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淩波乖,叫雲叔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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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聲音,手中拿的是碧水劍,身後護著的人是淩波。
她做的所有舉動都和宮泠羽脫不開關係。
燕傾徹底怔住了。
燕鉞早就嚇得三魂沒了七魄,一副見鬼的表情躲到了柱子後麵。
很快,外麵便有大批的侍衛聞聲趕來,將燕傾和樂明砂護住,將宮泠羽圍得水泄不通。
淩波被宮泠羽護在身後。
這時,樂明砂的第二支暗箭疾速射來,宮泠羽聽到聲音,頭也沒有回,一抹紫芒微露,纏上樂明砂的箭,阻止了箭的速度。
她沒有雲憶寒那樣強大,能夠活生生控製住箭前行的慣性。
宮泠羽五指微合,隻聞“哢嚓”聲響,銀質的利箭被斷為了三節,她暗掌推送,那三支斷箭光速折射向樂明砂。
樂明砂翻身躲過第一支,第二支擦過她的衣袖,第三支,她用繃起的腳尖踢開了。
忽然間臉頰上一熱。
樂明砂伸手摸上自己的臉,隻摸到了溫熱腥膻的液體。
怎麽回事?!她明明躲過了的!
失神間,無數流光溢彩的花瓣破空逼來,樂明砂大驚失色,燕傾袖中飛出一道光,攔下了那些花瓣,將樂明砂抱在了懷裏,落在了眾侍衛屏障之後。
“你是誰。”燕傾的聲音越眾而出,侍衛讓出一條路來,他放開了樂明砂,站在三米外,目光盯緊了宮泠羽。
宮泠羽自知她如今的身材偏瘦不說,還沒有過去的她高,要瞞過燕傾隻是一時,時間一長她就會暴露。
宮泠羽望定燕傾,這一雙熟悉的眼睛,帶著熟悉的神情,燕傾眼神像淬了冰一樣寒冷:“不管是誰,你今天也走不出這裏。”
宮泠羽回身抱起淩波,一個點起落到了殿外,燕傾快速追了出去。
淩波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宮泠羽抱著她有些吃力,身後刀光閃成了一片,交織成了火花四射的網,她朝著漆黑的某處高喊:“雲憶寒,救我!”
大祭司竟然也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她的聲音所指。
燕傾的目光也順著她聲音的方向望去。
茫茫黑夜裏,一隻獨角獸緩步攆出。
獨角獸上馱著一個白衣美人。
美人的衣上沾著晶瑩剔透的花瓣,眉眼迷離,長發如水,恍若天神降世。
燕傾揮手,身後一小隊神策衛軍分出,他下令道:“給我追。”
“誰敢追。”
雲憶寒一聲輕喝,緩緩走下獨角獸,慢條斯理的走到了燕傾麵前,攔住他,以及他身後的威風凜凜的軍隊。
燕傾忍住心頭一口氣,露出深沉的笑意:“祭司大人,本世子與你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一而再的阻攔本世子?”
“本座攔了。怎樣?”
燕傾眯起了眼睛,語氣飽含殺意:“你以為本世子當真不敢把你怎麽樣?”
“與祭司院作對,罪同擾亂朝綱。”
“若是我不與祭司院作對呢?”燕傾神情不變,聲音卻清冷分明:“我隻與你雲憶寒一人作對。”
雲憶寒微怔,忽然笑了起來:“好,我成全你。”他笑起來的身後,身後十幾棵海棠樹閉合的花瓣一瞬間如繁雲盛開,無數隻紫色的螢火蟲星芒一樣搖落下來。
燕傾的身後,神策衛隊全部被這奇景所震撼、感歎,卻不知自己的性命即將走到盡頭。
樂明砂輕輕抽了一口氣,忽然拉過一邊的侍衛擋在身前。桑與眼疾手快,豎起短劍聚氣攔在身前。麵前一陣五顏六色的光芒亂竄,夾雜著悲泣的慘叫聲,亂作了一團。
空氣中傳來濃烈的血腥味道。
許久才恢複平靜,世子府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神策衛隊,竟然七倒八歪的在地上扭動、哀嚎。
燕傾臉色微變,極為冷淡的接過桑與遞上來的劍,在與雲憶寒挑地方動手之前,忽然問他道:“剛才那個冒充我妻子的人,是你的人?”
“你的妻子?”雲憶寒這一聲嬌媚的諷笑與他一貫的陰冷肅殺氣質完全不符,他眸光微斂,看向燕傾的身後:“世子殿下的妻子,不是正在那裏麽。”
言語之間,雲憶寒再次起了殺機。
樂明砂感受到一道寒光,刀鋒一樣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抬起頭,迎上了雲憶寒冷冰冰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雲憶寒看她做什麽?過去見過那麽多次,他從來沒有看過自己一眼。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臉受了傷,樂明砂想下去敷藥,但燕傾沒有允許她離開,他們又在針鋒相對的講話,根本沒有她插嘴的份兒,她隻好忍著。
燕傾其實並不想跟雲憶寒動手,他更想做的,是去追那個冒充宮泠羽劫走淩波,什麽都模仿的惟妙惟肖的女人。
“你到底要做什麽?”燕傾有點看不明白雲憶寒了,他從未見過他插手任何與祭司院、長老院無關的事宜,為何偏偏一度阻礙他?
