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她也毫不猶豫的將他拋棄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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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或許而已,如果她並不期待他的吻,如果他的吻對她而言不過是雪上加霜……

    光影交錯,唇瓣與唇瓣之間隻剩下了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那麽近的距離,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濃密纖長的眼睫毛正微微顫抖著,她的……

    “為了你的人身安全著想,勸你還是離她遠一點的好。”

    寂靜中,病房門口處驀地傳來一道陰鷙凜冽到了極點的聲音。

    一瞬間,偌大的病房內,連氣流都開始變得紊亂,迫人的低氣壓像是夜幕下敲響的鍾聲,一層一層擴展開來,逼的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北梵行斂眉,靜默了幾秒鍾,才緩緩坐直身體,清冷無波的視線淡淡掃向裹在一身黑色風衣中的男人:“你回來了。”

    南慕白卻顯然並沒有心情去追究他剛剛試圖偷吻郝小滿的事情,銳利的視線落在躺在病床上的小女人身上,濃眉緊蹙:“她怎麽了?”

    北梵行淡漠的看著他大步流星的靠過來要碰觸她的臉,抬手不疾不徐的穩穩捉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不悅,側首,冰冷的視線橫掃過來。

    “勸你還是不要碰她的好,她很累了,吃了兩片安眠藥才勉強睡著,你不會想現在就把她吵醒,讓她再費心思的來應付你吧?”

    應付?

    南慕白顯然對這兩個字很是不滿,危險的眯了眯眼:“梵行,我想關於這件事情,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沒有解釋。”

    男人漠然移開視線,抽了張柔軟的紙巾幫病床上的女人擦拭了一下額頭,淡聲道:“如果她希望你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到時候再把‘解釋’給你也不遲。”

    他言行舉止間,儼然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女人來照顧。

    南慕白強忍了一晚的暴躁,開始控製不住的向外溢出。

    “我想我需要點私人空間。”他眸色冷沉,彬彬有禮的句式,暗沉駭人的口吻。

    北梵行嘲弄的扯了扯唇角,懶得因為這種小事跟他吵,淡淡起身:“提醒過你了,最好不要把她吵醒,如果你稍微了解一點她的脾氣的話……”

    她睡眠不足,精神不好的情況下,本可以心平氣和的解決一件事情,也會因為暴躁的情緒弄的一團糟。

    平時有多能忍,休息不好的時候就有多容易情緒爆發。

    小時候就這樣,這壞脾氣到現在也沒有改一改。

    南慕白沒有搭理他的話,銳利暗沉的視線眨也不眨的凝視著病床上的人兒,冷冷丟出一句:“你可以滾了。”

    北梵行打開門,要出去的時候,又忽然想到什麽,側首看向他:“你確定,真正要滾的人是我麽?”

    “……”

    病房門一開一合,病房裏再次恢複了安靜。

    南慕白抬手脫掉風衣丟到一邊,順勢在床邊坐了下來,凝眉細細的打量著她的臉色。

    記憶中,從未見她憔悴成這個樣子。

    臉色煞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病房裏明明溫度適中,她剛剛被北梵行擦拭過的額頭卻已經又滲出一片細密的汗珠,仿佛正在夢中經曆著怎樣非人的折磨。

    視線緩緩下滑,滑過她微微紅腫,破了皮的唇瓣,滑過她裹著一層紗布的頸項,最後落在病患複領口處。

    那解開的衣領下,不被燈光所照亮的地方……

    他呼吸一滯,抬手將衣領挑開,那一道道觸目心驚的抓痕便映入了眼底!

    那痕跡一路蔓延進衣衫下,他瞳孔急劇收縮,甚至忘記了不要打擾她休息,白著臉去解下麵的紐扣,混亂中,指尖意外的刮過她的胸口。

    “不要!滾開!滾開啊——”一聲痛苦的尖叫猝然響起,原本緊緊握著被子的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轉而抓向了胸口。

    電光火石間,不等男人反應,她已經掙紮著滾向了另一邊。

    ‘咚’的一聲悶響傳來,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滾下了床,大汗淋漓的驚醒了過來。

    “小滿!”

