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一個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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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江海雖然是萬豐鎮的一把手,但他何嚐不知道,官場風光無限的背後,亦如雷場和戰場。

    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都要謹思慎行。

    因為每一步,都可能讓你粉身碎骨,身敗名裂。

    他更知道,有些事情如果冒然扛起來,肯定會出問題。特別是現在這舉報信竟不偏不倚在這關鍵時候弄到縣紀委的郵箱裏,這說明其中的問題不容小窺?至少有內鬼是肯定的。

    放眼整個萬峰鎮二萬八千名人口,有電腦者不足二百餘人。而放眼整個河峪村村民一千八百多人,可以這麽說,無一人有電腦。那麽,這信是怎麽到縣紀委去的?

    為何又去得那麽快?那麽巧?

    所以,如果這時候迎著風頭擔當起來,肯定這舉報人還會不依不饒往上整?

    到時候又讓人家落得主動!到時候如果市裏來督辦,來抽查這事,又怎麽辦?

    想到這一層,萬江海心裏泛過一絲涼意,他已意識到,這趟事兒,就如一個坑,搞不好就栽在裏邊。所以,他倒先不表態怎麽處理的事,而是對何玉春說:“玉春,這事兒,你也別著急著回複縣紀委的同誌,就說正在進村調查,去村裏走訪什麽的,畢竟需要時間嘛。”

    說完,他喝了口桌上的水,然後對劉明和何玉春一起說:“這事兒先擱兩天,容我調查清楚了再說。哦,劉鎮長,玉春,你們除了這事兒,還有別的事嗎?”

    劉明見萬江海將這事掛起來,知道他的話是攆人走的意思。劉明倒還真有別的事與萬江海商討,如冬天防火,過幾天的支部會議,以及鎮裏的一個在外打工發了財的企業家,最近需回一趟鎮裏,而鎮裏想讓他牽牽線,引幾家企業回來的事……與萬江海說了有十幾分鍾。說罷了,才出來。

    劉明一走,萬江海操起桌上的電話,馬上給我拔電話,他倒是要問問,倒底是怎麽回事?哪知道,他一連拔了我的電話好幾次,但每次都是沒有人接,後來幹脆拔不通關機了。

    這讓萬江海的心情很不爽,將電話掛了的時候,啪地一聲。

    而且,掛下去之後,他馬上拔通黨政辦公室主任許建華的電話,讓他無論如何要在下午上班時間聯係上我。要是聯係不上,派人到縣醫院去找,找到了,讓他到鎮上來找我……

    許建華受命,雖有不爽,但無賴,隻得尋思著四處打電話找我。

    而我與劉世斌在縣人民醫院裏看著劉德遠從急救室出來,又被送進病房。即使送進病房裏,他的全身還插滿各類管子,身子動彈不得,而且劉德遠老漢膝下隻有一女,聽說還是撿來的,卻遠嫁他鄉。所以,我和劉世斌隻得侍候著他,陪護他。

    而在我和劉世斌陪著劉德遠的時辰,我們出事兒的消息,遲遲的,終於傳到熬了夜,早上根不起不了早床的陳貝貝的耳中。前一天與我到鎮上找人裝寬帶沒有找著人,後來又跑縣城,結果在電信公司將那經理懟了一通,我就教訓她說話別那樣衝,在小城生活,得學會笑臉求人,想不到迎來她的一通不愉快,兩人本來在來的路上就商議去看電影的,結果也泡了湯。

    回到家裏之後,她用手機與遠在溫州的同學聊了會兒天。聊天的對象就她媽魯香玉那男友的兒子,魯香玉在前陣子回了趟溫州,那個老師領著她住到他的家裏,也算是好好地溫存和愛撫了一陣子。兩人沒日沒夜地膩在一起過夫妻方麵的生活,可謂讓魯香玉這塊荒了好幾年的地久旱逢雨,將她滋潤得不要不要的。

    而從溫州回到河峪村後,她粉臉嬌俏得如一朵花,也讓陳貝貝覺得人家有那份情,老媽有那份意,嫁了就嫁了,也遂了媽的心。所以這與男同學聊天的時候,就聊得久了些,兩人商議起老人的婚事,好像比自已的婚事還操心捉急。

