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對不起,我不該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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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泠羽笑道:“還要什麽證據?她那種膽小如鼠的人就會自己嚇唬自己。一個自己都能把自己嚇死的人,你說你把這東西放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在暗處看著,能不聯想到自己麽?”
忘川還是沒能聽得太明白,卻依舊按照她的話去做,將這不知名的毒蛇放到了長孫氏的房中。
當天午夜,長孫氏房中突然傳出一聲慘烈的尖叫。她和夜拜鼇正在熟睡,忽然有一個滑膩膩、冰涼刺骨的東西爬到了她的臉上,夜拜鼇即使年歲已高,身手不如過去,但總算還是一掌將那蛇拍到了地上,青蛇弓身彈起,再次攻擊夜拜鼇。
侍衛衝進來的時候,沒有人敢上前——誰也沒有見過這樣詭異的雙頭蛇!
然而人多總是會給人安全感,幾個膽大的侍衛將那雙頭蛇逼到了角落,呈三角形將它包圍住。
人和蛇,僵持到了天微亮,誰也不敢主動前進一步。
清晨的時候,夜馨兒聽到消息,整個人嚇得心髒一縮,她忐忑的坐在梳妝鏡前,拿著梳子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到底怎麽回事?那條她花了重金買回來的毒蛇,怎麽會跑到老夫人的房中?恐怕等下就要全府上下大搜查,她的房間裏還藏著能夠克製那蛇的藥草,要是給發現了,她豈不是會死無全屍?
她明明隻想害死那個跟夜筱安親近的女人的,她不想,更不敢傷害老夫人!
若是讓人給知道了,輕一點她會被毀去容貌,趕出夜王府,或者被賣進青樓,或者被人販子帶走,總之,日子連現在都會不如!
夜馨兒越想越是害怕,她看了一眼床底下,最終做了一個決定!
她要趁著現在時間尚早,快點將這藥草扔出去,毀滅證據!
夜馨兒從床底下掏出一隻錦盒,打開來看,裏麵是一株顏色鮮豔的玲瓏草。她膽子實在是太小了,想將蓋子合上,卻因為手不停的哆嗦,重複了幾次才將錦盒合上。
夜馨兒咬了咬牙,用布包好了錦盒,向外走去。
打開門後,夜馨兒驚得後退了好幾步。
一雙白色繡花冰蠶絲短靴出現在門口,鞋子的主人悠然的往進走了幾步,隨著她的動作,夜馨兒不停的後退,直到撞到了身後的屏風。
宮泠羽進來後,揮手將門帶上。
夜馨兒下意識握住了手中錦盒,警惕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宮泠羽並沒有立刻回答她,反而是慢條斯理圍著她走了幾步,邊走邊露出打量的目光,直看得夜馨兒心裏冒白毛汗。
宮泠羽坐到椅子上,倒了杯茶,慢悠悠喝了一口,夜馨兒忽然低著頭向門口走去,這時,宮泠羽緩緩開口:“小小姐手裏拿的什麽?”
夜馨兒心中一驚,握住錦盒的手更加用力,指甲深深嵌進了布中:“沒,沒什麽!”
宮泠羽笑道:“老夫人讓我請你過去一趟。”
夜馨兒嚇得花容失色,差點把手裏的東西丟了出去。
怎麽這麽快!老夫人竟然已經知道了?!
宮泠羽道:“老夫人已經抓到了私自買賣雙頭蛇的人,那人也將自己的同夥供出,你猜,府裏會怎麽懲罰那個同夥?”
夜馨兒嚇出了一身冷汗,緊緊咬住嘴唇,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防止自己尖叫出聲。
宮泠羽隔空取出一隻針管,又拿出一支注射劑,慢條斯理抽取藥液,整個過程中,夜馨兒有幾次想要跑,可她兩條腿就像灌了鉛一樣,釘在了原地,一步也邁不開。
宮泠羽的針穿過皮膚時,夜馨兒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的蒸騰,那是一種瀕臨死亡的難受。窒息,疼痛,席卷了全身。
她痛得暈了過去。
醒來時,她正在一間陰暗、潮濕的房間裏,房間四壁上放著各種各樣的刑具,鐵鏽的味道混合血液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她看到長孫氏青著一張臉質問她為何要加害於她?她想開口解釋,可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那些鏽跡斑斑,已經分不出是陳年的血跡還是鏽跡的刑具,正一樣樣施加到她的身上……
窗外陽光明媚。
夜馨兒卻躺在自己房間的地上,渾身不停的抽搐,口吐白沫,緊緊皺著眉頭,喉嚨裏發出淒厲的慘叫聲,仿佛陷在某種可怕的夢魘中。
宮泠羽悠哉的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忘川半跪在地上給她捶腿。
忘川看了一眼夜馨兒,道:“隻是讓她在夢裏受盡折磨,主人便這樣放過了她?”
