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能脫下軍裝,那我也脫掉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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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了皺眉,真心無語,我竟然無形中治好了他的性功能障礙。說出去,夠狗血的。不過這種情況並非不可能,在醫學上來說
,很多男人的障礙來自於心裏,說不定什麽時候遇到什麽事,刺激了一下,就好了。
當然,吳強這個完全屬於扭曲的心理病態。
“噩夢?”他忽然笑了,那笑聲在這黑暗中特別的陰森,“哈哈!噩夢,以前天天做噩夢,但是我現在不會了。我發現,血,真的
很漂亮,那顏色,鮮紅鮮紅的,尤其是看到那鮮紅的顏色像噴泉一樣,從女人那麽白皙的皮膚往外冒,太刺激了。”
他說著手還比劃著,“刺激,知道嗎?”
“吳強,你所謂的刺激是建立在剝奪別人的生命之上,你就沒有一點人性嗎?你毀了一個家庭,那個女孩,她才十幾歲,因為你
所謂的刺激,失去父母雙親,無依無靠。
還有被你害死的死者,他們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你讓他們老無所依……”
“你住口!”
吳強的情緒有些激動,他一直壓在我身上,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身體的任何變化。此刻,他渾身發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無依無靠,我也無依無靠!”他突然怒吼一聲:“誰可憐過我?父母,算什麽東西,我入獄的時候,我被欺負的時候,誰在乎過
,他們在哪兒?”
他的話有些語無倫次,但我還是聽得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他突然扯開自己的衣服,黑暗中,那一道道傷痕,觸目驚心。我驚了一下,他的身上,鞭撻的痕跡重重疊疊,還有煙頭的燙傷
,甚至還有生生的咬痕。
據了解,他出獄已經五年了,然而這些傷痕卻這麽深這麽清晰,可以想見,當初他承受了什麽樣的虐待。
“害怕嗎?哈哈!”他仰頭失笑,然後指著那些傷痕給我看,“他們說我是敗類,說要懲罰我,在獄中,我被他們當成玩物,像條
狗一樣,不讓我睡覺,沒日沒夜的折磨我。
血,我渾身是血,很疼,我哭喊著爸爸媽媽,可是,他們不要我了,他們都拋棄我了。
為什麽,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我不是他們的兒子嗎?我不是他們親生的嗎?他們為什麽能夠忍受別人這樣折磨我?”
一連幾個問號,讓我也無從回答。這樣的例子不在少數,很多人在進了監獄後家破人亡,我們無法指責家人的拋棄,因為我們
不是他們。但是,這都是因果。如果不犯罪,家還是家,所以,歸根究底還是咎由自取。
“吳強,這麽多年你對你的父母家人就沒有一點愧疚嗎?你對當年那個被你殘害的小女孩就沒有愧疚嗎?她才八歲啊,你覺得你
承受的很多,可你知不知道,你判刑入獄還有刑滿釋放重新做人的一天,而她,那麽幼小的生命,就是因為你凋謝了,連活著
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看了當年的案卷資料,那個小女孩在吳強被判刑的當天跳樓自殺了。
“什麽重新做人,我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了。”吳強低吼一聲:“一個男人,我連基本的能力都沒有了,你知道我多痛苦嗎,啊?
”他說著情緒有些失控的指著我,眼睛通紅,“是你,是你們,都是你們這些警察,是你們害了我,如果當初我不被抓,我就不
會遭受毒打虐待,我就不會失去父母,我也不會做不了男人。
所以,我要報仇,我要給自己找快樂,很幸運,你讓我重新做了一次男人,我不怕死,當初是你們這些警察毀了我,今天也算
你為你們警察贖罪,陪我一起死!”
話落,他拿著刀子的手腕一動,我隻覺脖子上皮膚一涼……
而就在此時,眼前一黑,隻聽一聲慘叫,原本壓在我身上的人飛了出去。
“心悠!”
一聲輕喚,我被打橫抱了起來。
“伊墨,你怎麽來了?”我又驚又喜。
他沒說話,而此時,他的警衛員已經上前,將吳強從地上拎起來,像是拎小雞仔似的,出了屋子,往巷子口走去。
伊墨不說話,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也抱著我往外走。
“陸科!”