    這一通熱聊,早就讓陳貝貝將測孕的事兒拋諸腦後,甚至她睡醒的時候,太陽早就高照,她媽魯香玉催過她多次她都起不來,後來魯香玉站在院裏聽來做工的人說起我與劉世斌放野豬鐵夾弄傷了人,陳貝貝在屋內聽說了,一骨碌才爬起來,然後揪著那人問,什麽?你說常海夾野豬將人傷了?傷了的是誰?傷得如何?這人一見大小姐急得臉色發白,忙將自已知道的情況一說。

    陳貝貝一聽,三下二下就將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一盤,汲著拖鞋就拿她媽那台路虎車的鑰匙。她媽魯香玉見陳貝貝急成這樣,擔心她出事,一個箭步上前將鑰匙拿過來,然後問她去哪?陳貝貝說去哪,我能去哪,我去縣城看人傷得如何?魯香玉知道她的行蹤,便拉著她叮囑她小心一點,開慢點之後,才將鑰匙給了她。

    陳貝貝一路上倒也開得不快,一個半小時,她到了縣城,並且找到我和劉世斌、徐誌文。見到陳貝貝到來,我和徐誌文、劉世斌都驚奇,同時我心裏也怕她埋怨和責怪我。陳貝貝在這方麵倒沒有,她到了醫院之後,而是找醫生詢問情況,然後用銀行卡繳了一萬塊錢放那,又掏出約有三四千塊錢現金給劉世斌,讓他在劉德遠住院期間,搞好夥食之類。

    做這些的時候,陳貝貝也發現我其實受傷了,樣子有些狼狽。我受傷的地方就是手掌的虎叉,不知怎麽弄的,虎叉上劃了條很大的口子,之前鮮血淋淋,後來到了縣醫院的時候,我撕爛衣服的口袋布條纏著,才稍稍得以緩解。想不到,這事兒還被她發現了。

    她提醒我說,常海,你的手受傷了。

    我不以為意地說,沒事,好多了。

    她說,你給我看看。

    我伸出右手,給她看。她將我手掌上纏的布條子給揭開,看得手掌上的血漬,拉起我就往醫生的辦公室跑。一路跑一路還埋怨我,常海你不要命了,手傷這樣還不看。

    我被她一拉有些不好意思,我說這事兒不是什麽大事。她說這事是不是大事,但真要是大事的時候,就晚了。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口子,最容易引起破傷風感染,到時候你一感染,就沒有命了,什麽藥都救不了!

    我被陳貝貝拉著,別扭是有些別扭,但不可否認,這心裏,卻是暖暖的,很爽很得意。

    特別是那估計是單身狗女護士給塗抹磺酒清洗創口時,陳貝貝站在我的身邊倚偎著我鼓勵的神情,讓她們既羨慕又妒忌,真是狠狠撒了把狗糧。

    就在我將手掌上的傷口包紮完畢,剛準備離開包紮室的時候,陳貝貝的電話卻響起來。打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苦苦尋覓我的許建華打來的電話。許建華受到鎮委書記萬江海的命令,已經打了不下十個電話了,此時想不到在陳貝貝的電話中,找到了我。

    許建華先也是打給我,打了n 次,就是 關機。這讓他心裏罵開了,後來打村裏座機,因為他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村裏的座機也是沒有人接。他心裏就想了,這是怎麽回事,村裏按說有人值對才對!怎麽村裏的電話都沒有人接?

    後來,他才打村長徐誌文的手機,徐誌文才將早上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同時也告訴他,我的手機掉了,找不著了。而這會兒,我與陳貝貝在一起,在包紮室裏包紮受傷的手掌。

    許建華聽了後,嘴裏叨罵一句,這才找陳貝貝的手機找到我。電話接通後,他埋怨了我幾句,說我不該擅作主張自行找人滅野豬之類,更不該找老頭夾著野豬了還想要野豬肉?那野豬肉又不好吃,肉粗燥不說,而且也嚼不動……到最後,他才跟我說,萬江海找我,要我下午去鎮上找他。

    我其實根本意識不到,自已惹的這事兒會讓他難做,更沒有想到自已這事兒,會讓自已處在各種人際關係的鬥爭的漩渦間。我心想,這不就是一場意外嘛,何況,這場意外並不是我為自已做私事而發生的,而是野豬下地與民奪利,糟踏合作社的花苗……我當時就借著陳貝貝的手機答應許建華,下午的時候,我會在下班前,到萬書記的辦公室向他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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