宮泠羽歎道:“慢慢折磨一個人的感覺,比直接殺了她痛快太多。她長了記性不敢惹我便夠了。這夜王府水深,壞人又不止她一個,大家都不是什麽好鳥,這裏頭才會勉強保持平衡。更何況,她給我貢獻了這麽罕見的毒藥,我不得給她點麵子?”
雲憶寒大祭司說,在這世上僅剩下兩條越王蛇。一條還未成年,在他手中,而另外一條,慘死在了夜王府……
雲憶寒接到密報時,幾乎是立刻動身去了夜王府,可還是沒能來得及。他死也沒有想到,這樣珍貴罕見的東西,竟然會被夜雲輕用臉盆拍個稀巴爛?
十幾個身強體壯的侍衛都不敢動一下的東西,竟然這樣輕易的就被夜雲輕給拍死了……拍死了……
雲憶寒除了無奈,真的隻想掐死夜雲輕。
月魄之中。
宮泠羽僅著一條浴巾,懶洋洋的仰躺在泳池中曬著日光浴。
忘川優雅的端著果盤走上來,裏麵是切成塊狀的蘋果、西瓜和梨子,他用牙簽戳起一塊蘋果,放到了宮泠羽嘴邊,柔聲道:“主人,吃水果了。”
宮泠羽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張嘴,嚼了幾下,問道:“燕傾來了麽。”
忘川道:“上午前便來了,隻帶了夜側妃一個人,桑與也來了。”
宮泠羽淡淡道:“桑與是他的心腹,從來都跟他寸步不離。”
忘川問道:“沒有辦法買通?”
宮泠羽睜開眼睛,搖搖頭。
忘川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宮泠羽卻製止了他,一個翻身紮進水中,似一條海魚,愜意的遊動起來。
“難得能享受會兒,就不要提那些渣渣了。”
夜王府。
宮泠羽房間內。
雲憶寒一襲暗紅色衣衫迤邐拖地,緩緩滑過光潔的地麵。
他抬起廣袖,袖邊的雲紋刺繡竟似有了生命,十分鮮活。他修長蒼白的指尖一點紫芒,輕撫過麵前的空氣。
半個時辰之前,他親眼看到那個他至今不知姓名的少女消失在了這裏。
憑空消失。
在大光明寺時,他親眼看到過她的速度驚人,可是剛才,那根本不是速度的問題,那是——瞬間整個人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在這裏尋找了很久,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還存在著某一處秘境,連他也找不到?
雲憶寒想到了她手上的三連戒。
良久後,雲憶寒尋覓無果,隻好先行離開。
他已經跟了那個女人很久,但是他不能時時刻刻都跟在她身邊,不去管別的事情。更何況,她看起來何止有能力保護自己,連保護其他人也不是問題的好嗎!
她遠遠比看起來還要神秘很多!
宮泠羽遊了很久的泳,全身心都感覺到真正的放鬆。她估計著時間,差不多夜馨兒可以清醒過來時,才和忘川離開。
兩人來到夜馨兒的房間,忘川在外麵把風,宮泠羽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
夜馨兒剛剛好醒來。
她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白衣少女坐在她的房間裏,她的椅子上。夢裏一場場撕心裂肺的極刑,讓夜馨兒有些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她呆呆的看著宮泠羽,直到她走到了自己麵前。
宮泠羽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半眯著眼睛,痞笑道:“滋味怎麽樣?”
“……”
“如果我告訴你,你隻是在夢裏經曆了那些,你怕不怕?”宮泠羽語氣如常,甚至帶了一絲絲的笑意。可就是這看起來令人如夢春風的笑容,卻讓夜馨兒渾身冒出了一層冷汗!
她低頭去看自己的手,那雙手上全是汗水,可依舊是在的,剛剛,她的手明明是被剁掉了……難道,這真的隻是夢?
夜馨兒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宮泠羽慢慢站了起來,陰森森道:“這次隻是夢,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你小心翼翼膽小如鼠的活了這麽多年,卻又偏偏喜歡害人。你害人我管不到,但你若當真惹到了我的頭上,我有很多種辦法讓你死,或者生不如死。”
夜馨兒又歡喜又害怕,喜的是她真的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怕的是,這個明明年紀還不如她大的少女,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是這樣的令人恐懼!
宮泠羽道:“你——聽清楚了?”
夜馨兒雖然有害人的心,可膽子畢竟不大,剛才在夢裏仿佛下了十八層地獄,那些痛苦的折磨讓她心生恐懼,她的臉上充滿了汗水和淚水,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爬到了宮泠羽腳邊,給她磕了一個頭,道歉道:“對不起,我不該惹你……”
她哪裏知道,這個從來不跟府裏任何人有過深交道,從鄉下來的女人竟然會這種詭異的手段……
宮泠羽沒有說什麽,看了她一眼,便離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