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峪村的兩大公司招聘工作有條不紊進行，雖忙，卻不亂。

    不過，村民蔡虎從福建晉江打電話來應聘，有些令我意外！

    蔡虎與我同齡，他是蔡運波的兒子。

    以前，他在鎮林管站上班，有點二流子習性。曾經放眼萬峰鎮，他是一個能召喚痞子們捧場的是江湖紅人！

    但因為上一屆選舉之事，他逞能邀請另一個街道的痞子，在村裏沿河小路攔著我和張曉杏，當時，他們意欲教訓我一通！結果卻被我借勢撞到河坎下，我和張曉杏逃到劉正斌的小賣部……因為這次請人行凶之後，他丟了工作，被關進局子，而且連帶著他爹蔡運波在村裏威信頓減，職務不保，最終隻得丟了職務回家種田！

    兒子坑老子的事兒，自古就有，但蔡虎這次逞能，可以說坑了蔡運波一生。

    蔡運波搞了二屆文書工作，這一屆是民兵連長兼會計，如果再繼續搞一屆，哪怕不搞村支村的角色，僅僅就在村裏搞個閑職，那麽就可以領上養老金！

    對於一個農民來說，能在六十歲時有一份固定的收入，看病報銷比例與鎮幹部同樣。這不僅是份巨大的福利，也是一種功能圓滿的名望。

    可惜，因為蔡虎幹擾選舉，歐打村幹部一事，蔡運波卻在眼看著就能領上退休工資的時候，卻被鎮裏和村裏施壓而下了台，心裏的不甘和對兒子的埋怨與責怪，自然不用多說。

    我想，這也是蔡虎幾年都沒有體麵回鄉，回鄉了也不出門的主要原因！——不僅他爹在心裏責怪他，他叔他嬸甚至鄰裏鄉親，對他這樣的忤逆兒子，怕是做不到熱情相待。

    當時那事兒，要是僅僅涉及到行凶打人，蔡虎他叔蔡運濤在萬峰鎮派出所當副所長，自然還可以處理得下。但是因為涉及到赤裸裸的對選民的威脅，幹涉選舉工作，當時的事兒傳到縣裏，他這事就放大了。

    哪怕蔡虎他叔蔡運濤，在後來麵對他的案情時也無能為力！

    蔡虎抓起來的時候，蔡運波的老婆莫小尕還去找過自家小叔，讓他保她兒子。結果卻是被蔡運濤曆害一通，說現在他不認這下侄兒，因為要是再瞎攪和，自已的工作都可能保不住！

    蔡虎在關了幾個月後，開始流落他鄉打工。

    而蔡運波就是在家務農，現在養著外地引進的銅鵝，好像有一百多隻。有時候趕到河峪村前的小河裏放養時，成群的鵝成為一道風景。

    而且，看起來他的鵝品質還不錯，上次宋時鋒副省長品嚐過後，大加讚賞！

    蔡虎打通我的電話後，或是以為不是我接的電話，但一聽是普通話的聲音，馬上就知道是我。他很不好意思，吱唔半天才說：“常，常海，我是蔡虎！……我聽說，村裏要成立旅遊公司和苗木公司，我就想……就想報個名！”

    他用的是外地手機號打來的，是福建晉江的號。

    “哦，你要應聘？”我冷冷地說。從心裏來講，我對他沒有成見，那是騙人的！

    我記得初來乍到時，我與張曉芸騎車從鎮上回村裏，電瓶車在入村的上坡處沒有電了，我們坐在路邊歇腳，就是他和另一個騎著摩托車的同夥奚落我們。

    而那次我與張曉杏漫步田野，就是他叫人攔著我們去路，要教訓我，而且似乎還要將張曉杏往苞穀地裏拖！……

    想到這一切，我客氣不起來！

    “是的！我聽我媽說的，村裏好多年青人都返鄉就業了！我……其實，我……那次，真是我對不起你和曉杏！”他越說越小聲，在電話中，後麵的話，差點說沒了。

    他雖然這樣說，我還是沉著氣，不動聲色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早就忘記了！……這樣吧，你想應聘什麽樣的崗位！”

    “我想到苗木公司做管理員，做銷售就是最好了！”他說。

    我心說，你還挑崗位呢？我倒是想看看，你憑什麽？

    心裏依然對他有所想法，但生活的曆煉，讓我知道將情緒隱藏起來。特別是隨著萬江海到了鎮上後，我更是從他的身上，學到很多東西。那就是作為一個領導，要有包容之心，要做事大度，行事磊落！這樣才能贏得人們的敬重。

    “哦，蔡虎，你說說看，你有什麽想法？畢竟這兩個崗位，在苗木公司來說，還是挺重要的！”說實話，憑著他是河峪村裏人，他一張嘴向我道個歉 ，說回來做個苗木管理員，那我基本會滿口答應他，但他所應聘的管理崗位，這讓我的心提起來。

    “昨天我媽打電話讓我寫簡曆的時候，我就問過她，也問過我叔！我知道咱們村裏的山地上都種了苗木，有些還是田地改造的。所以……現在林業方麵補貼很大，有些苗子，有些地塊，有退耕還林補助，有長江防護林補助，還有國家公益林補助，這一筆一筆算起來，也是很大的數目的。這都是國家的補貼，是專門為造福林農而設立的！”

    “所以，我就想……如果我來參與苗木場的管理。我會比村裏的領導們更清楚各級林業部門的運作方式，也熟知林業方麵的法律！這與我做過幾年的林管站的稽查員有關係！這些事兒，我估計就是咱們村裏請人摸索，也不容易一時半會掌握，但我輕車熟路！”

    蔡虎這樣說，我就來興趣了！

    這些年，河峪村大力發展苗木種植產業，卻一分錢的國家補貼都沒有領取過。

    主要原因，就是政策的對接比較繁瑣，很多時候就是知難而退。

    什麽申請材料，地塊畫圖，驗收什麽的，既費時又費力，而且對林業部門，更是瞎子摸象，根本無從掌握，更不知哪個章子在哪個辦公室蓋。

    如果有這樣的人進入公司，倒是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而且他雖然犯過錯誤，但與縣林業局和鎮林業站方麵，那是熟門熟路的，這些工作要是他來搞，肯定少走很多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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