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遺書,四準四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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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讓進裏間的一扇門,裏麵擺滿了實驗器材,我剛想問什麽,一股乙醚的味道竄入口鼻。
糟了,暗叫不好,卻已經來不及了。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我是被凍醒的,漆黑的封閉空間,冰涼的水泥地麵。
我有一瞬間的失神,晃了晃腦袋,“這是哪兒?”拄著地麵坐起來,,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件白大褂,那種做實驗穿的。身上的警服早就不見了,手上還戴著一副實驗用手套。
這……
猛地,我意識回魂,想起了昏迷前的畫麵,忙站了起來。
這房間沒有窗戶,隻有一扇鐵門。
我走過去,敲了敲,“有沒有人啊?”
哐啷哐啷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裏,發出陰森的回聲。
不一會兒,聽到噠噠噠的皮鞋踩地的聲響,我從鐵門的縫隙往外望,是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手裏還端著槍。
迷彩,軍方,那我就不怕了,隻要不是落入歹徒手裏就好,起碼不會有性命之憂。而事實證明,我的想法多可笑。
“喊什麽?”士兵的聲音並不客氣。
“我問一下,這是哪裏,為什麽把我關在這?”不管怎麽樣,先得弄清楚為什麽會被關進來,再想辦法。
士兵看了看我,“這裏是軍方監獄。”
軍方監獄,“那關我幹什麽?”
“你自己犯了什麽罪你不知道嗎?”士兵說著有些憤恨的搖搖頭,“年輕漂亮,為什麽要幹危害國家的事情。”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幹什麽了?”
那士兵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敢做不敢當,都到了這裏了,還有什麽好狡辯的,沒有確鑿的證據,誰也不會抓你來。”
“我是個法醫,執法者你明白嗎?什麽確鑿證據?”他這意思是我犯罪了,“你們抓錯人了……”
“別鬧騰了,抓的就是你,省點力氣吧,狡辯也沒用。”
“什麽叫狡辯?”我咬了咬唇,知道這就是一個負責看守的,跟他說什麽也沒用,“好,那我總有申訴的權利吧,憑什麽抓我,叫你們負責人來跟我說話。”現在我真的是一頭霧水,好端端的怎麽就給我關這來了。
“負責人?”士兵看了看我,“見誰都沒用,上麵的命令,不用提審,明天送你上路,下輩子別再幹這種缺德的事了,背叛國民,就該下十八層地獄。”說完,不再理我,轉身就走了。
上麵的命令,不用提審?我驚愕的瞪大眼睛,這,是秘密槍決!
不對,到底怎麽回事,我犯了什麽罪,憑什麽要秘密處死我?
我還想說什麽,但是人已經走遠了。隻看見一條長長的走廊,不遠處還有一扇鐵門,門口,有穿著迷彩服的士兵站崗。
望了望四周,這地方想逃出去,絕對是不可能的。
上麵的命令,誰的命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個認知卻出現在腦子裏,就是我被陷害了,而且對方是非常著急的要我的命。
知道敲門也沒有用,索性也不浪費力氣。
退回來,蹲坐在牆角,看著這一方不大的天地,不禁失笑。
也真是夠厲害的,這是我第二次進監獄了。前一次好歹是正常的看守所,這次,居然被關進軍方監獄來了,還被判了死刑。
兩次都這麽莫名其妙,我是跟監獄結下了多少不可說的緣分。
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所有的隨身物品都不見了。不禁自嘲的搖搖頭,人家有備而來,所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還有電話,肯定是第一時間都被拿走了。連同那隻紫龍晶,那隻被伊墨勒令不準脫下來的手鐲。
身份的象征,我終究配不起。
說也奇怪,按理說莫名其妙的的被關起來告知明天就是死期,心裏怎麽樣都應該會有那種恐慌,可是我一點都沒有。
此時此刻,我反而異常的淡定。
也許是因為從事的職業有關係,也許是心裏清楚,被軍方關起來並判處死刑的人,沒有生路可言。更何況,是有人刻意安排要置我於死地。也就用不著浪費精力去想什麽求生的路,更不去想我為什麽會落得這個下場,因為,那些都沒意義了。
人到了將死的時候,有兩種。一種是驚嚇過度,好多死刑犯都是嚇死的。另一種就是像我這樣,放下了。
隻是心裏想到小諾,想到伊墨,疼的沒辦法呼吸。
“小諾!”我低低的喚了聲,眼淚不由自主的往下落。
這孩子,命苦!我倒是不擔心他會受委屈,有伊墨在,他會是一個好父親。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到醒時候,卻沒了媽媽。想著他的樣子,心裏酸澀的厲害,腦子裏響起他的歌聲。
從出生到現在,這一路的成長,如數出現在我的眼前,就像昨天剛剛發生的一樣。
真的,很想再抱一抱他,很想很想。
我突然站起身,用力的拍打鐵門,拍了好半天,剛剛那個士兵才過來,“你要幹什麽?”