    南慕白臉色一白,直接越過病床滑了過去,半跪在呆坐在地上的女人麵前,右手習慣性的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臉,原本還一臉驚魂未定的小女人卻反映迅速的別開了臉避開了他的碰觸。

    骨節分明的大手驟然停在半空中。

    郝小滿右手緊緊的抓著胸前的衣領,左手下意識的抬手擦了擦唇瓣,身體仍舊保持著蜷縮的姿勢一動不動。

    死一般的寂靜。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好一會兒,她才像是回過神來似的,一開口,嗓音又啞又低,像是得了一場重感冒一樣。

    南慕白沒有說話,暗沉不透光的黑眸像是兩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流動著暗紅色的岩漿,炙熱的讓人無法逼視。

    郝小滿急促的喘息就在他沉默的盯視中漸漸平息了下來。

    雙手掌心一片****。

    地板上有點涼,坐了一會兒渾身不舒服,她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雙腿有些使不上力氣,於是一手抓著床單掙紮著站起身來,又上床躺了回去。

    視線無意識的掃過病房的每個角角落落,沒有發現北梵行的身影。

    她斂眉,長長的眼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黯淡,那股難掩的不安感因為他的消失再度侵襲回來,妖魔一般的吸食著她的心神。

    十指抓住被子用力向上拉扯,直到蓋過脖頸才停了下來,她咳了一聲:“你能幫我把窗子打開嗎?我覺得有點悶……”

    像是住在一個不透氣的密閉空間裏一樣,氧氣稀薄到讓她呼吸困難。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動靜,她低頭一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還保持著半跪的姿勢。

    他半垂著頭,她幾乎看不清楚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卻能看到他額頭凸顯出來的青筋正在一跳一跳,這是他在竭力壓製什麽情緒時特有的變化。

    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她闔眸輕歎一聲,剛要打開被子下床,眼角餘光就看到男人僵硬的起身走到窗邊,打開了窗子。

    有風,窗子剛剛打開,那股陰涼的氣息便隨著風湧灌了進來,燥熱的氣息被驅散開,胸腔也不再那麽窒悶了。

    她深呼吸了幾下,混沌的大腦這才稍稍清醒了一點,視線落到了男人裹在筆挺西裝褲下的腿上:“你的腿不是還沒好,就這麽走也可以嗎?”

    男人轉過身來,背對著風口,棱角分明的輪廓因為莫名的情緒而顯得僵硬而緊繃:“我陪林晚晴去美國了。”

    郝小滿靜靜的看著他,他毫無預兆的冒出這麽一句話來,她也沒有吃驚,甚至都沒有覺得意外。

    從她跟二哥過去南氏集團大廈,卻發現整個大廈一片漆黑的時候,從她昏迷入院,醒來後他卻不在身邊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出國了。

    而除了林晚晴,大概也沒有誰值得他這麽秘密的出國了。

    她點點頭,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隨口道:“除疤的話,一個人應該很害怕,又是異國他鄉的,你還是早點回去陪著她吧,等她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們再談我們的事情。”

    南慕白不知道是不想說話,還是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好一會兒沒出聲。

    偌大的病房裏,隻剩下了微風輕輕拂過窗簾的聲音。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土腥味道,應該是要下雨了。

    郝小滿半靠在床頭,一手無意識的來回摩挲著頸項,好一會兒,才淡聲開口:“我是7歲那年見到二哥的,他跟風趣溫柔的大哥不一樣,很安靜,做什麽事情都認真又努力,也從來不跟小夥伴們打打鬧鬧……”

    她說著說著,忽然輕笑一聲:“除了為了申颯兒打過架外,另外一次就是為了我,在高三,我們在一家餐廳裏工作,被一個中年大叔偷偷摸了屁股,二哥正好端著盤子從旁邊經過,看到後,直接氣的把盤子扣到了那個人的腦袋上,半盤咖喱沾了他一身,看起來可惡心了……,後來我們就被炒了魷魚,連帶著那個月的工資也沒了,對方還去我們學校告狀,弄的我們險些被退學……”

    夜很安靜。

    她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從4點漫不經心的跟他聊到6點多,說是聊,其實也隻是她單方麵的在說話罷了。

    說她的事情,說陳一的事情。

    戰火中磨練出來的友情最堅固,苦難中煎熬過的親情最濃烈。

    陳一與她而言,很重要,他們相互扶持,相互鼓勵,會為了吃一個肉包子而歡欣雀躍一整天,也會為了遭受欺淩而傷心落寞一個月,十幾年下來,他們的感情比真正擁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妹還要深刻。

    南慕白沉默而安靜的聽著。

    她其實什麽都沒說,既沒有責怪他,也沒有怨恨他,她甚至沒有說一句離婚,可這娓娓道來的十幾年時光,卻遠比她以往說的每一句‘離婚’都要有殺傷力的多。

    她在向他道別。

    這段婚姻,從一開始便是迷霧重重,曲折蜿蜒,一路走來,他從未想過他們會有分別的那一天。

    直到現在,撥開最後的那一縷煙霧,他看到的不是溫馨浪漫的三口之家,而是一座屍骨累累的黑色斷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