也沒轍了，現在我們學校撤消並到別的學校，都到這時候了，你還留在這山村幹嗎？”

    與喬雨走了一段路，亦被她遊說了一段路。

    她的意思，其實在斷斷續續的交談中，已經表達得很清楚。

    那就是她作為京基地產營銷部的副總經理，想推薦我去她們京基地產公司出任總經理助理，或者《京基快訊》的主編。前一個崗位與喬雨交集較多，且薪水高企。後一個工作清閑，工資雖然少一些，但也在京州算首屈一指。

    用她的說法，工作二年，在京州這座城市買套房子，應當沒有問題。

    我知道她的想法，她是為我好，覺得我現在在村裏工作，要名沒名，要利沒利，簡直就是虛度人生。

    與她走了一段路之後，我指著魯香玉已經開發出來的一塊苗木基地告訴她：“你看到的這些地方，估計明年來的時候，莊稼就會清除掉了。到時候這裏不再是青蔥一片，而是繁華茂盛，花香盎然的一片。”

    “是嗎?這就是你來村裏之後，做的工作？”

    “也算不上，而是村裏本來就有這樣的條件！”趁著她望著蔥籠的田野目光呆楞時，我將村裏成立了合作社，並且現在用公司化運營的模式在運作合作社，要帶動村民們富起來的想法與她說了。

    她望著我說：“常海，你呀你，真是太理想化了。你不是佛陀，你為何要普渡眾生？而且你不是領導幹部，你將村裏發展起來，算不上半點政績。我真是想不通，你這是到底是圖個啥呢？”

    見與喬雨說不上一個道兒，我隻得恨恨地說：“哎，你不懂的。”

    “我不懂，我有啥不懂，我就覺得，你這人真是不可理喻，將一幅好好的人生好牌，給打爛了！”

    喬雨差不多是吼出來的。

    我見她的神情，知道與她再說不下去。如果說下去的話，肯定是要吵架的。

    這不，我將她的胳膊碰了碰，然後說：“喬雨，咱們不說這些好不好？你這回不遠千裏來到清峰縣裏，這個縣城，其實也有幾個景點，如果你要有時間的話，我就帶你誑誑！”

    喬雨有些不屑地望著我：“常海，我這次來，其實就是想問你，你到底回不回去！你現在這裏，工作都沒有，死皮賴臉地賴在這裏，有什麽意義？你覺得地球離了你，就不轉了嗎？這個村裏沒有你，人們就生活不了嗎？不是的，我跟你說常海，根本不是這樣的！他們根本不在乎這些！隻有我賤，我下作，我才在乎你在這裏的生活不如意！才會跟我們老總說好了，讓你出任內刊的主編，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工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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