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其實我還有過他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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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祭司院的白衣弟子全部沒有合過眼。宮泠羽料想燕傾就算出手,也不會選在上半夜,因為他的神策衛隊前半夜基本上都會出去執行任務,要等到下半夜才會回來。她睡了上半夜,下半夜和若水在長廊下棋。夜雲輕四更就起來了,坐在一邊看著他們下棋。
破曉時分,傳來一個喜訊,全院解除戒備。
雲憶寒完全是藝高人膽大,無憂無慮的睡了一晚上,清晨,他老人家換了套緋紅的廣袍,幹幹淨淨,貴氣十足,衣上連片刺繡也沒有。休息過後,他的氣色也好了很多,見燕傾沒有來犯,一大早便親自過來下逐客令。他慢悠悠走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白衣弟子,紅白相襯,簡直就像包辦紅白喜事。
宮泠羽和若水一局棋還沒有下完,不肯走,雲憶寒冷冷道:“轟出去。”
若水霍地站了起來,卻沒有行動。
夜雲輕也站了起來。昨天對他的看法好不容易改變了一些,見這廝隔了一夜就翻臉不認人,完全把他們當作陌生人對待,他的火氣騰的就上來了,想上去跟他理論,但無奈自己臉上還裹著紗布,他卻神采奕奕,風華絕代的,他的氣焰忽然就弱了下去,愣是一個字沒有說。
宮泠羽也沒有動。昨夜燕傾沒有下殺手,她的心情也放鬆開來,不急不緩的落下最後一子,若水低頭瞥了一眼棋盤,一臉的驚色。
她居然又贏了!
從昨天的第一局開始,他就一直在輸,她每次都殺得他措手不及,根本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雲憶寒下令趕人,宮泠羽卻非賴著不走,原本夜雲輕心裏還有點小擔心——雲憶寒翻臉比翻書還快。但是看到宮泠羽還死乞白賴跟這吃了早飯,他也就放下心來了。
雲憶寒雖然脾氣不好,但似乎對她這個下屬很好?
宮泠羽、夜雲輕開開心心的吃完早飯,離開了祭司院。雲憶寒臉色不佳的吃完了早飯,去了王宮。
馬車上,夜筱安還在昏睡,是宮泠羽點了她的睡穴。夜筱安太癡迷雲憶寒,倘若讓她知道是雲憶寒救了他們,她還在祭司院睡了一晚上,估計會開心得直接瘋掉。為了她的安全,她打算回到夜王府再讓夜雲輕解開她的穴道。
宮泠羽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裝扮,夜雲輕見狀,眉頭微蹙,道:“等下到了家,我從正門走,你在後門等會兒,我去給你開門。”
宮泠羽點頭。
夜雲輕摸著自己的臉,沒了性命之憂,這才有時間自憐自哀:“我的臉要是毀了,我就立刻去死!”
宮泠羽好笑道:“那你想要什麽樣的棺材,是杉木?楠木還是金絲楠木?還是——你想要檀香木的?”
夜雲輕狠狠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他現在怕動手再扯開臉上的傷口,他一定會上去掐她的脖子:“你竟然連我的後事都在準備了,就這麽想守寡麽。”
宮泠羽聞言,臉色一正,沉吟道:“夜雲輕,如果你想跟我做哥們,我一百個歡迎。但是有一點,你斷不能喜歡我。”
她說過不想跟他偽裝,就真的不打算再虛與委蛇下去。反正在夜王府也呆不了幾天了,她不想再因為什麽騙他。
夜雲輕看著她,眼中隱隱有水光泛起,半晌,他闔眼靠在車上,什麽也沒有說。
馬車在距離夜王府一條街外停下。
宮泠羽下了車,繞路去了後門。
夜雲輕大步流星從正門進去,守門的侍衛看到他回來,還受了傷,眼睛變了變,上前小心翼翼道:“小王爺,您終於回來了,老王爺都快把整個西城翻個底朝天了!這……大小姐?”看清楚他懷裏抱著的女孩子,侍衛臉上更加駭然了。
夜雲輕不耐的瞪了他一眼,他趕緊站回去,腰板挺得僵直。
夜雲輕將夜筱安交給夜青,便去了後門。
後門空無一人。
夜雲輕心裏有些失落。
雖然早知道她不會傻傻的等自己來給她開門,可是,沒有想到見不到人他心裏會這樣難過。
她要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就好了……
可是,普通的女孩子哪有她有趣?
夜雲輕連口水也來不及喝,轉而去了夜拜鼇處。
昨天的事情想必已經傳的滿城風雨,老爺子八成不會放過他。明目張膽的跟世子對著幹是他的闖禍風格,可老爺子公正廉明,輕則家法處置,重了,他也想不出來自己的老子究竟能做出什麽來。
果然如夜雲輕所料,他前腳剛推門進去,一隻茶杯就唰的砸來,正巧砸到了他腦袋上。
夜拜鼇沒有想到他臉上會裹著紗布,愣了愣,才怒道:“逆子,還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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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空間中,忘川素手用花鋤刨開鬆軟的土,將從小院挖出來的毒花毒草移栽進去。
宮泠羽從後麵抱住他,道:“忘川,我回來了。”
忘川溫柔一笑,轉身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心疼道:“昨晚沒有休息好吧?”