“麻煩你,給我一張紙一支筆,我要寫遺書。”按整理,這個權利是有的。
士兵皺了皺眉,“等著。”
不一會兒,他拿了信紙和筆給我,然後就站在門口看著我。我知道,這是以防出事。
我半跪在地上,趴在冰冷的床沿,想了想,寫下了伊墨兩個字……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這封信。”這是我寫下的第一句話,我不傻,我知道自己是被陷害了,對方就是衝著要我死來的。提審程序統統都沒有,這顯然就是要把我秘密處決。
而且,是要趁著伊墨不在的空檔,很顯然,這不是臨時起意,恐怕已經預謀好久了。但,現在糾結這個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等伊墨知道了,我已經屍骨無存。所以,這封信,恐怕沒什麽機會送到他的手裏,不為別的,還怕我在裏麵寫下什麽申訴內容。到時候伊墨的脾氣,定然要鬧個天翻地覆把害我的人給正法。
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弄到這來的人,也一定位高權重,我心裏也有了大概的猜測。其實他們大可以直接把我弄死,但是為了防止伊墨事後的追查,才大費周章的給我扣了這個罪名,到時候就算漏了餡,也有退路,用這個理由堵住悠悠眾口,讓伊墨無可奈何。
但,這封信,我還是想寫,隻當是給自己一個安慰,一個念想。
再次落筆:
“對不起,我不能嫁給你了。也許,我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所以你看,連老天爺都不許。
哥哥,我也喜歡這麽叫你,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每次看到你,聽到你的聲音,就倍感親切,好像,一縷陽光照在我身上,很暖,很溫馨。
哥哥,你是我的陽光!可是,姑娘不能等你了!
人生有好多的事情沒有辦法預料,不過,我這一生,不後悔,雖然經曆了很多痛苦,但我依然感激上蒼,讓我遇見你!
我知道你對我的愛,我一直都知道。所以,哥哥,不要讓我擔心,我從來沒有跟你提過什麽要求,這一次,希望你答應我幾個條件。
第一,我許你另娶他人,但娶的這個人必須用生命愛你,因為我怕你孤單。第二,我許你想我,但一定放在心底,因為既然娶了別人就不要傷害她。
第三,我許你祭奠我,但不要帶著你的妻子,因為我也會吃醋。第四,我許你下輩子來找我,但這輩子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因為,你活著我就活著。
哥哥,你會答應我的。還有,好好照顧小諾,這孩子,命苦。
哥哥,多想再聽你唱歌,可惜……
還有,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
最後,祝你幸福!”
我沒有將信交給看守的士兵,因為沒什麽必要,他們根本不可能幫我轉交。而是折好後,放在了床的角落。
我相信伊墨會找到這裏來,隻是那時候已經晚了,我已經不在了,但這封信他就有希望可以看到。
思緒萬千,淚水模糊了雙眼。曾經一起的點點滴滴,他的霸道,他的邪惡,他的流氓……通通都成了最美的記憶。
想到他臨走前的那天,搶我手裏的西紅柿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惜,手機被拿走了,真的好想再看一看他的樣子。想起他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因為好姑娘等著我,從四年前的那天起。
仰了仰頭,將淚水控了回去,“也不知道你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安好!”我輕聲說:“哥哥,我很想你!如果有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姑娘,等你!”
將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把頭埋進膝蓋,真的很想念他的懷抱,他的氣息,他的溫暖……
一室的靜謐,靜的連自己的呼吸都能聽見回聲。
直到,押解的人帶我出去。
黑色的頭套切斷了我的視線,一左一右兩個士兵架著我往外走。我突然很想笑,也就真的笑了。
多諷刺,我堂堂一個法醫,用我的專業技術定了不少人的死刑,也看過死刑犯行刑,做夢都沒想到這刑場,會成為我的生命終結之地。
被按壓在地上,我知道有一支槍在對準我的腦袋,此刻,心如止水!
冤嗎,很冤,但我無處可訴。
靜靜的等待那一刻的來臨,我閉上眼,聞著空氣中的草木清香。這是我最後一次感受這個世界。
初春乍寒,法場都是在郊外山林,一股冷風不禁讓人回味起冬日的寒冷。
我想起了在冰城,和伊墨一起漫步在飛雪的天氣,一起背靠著背。不由自主的,哼唱起他給我唱的歌。
“重慶的解放碑,你輕輕的吻我的嘴,下著雪的哈爾濱,我們背靠著背……”
既是懷念,又是安慰,也是不想自己的身體被踐踏。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槍決一槍就完事了。其實不是,槍決是必須保證一槍打穿頭部,腦漿迸裂,而人體在此時其實並未完全死亡。因為還提著一口氣,這口氣若不出來,死刑就不算結束。而往往這口氣會隨著槍響的一刻,卡在腹腔,導致腹部以肉眼所見的速度脹大,執行者就要用腳,用力踩在肚子上碾壓,直到那口氣全部出來。
而我,並不想讓人踩踏,所以,我想在最後一刻,把這口氣用歌聲唱出來。管不管用不知道,就當是給自己的安慰吧。
“哢噠!”子彈上膛的聲音隱隱的在耳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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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驟起,在我耳邊呼嘯,我笑了:伊墨,再見!小諾,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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