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花海忘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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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是燭龍山莊西南角的一處院落,我從來都不曾到此。一進院迎麵就看見一排桃樹,粉色的桃花開滿枝頭,桃花中間是一處石門,頂上雕刻著‘佳境如夢’的幾個大字。走過石門,映入眼簾的是一七八米高的大假山,崢嶸挺拔氣勢雄偉。假山下的池塘曲徑,池塘內盡是各色的錦鯉,池塘上是清幽秀麗的水廊,一直伸向一座精致的樓閣。樓閣邊盡是迎春花和長青樹,黃綠相應格外動人。穿過水廊,來到閣樓之下,雕梁畫棟的閣樓上掛著一塊匾,匾上用蒼勁的筆法書寫出的三個大字‘瓊玉閣’。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我已經被眼前的美景深深迷住了。鍾廣陵點了點頭,慢慢推開閣樓的門,進到樓內,房間裝潢的古色古香,明亮寬敞。牆上掛著各種字畫,窗台上擺著盆栽。右邊紫檀架子上陳列著各類寶物,從玉器到瓷瓶再到各種寶石鑲嵌的紅珊瑚,每樣東西都價值不菲。穿過正廳,看到裏麵是一間書房,書桌上擺著文房四寶,後麵的書架上盡是各種古籍書冊。一旁的窗戶上還吊著幾個鸚鵡、畫眉的鳥籠。上到二樓正是鍾廣陵的臥房,門窗精雕細琢,牆上用金銀各色絲線繡著山河美景圖的幔帳,那繡工在當時可算得上是最精致的了,床上鋪著一塊兒同樣富麗的綢罩單,四圍掛著淺棕色的短幔。屋內有幾盞銀製的燈架,高大的燈架上擺著紅色的蠟燭,房間內的正中央是一張紅木的圓桌和幾張凳子,桌上擺著茶壺茶碗。正對著圓桌是一扇門,門開著,門外是一處陽台。陽台上有一把椅子,前麵放著一個鏤空的象牙腳凳,左邊放置著一架古琴,右邊則是木質的茶台,茶台上整齊的擺放著各種茶具。順著陽台往外望去,院內的如畫美景盡收眼底,陽台欄杆的雕刻也同樣精美絕倫。好一個‘佳境如夢’啊!這美景讓人如癡如醉,更讓人心馳神往!

    我此刻已經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甚至忘卻了鍾廣陵還在身後。

    “喜歡這兒嗎?”鍾廣陵輕輕的在我身後說道。

    “喜歡!喜歡!太漂亮了!”跟我之前住的後林,和三聖教祁峰和雲陽的房間比起來,他們住的地方簡直隻能用簡陋來形容了,這裏實在是太美了!雖然今天是陰天,但是絲毫不影響這裏美輪美奐的景色。

    “你要是喜歡,可以永遠的住在這兒。”

    wait!住這兒?還永遠?什麽意思?我應該怎麽理解?

    我此時正好背對著鍾廣陵,他看不見我驚訝又尷尬的表情。我還是轉移一下話題比較好:“好了!你快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我將鍾廣陵推到床邊:“你睡覺!我去院子裏逛一逛!”

    “你不說陪我嗎?”

    陪什麽啊?陪個大頭鬼啊!還要我陪你睡覺嗎?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雷聲,緊接著下起雨來,雨點大如黃豆。回過頭來看見鍾廣陵無奈的聳了下肩膀:“外麵下雨了。”

    “好吧!我不走!我就在……”環視了一圈屋內,發現靠著陽台門口的地方有一張躺椅,我指了指躺椅道:“我就在那兒待著,你有事兒叫我。乖!睡吧!”

    鍾廣陵輕輕的笑了聲,便躺了下來,我幫鍾廣陵蓋好被子,感覺他像個孩子一樣頑皮的看著我。

    怎麽?我又做什麽了嗎?平時見雲陽沒蓋好被子我也會幫忙蓋一蓋,啊……對了!這樣子對於古代人來說,是不是有點太親近了?!算了!我這不是在照顧他嘛!

    “呃……廣陵,你把麵具摘了睡覺吧!哪有戴著麵具睡的!”

    “我還是戴著吧!……”

    “這裏又沒有外人,摘了好好睡覺!”鍾廣陵慢慢摘下麵具,露出麵具下燒傷的疤痕,他似乎在悄悄觀察我的反應。

    我微笑的看著鍾廣陵:“小傻瓜!睡吧!”