雲憶寒道:“剛才那個小女孩,我要。”他雖然不曉得她要那個孩子做什麽,但是他答應過她,她要的,他都會給。
燕傾立刻否決:“不可能,她是我毒王穀的人。”
“你給不給我都要定了。”雲憶寒平時不是個講理的人,他不講理的樣子更讓人生氣。
燕傾快被雲憶寒氣死了。
“走,練武場!”燕傾大步離開,樂明砂追在他身側,小聲勸道:“殿下,氣大傷身,你且息怒!”
“你且先下去。”燕傾冷下臉。
樂明砂一向對他言聽計從,她聽話的停了下來,受傷的臉上浮出一絲譏誚。她知道,從那個冒充宮泠羽的人出現起,燕傾就亂了。
燕傾幾乎從不主動與人動手,而今夜,雲憶寒不過刺激了他幾句,他便忍不下了,剛才那個冒牌宮泠羽出現時,她清楚的在他眼中看到了什麽。
桑與在清點死亡的人數,有侍女上前去攙扶樂明砂,卻被她用力揮開。她快步回到了落花殿,趕走了院子裏所有的下人,獨自在夜色中茫然行走。容笙走到她身邊,望著她臉上的傷口,眼中有著愛和心疼:“你受傷了。”
“去你房間。”
容笙房間內,幹淨整潔,纖塵不染,根本看不出來是個男人的房間。
一燈如豆。
他溫柔的給樂明砂包紮好傷口,囑咐道:“千萬不要沾水。”
樂明砂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似乎沒有聽到他關切的話語。
容笙輕歎道:“乖,我送你回去吧。”
良久,樂明砂垂首不語,卻忽然揮袖打滅了桌上的燭台。
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樂明砂緩緩站起來,開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聲音如寒霜:“容笙,我知道你愛我。我想給燕傾生個孩子,你幫我好不好?”
她想要個孩子,可是燕傾不肯給,每次和他說起此事,他都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推開。
可是現在她就是需要一個孩子。就算想盡一切辦法,她也要生個孩子出來。
容笙原地怔忡了片刻,樂明砂以為他是不願意,剛要張嘴罵他,卻見眼前一花,她被容笙狠狠的推在了牆壁上,容笙的吻,帶著完全不同於燕傾的味道,狂風暴雨般淹沒了她。
幽黯的月色下,一室旖旎。
祭司院——
宮泠羽前腳剛踏進啼月樓,忘川便迎了出來。
淩波從小就膽子大,也十分懂事。她在世子府這些日子竟被樂明砂欺負使喚,早就有了想跑的心思,今夜助她出逃的人雖然有著泠姐姐的臉,可她知道,那不是泠姐姐。
泠姐姐已經死了。
淩波看著女裝的忘川,覺得這張年輕漂亮的臉有些眼熟。
忘川同樣也在打量淩波,好大一會兒,才不確定的吐出幾個字:“小淩波?”
“這位姐姐,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淩波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的氣息,反而覺得有一絲的熟悉。
忘川抬眸看向了宮泠羽。
宮泠羽摸著淩波的頭,摘下臉上的人皮麵具,在淩波略顯失望的神色中,柔聲道:“我們是你泠姐姐的朋友,我叫林許,你可以喊我林姐姐,喊他忘川姐姐。”
“你在胡說。”淩波忽然開口否定宮泠羽,她和忘川看了對方一眼,有點不明白這個小丫頭什麽意思。
淩波忽然退開了一步,有些奇怪的看著宮泠羽和忘川,好一會兒,才抿著唇說道:“你們不是泠姐姐的朋友,你們如果是她的朋友,為什麽六年前不來救她?泠姐姐她——”
說著說著,小丫頭竟然帶了哭腔:“泠姐姐她死的好慘——”
宮泠羽是真的喜歡淩波這個小丫頭,眼下見她流淚,半彎下腰抱著她,心疼道:“小淩波不哭,我們來晚了,是我們不對,以後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
小淩波撲到了宮泠羽懷裏,大聲哭了起來。
宮泠羽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吩咐忘川道:“去做點好吃的。”
半個小時以後,忘川做了一桌豐富的菜肴。
宮泠羽夾起一塊紅燒魚肉,放到淩波的碗裏,笑道:“你最喜歡的紅燒魚。”
淩波拿起筷子,不知道為什麽,動作有些僵硬。忘川一直在給淩波布菜,還替她一點一點挑出了魚刺。他過去極少跟她一同出去,就算出去也都是易容了的,他跟淩波不算熟悉,是因為她才對淩波愛屋及烏的。淩波的這點小異常,他也沒有發現,卻沒有逃過宮泠羽的眼睛。
宮泠羽則在注視著淩波吃飯的動作,臉色變得微妙起來。
六年了,淩波的變化似乎很大。
比如,她竟然用了右手拿筷子。
以前的淩波可是個左撇子,右手基本上是個廢。
宮泠羽看著看著,目光微沉,忽然拉住了淩波的右手,擼起她的袖子一看,皮膚如白雪,上麵卻有不少疤痕,隻是這疤痕全是新的,斜橫交錯,卻沒有一道舊痕。
宮泠羽臉色微變。
忽然,門被人從外麵踢開。
雲憶寒一身月光的站在門口,懷裏竟然還抱著個小女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