“還好啦,見到忘川我就頓時精神百倍了!”
陽光一點一點升起來,忘川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要溫暖。
宮泠羽換了舒服的袍子,躺在泳池邊的搖椅上曬太陽,喝著蜂蜜水,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講給了忘川。
忘川聽到她說自己汙蔑樂明砂和九王爺時樂明砂氣急敗壞的時候,露出了淺笑;當她說道自己和雲憶寒、夜雲輕三個人都猜到了燕傾極有可能會下殺手滅口時,臉上又擔憂起來。
除了擔憂之外,還有一絲的失落。
為什麽她可以和夜雲輕、雲憶寒共患難,卻每次都要把他孤身留在這裏?
無論生死也好,他都想時刻陪在她的身邊。
宮泠羽的蜂蜜水喝完了,忘川又去給她倒了一杯,宮泠羽接過杯子,他卻忽然長指一伸,握住了她的手,宮泠羽低頭看著他的手,他忽然如觸電般驚開,穩了穩氣息,道:“先生有消息了。”
宮泠羽臉色微變:“在哪裏?”
忘川薄唇微抿,有些不情願的吐出三個字:“祭司院。”
他不想說出來。為什麽偏偏要是祭司院?他不想她靠近雲憶寒,可偏偏冥冥中命運卻要將她往雲憶寒那裏送。
兩個人不明不白的扯到了一起。
她的下一個目標地點就是祭司院。
櫻墨失蹤了那麽久,傳出來的消息竟然也是在祭司院。
忘川心裏很不好受,他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好像去了祭司院,就是把宮泠羽往雲憶寒的手裏送。
“……”宮泠羽沉默了。
櫻墨在祭司院,這個消息就算不是假的,也不會是燕傾的圈套了。隻是她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今天早上就是從祭司院出來的,沒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心心念念一直在惦記的人,竟然就有可能在祭司院。
不管櫻墨在哪裏,哪怕隻是有一丁點兒的消息,她都要去尋找。她馬上就要離開夜王府,下一個地方就是祭司院,正巧也說櫻墨在祭司院,那麽,無論如何都是要進祭司院的。事情似乎比預料中的還要順利些。
從戒指空間出來時已經是傍晚,線人傳出消息,燕傾在暗中調查流水宴上惹是生非的“年輕男人”——也就是女扮男裝的宮泠羽。
宮泠羽諷笑道:“查就查,誰怕他?忘川,讓人透露點消息給燕傾,說我是雲憶寒的暗部。”
忘川猜不透她為什麽要這樣做,隻好照辦,吩咐了下去。
夜雲輕又被罰跪祠堂了。
宮泠羽晚上買了燒雞偷偷給他送去,跟他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兩個人沒說幾句話,酒卻喝了不少。
第二天就出事了。
宮泠羽一大早便被長孫氏叫去了,佛堂內光線幽暗,隻有她和長孫氏兩個人。長孫氏臉色不善,捏著藤木手杖,佘老太君般高高在上。
宮泠羽行過禮後,她便開門見山問道:“丫頭,你可知我找你所為何事?”
宮泠羽聳了聳肩:“我又不是先知,我怎麽會知道?”
她這態度跟之前完全不一樣,聳肩的動作簡直就是個地痞流氓,長孫氏臉猛地沉了下來,手中拐杖敲在地上,語氣陰寒道:“你以為有了小王爺給你撐腰,便可這般目中無人了?”
宮泠羽一副了然的樣子:“哦,原來是為這事。”
長孫氏隻當她承認了,冷笑道:“從你進門起便有下人說些風言風語,我也當是他們嚼舌根子罷了。想不到你一個小小村姑,竟然枉顧倫常,你,你可知按輩分算,你是他的長輩,你怎可……”
長孫氏臉色冷然,卻說不下去了。
宮泠羽慢悠悠接下她的話:“怎可勾引他,對不對?”
長孫氏的臉瞬間從太後變成了容嬤嬤:“你還好意思說?”
宮泠羽掩唇笑道:“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呀,我跟雲輕哥哥是你情我願,情不自禁而已。是,從我進門起我們就勾搭在了一起,有的時候他來我這裏,有的時候我去他那裏。哦,其實我還有過他的孩子呢,隻不過不能留啊,一副墮胎藥,孩子,就沒了。”宮泠羽攤開手,一臉的天真無辜狀。
長孫氏被她驚世駭俗的語言氣得要死,就要受不住厥過去了。她指著宮泠羽,半天說不上來一個字,氣息紊亂,直翻白眼。好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你給我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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