    鍾廣陵見我這麽叫他,臉又微微泛紅了起來,乖乖的閉上雙眼睡去。

    我擔心陽台會潲雨進來,發現陽台前的屋簷設計的很好,隻要不是有很大的風,完全不用擔心潲雨的問題。我將窗戶關好,擔心讓鍾廣陵受涼。靜靜的躺在躺椅裏,看著外麵的大雨,這是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有這種心安的感覺。聽著雨珠拍打著屋簷的聲音,望著眼前的美景,突然真的想永遠留下來。

    鍾廣陵的那句,永遠留下來!算什麽?表白嗎?可是我呢?對他又是什麽樣的感情?我不敢對他產生太多的情感,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家了,該怎麽辦?那種分別我沒有試過,還是說我會真的永遠留下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想傷害廣陵,廣陵對我的好,我不知道怎麽還,趁著現在還沒有陷得太深,就止步於此吧……

    大雨紛紛,紅萼正靠在窗邊,看著窗外的花海被大雨鞭打著。花瓣漸落,一些被雨水洗禮花朵,低下了驕傲的頭,還有一些正在堅挺著,多麽柔弱的花朵,不曾有力氣抵抗大自然的洗禮。紅萼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傷悲,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淩雲從紅萼的身後,輕輕的抱住眼前的人兒。

    “下雨了,外麵冷,把窗戶關上吧!”淩雲溫柔的聲音是那麽的好聽,紅萼轉過身看著淩雲英俊的臉龐,這幾天來,紅萼沒有對淩雲說過一句話,一直都是淩雲在溫柔的嗬護著紅萼。

    紅萼不是說不出話,而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從哪兒說起。再次麵對曾經深愛的人,此刻雖有萬語千言,可卻都化作外麵的花瓣,被大雨打落在地。

    “你不願說沒關係,隻要你不離開我……”淩雲滿眼都是對紅萼的愛意,這滿滿的愛對於紅萼來說不知是好還是壞,自從決定加入三聖教的那天起,就再也沒見過淩雲了,一晃眼不知過了多少年。

    回憶過往,不知是否真的是紅萼自己做錯了。

    想當年,紅萼的父親是醫仙,醫術的造詣很深。淩雲是父親的大徒弟,也是紅萼的大師兄,兩人青梅竹馬,都各自對對方產生了情愫,瞞著父親偷偷私下裏私定終身。一天紅萼獨自去山中采藥,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整個醫莊的人都死了,屍體遍地,鮮血灑滿整個醫莊,才十三歲的紅萼,看見父親慘死的屍體,渾身顫抖著,號啕大哭,她接受不了這一切,多希望這隻是一場夢。一場噩夢,隻要醒過來,父親和大家又都會如往日一樣,紅萼緊緊的抱住父親的屍體,鮮血染紅了自己的衣裳,紅萼想用自己的醫術救父親,可是父親的屍體已經冰涼。一直到晚上,紅萼已經把眼淚都流幹了,嗓子也哭啞了。就這麽抱著父親,腦子裏一片空白。就在這時,屋頂上飛下一個人,白衣飄飄,霎時間,紅萼以為是天上的神仙來搭救自己。隨著那個人慢慢走到她的身邊,紅萼知道眼前的是人,不是神仙。

    那個人看著四周的屍體,又看了看滿身血跡的紅萼,走近紅萼,並沒有說話。看這個人也不過十七、八的樣子。高挺的鼻梁,劍眉,一對兒鳳眼,臉色白如死人一般。此人正是祁峰。

    “你叫什麽名字?”祁峰麵無表情的問道,眼中絲毫沒有可憐紅萼的神態。祁峰見紅萼沒有理會自己,隻是抬頭望著自己又道:“你願意跟我走嗎?”

    紅萼看了看懷中的父親,把臉貼在父親的額頭上,點了點頭。

    “以後你就跟著我吧!”祁峰見紅萼沒有要跟他走的樣子,並沒有催促,隻是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兒。

    紅萼慢慢的站起身來:“我想把他們都安葬了。”

    這麽多人,真要全埋了,兩個人根本不可能辦到。祁峰點了一支火把,遞給紅萼。紅萼明白了祁峰的意思,點點頭,將醫莊一把大火點燃。兩人站在醫莊外的山坡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切。那熊熊大火仿佛發了瘋似的,隨風四處亂竄,那火龍狂妄的號角著,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一切,大火吞噬的不光是醫莊,也吞噬著紅萼的回憶,吞噬掉一切的美好。紅萼發誓一定要查明真相,到底是誰滅的醫莊滿門,一定要為父親報仇雪恨。

    紅萼隨祁峰回到三聖教,對祁峰也是忠心耿耿,拚盡全力鑽研醫術,並運用三聖教的信息網,查找凶手的下落。

    逃過一劫的不隻紅萼一人,淩雲那天也不在醫莊,早些時候奉師命去幾十裏外的員外家出診。回來時,醫莊已經被大火蠶食的隻剩下黝黑的廢墟。本以為醫莊所有的人都死了,心灰意冷。後得知紅萼還活著,可卻已經加入三聖教,淩雲拖三聖教的朋友給紅萼送信,希望紅萼離開三聖教,自己會好好照顧她。連著送了好幾封信,可都無果,最後紅萼回了一封絕情的信。淩雲悲痛欲絕,心似乎都死了,來到雷鳴山天啟峰,本打算跳下去,淩雲的心好疼,疼的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當跳出去的那一刻,卻被一個年紀很大的老人救了回來。老伯並沒有告訴淩雲自己是誰,隻是耐心的勸導。最後淩雲冷靜下來,老人便離開了。淩雲決定就在這兒等紅萼,即使等一輩子,也會繼續等下去。便在天啟峰蓋了個小房子,從那天起,淩雲的脾氣變得古怪異常。(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