剛出巷口,就見馮隊帶著人呼啦啦的跑了過來,在看到伊墨的時候,大家紛紛停下了腳步。
“心悠,你沒事?”馮隊率先問道。
“我,沒事”我搖搖頭,強扯出一個微笑。
“逞強!”頭頂,伊墨的聲音涼涼的飄入耳朵,當然,在這深夜裏,大家也都聽到了。
氣氛有點小尷尬,不過馮隊是老人了,也見過他,忙陪著笑臉道:“首長,這次是我們疏忽。”
“疏忽就是失職”伊墨出口的話絲毫不留情麵,馮隊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急忙打圓場,“誰也不是神,馮隊,我沒事。”說著
暗暗的掐了伊墨的腰一下,這人,我知道他是心疼我受傷,但這不能牽怒他人。
伊墨扯了扯唇,低頭看了我一眼,再抬頭丟下一句,“善後的事你們自己處理。”抬步便朝著不遠處的戰神車走去。
我被他抱在懷裏,此刻也隻能對著大家笑了笑,揮了揮手,示意大家沒事。
而直到坐進車裏的那一刻,我才注意到,伊墨是穿了軍裝來的,怪不得馮隊剛剛會叫他首長。
“去軍總醫院!”
“老大,總部那邊電話。”
幾乎是同時,前排的警衛員將他的終端電話遞了過來。
伊墨看著電話擰了擰眉,並沒有接,“讓他們等!”
“老大,這……”
伊墨冷冷的掃過去一眼,那警衛員立馬應道:“是!”
伊墨的人,從來對他唯命是從,隻要是他一句話,沒有人會反駁。但是今天看那警衛員為難的樣子,我猜想一定是總部那邊有
很重要的事情。
咬了咬唇,開口道:“伊墨,我沒事,軍務要緊,你要不先去總部。”
“你沒事?”他低頭看我,目光晦暗不明,“你告訴我什麽才叫有事?”
“我……”
“疼不疼?”
他突然緩了語氣,將我壓在懷裏,手指輕輕的撥開我後背的衣服,“告訴我,疼不疼?”
可能由於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本來我都忘記了後背的傷口了,可被他突然這麽溫柔的一問,疼痛感瞬間席卷了全身,可我還
是強忍著搖了搖頭,“不疼!”有他的關懷,就不疼了。
“怎麽會不疼。”他的聲音很低,低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伊墨,真的沒事。”這一點我還是有把握的,就是皮外傷。
他沒再說什麽,一直到醫院,他直接讓警衛員安排了綠色通道,叫來了最好的普外專家,當然,這也無可厚非的又一次驚動了
院長。
說實在的,我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最近似乎經常跑醫院,每次還鬧得這麽大陣仗。
檢查,包紮,他都寸步不離,弄得那些醫生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我好幾次想要叫他外麵等,可看到他那關切的樣子,又
不忍心,終究是沒說出口。
雖說是皮外傷,但傷口也挺長,還需要輸液,所以也辦理了住院手續。
他給我換了衣服,打了溫水,幫我擦了臉,整個過程都沒說一句話。甚至沒有一絲絲的表情,這讓我很別扭。
“伊墨?”在他轉身的時候,我拉住他的手,輕輕叫了一聲。
他扭頭看我,頓了頓,將手中的水盆放下,在我身側坐下。
“你在生氣?”我試探的問道。
“沒有。”他說:“姑娘,你辭職。”
“你說什麽?”我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問:“你說,讓我辭職?”
“嗯,辭職,別做法醫了。”他說。
“伊墨,我好不容易做到今天,你讓我辭職?為什麽?”
“因為我受不了。”他看著我,目光幽深,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我害怕,你今天,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會發生什麽我無法想
象,我也不敢去想。”
“可是你趕到了不是嗎?”
“這是幸運,以後呢,我不敢保證每一次我都能在你懂嗎?”他說:“心悠,太危險了。”
“危險?”我看著他,“伊墨,你的工作不危險嗎?你那些戰友不危險嗎?你每一次出去,不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去戰鬥,槍林彈雨
你都不怕,現在告訴我你害怕了,就因為我這一點點的小傷?你從軍十幾年,見過的流血隨便一個都比我嚴重,戰友倒在你麵
前的也不會少。”
“那不一樣。”他說:“你是我媳婦兒,你可以不用這樣,在你身上哪怕一點點的傷痛我都會心疼。”
“伊墨,我們都一樣。”我能明白他對我的在乎,心疼,但是,我不會辭職。
我說:“穿上這身警服起,我就明白自己的責任,雖然我隻是個法醫,但我也是為人民伸張正義,為死者鳴冤,我很驕傲你知道
嗎?我們都一樣,都是守護百姓安寧。
你不應該這樣的,大道理不用我說,你比我懂,你不是一直也支持我的工作嗎?”
“今天以後害怕了,你打個架都能受傷……”
“這隻是意外!”
“根本不存在意外。”他說:“壞人的刀子不會長眼睛。”
“那敵人的子彈會長眼睛嗎?”我反問道,“好,如果你能放得下責任,能脫下軍裝,那我也脫掉這身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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