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聽說你低血糖昏倒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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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小滿就那麽站著,冷冷的看著她慘白到了極點的臉色。

    視線一點點變得模糊。

    天旋地轉的感覺排山倒海一般的襲來,她隱約聽到鄧萌慌亂的驚叫聲,遙遠的像是空穀中傳來的回聲……

    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公寓裏。

    熟悉的床,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水晶吊燈……

    隻是燈沒有打開,房間裏隻開著一個床頭燈,光線有些暗淡。

    她撐著身體坐起來,就那麽呆呆的坐了一會兒,忽然下床,赤著腳走了出去。

    客廳裏的燈開著,光線明亮,空氣裏充斥著濃重的煙味,一身黑色長衫長褲的男人站在陽台處,身影隱匿在黑暗中,唯有指間的一點星火明明滅滅。

    她走過去,在他身邊站定:“我是怎麽回來的?”

    男人沒有轉頭看她,聽到她的聲音,倒是把指間剛剛點燃的煙碾滅了。

    郝小滿低頭看了一眼,水晶煙灰缸內,已經碾滅了至少20根煙蒂了。

    “你朋友說你低血糖昏倒了,我過去把你接了回來。”他開口,抽煙太多的緣故,嗓音沙啞的有些厲害。

    郝小滿靜默了一會兒,又問:“北梵行呢?醒了嗎?”

    一陣冗長的沉默後,他才淡聲開口:“醒了。”

    “那就好。”

    “嗯。”

    接下來,誰都沒有再說話。

    又過了好一會兒,男人才轉過身來,率先向室內走去:“外麵風大,小心著涼,進來吧。”

    她停在原地好一會兒,默默跟進去。

    順手把陽台上的門關上,她看著正在為她衝蜂蜜水的男人:“我得去醫院看看他。”

    男人攪拌蜂蜜的動作微微一頓。

    半斂的睫毛下,黑眸無聲無息的被一層幽冷暗光所籠罩。

    她說的不是我想去醫院看看他,而是我得去醫院看看他。

    她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見,而是在通知他。

    “我說過,他已經醒了。”他開口,嗓音隱隱帶著一股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我知道,我去看一眼,很快就回來。”

    “我、說,他已經醒了!”

    同樣的一句話,被男人一個字一個字徐徐緩緩的咬出,不算特別冷的口吻,卻瞬間讓氣氛緊繃到了極點。

    再反應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到他此刻正明顯強行壓抑著怒氣的心情,更何況是郝小滿。

    距離靠的那麽近,他周身那冷煞的怒氣火一樣的蔓延,幾乎要將她燒灼了起來。

    她沉默了將近一分鍾,還是轉身去臥室裏拿了件外套,筆直的向著門口走去:“你早點睡。”

    剛剛走到玄關處,正低頭換鞋的功夫,手臂忽然一緊,下一瞬,整個人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的踉蹌不穩。

    “南慕白!你放開我!”

    她皺眉尖叫,用力掙紮試圖甩開他的手,卻反而刺激到了他似的,不等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一腳暴力的踹開了臥室門,‘砰’的一聲巨響震的她耳膜嗡嗡作響。

    身體被重重的甩進柔軟的床褥中,失去了控製的力道,她幾乎是立刻便掙紮著要從另一側爬下床,腳腕處卻又忽然一緊,她尖叫一聲,雙手抓緊被褥,卻絲毫改變不了即將被男人拖到眼前的事實。

    黯淡燈光下,男人一張英俊的臉被模糊,反而越發顯得深不可測。

    他單膝跪在她身側,扣著她腳腕的手滑上她肩頭固定住她的身體,另一手暴力的扯開了襯衫衣領的紐扣:“想去見他嗎?可以!陪我睡一晚,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陪你睡一晚?”

    她冷笑:“憑什麽要陪你睡一晚?南慕白,別總是忘了你的身份!你今天敢碰我一根手指,明天我立刻就去法院申請離婚判決書!”

    想拿一段早已經名存實亡的婚姻來困住她?他未免太異想天開了一些。

    耳畔響起男人冷肆而不屑的低笑聲:“跟我離了婚,你這輩子都別想讓林晚晴去美國!要拿你二哥的未來跟我賭嗎?好!我跟你賭!”

    話落,大手四下用力,布帛被撕裂的聲音劃過耳膜,她身上薄薄的衣衫眨眼間在他手下化作數塊碎片。

    她僵硬著身體躺在他身下,由著他俯下身來親吻她,從額頭,到鼻尖,輾轉到唇瓣……

    一瞬間,連呼吸聲都停止了。

    他緩緩抬頭,朦朧光暈中,眸底暗的透不進一絲光亮。

    她坦然自若的迎上他的視線,紅唇甚至還勾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繼續啊,當年我連被他們猥褻的命運都接受了,如今還有什麽是接受不了的?需要我告訴你他們接下來的步驟嗎?第三個男人……”

    餘下的聲音,消失在了男人倏然覆上的掌心中。

    他的呼吸明顯的亂了節奏,全身的肌肉都緊繃到了極點,像是承受不住體內的某種情緒,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栗著。

    “不要……再說了。”

    她抬手,推開了他捂著她唇的手,表情戲謔而嘲弄:“為什麽不要我說?是不是我不說,你就忘記了?……也對,畢竟不是發生在你身上,畢竟你沒有親眼看到過,會忘記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寂靜中,男人呼吸聲壓抑而痛苦。

    心底深處深埋的那道尚未結疤的傷口,就這麽毫無防備的被她揭露開來,又狠狠的補了一刀上去。

    要怎麽做,才能彌補那一次的過失?

    要怎麽做,才能抹掉她的那段記憶?

    要怎麽做,才能讓時光倒流,他不再去管林晚晴身上的疤痕,不再去安排他們的人生,就那麽一寸不離的守著她……

    明明是盛夏的夜晚,空氣卻冷的像是結了冰。

    像是他在格陵蘭島熬過的每一個徹骨的寒的夜晚,看不到希望,感受不到生命,視野中灰蒙蒙的一片。

    他看到過極光,明亮的藍色,像是絲綢一樣以柔滑的姿態鋪展在夜色中,很美。

    可惜陪他一起看的是南慕青,不是她。

    很多時候,真的要熬不下去了。

    可是想一想她還一個人在孤城,想一想孤城裏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北梵行,還有個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她麵前的寧雨澤,想一想她有可能跟其他男人共度餘生……

    他咬牙堅持了下來,為了活著回來見她。

    回來後的第一感覺是什麽?

    那麽艱難的時刻都熬過來了,還有什麽事情能分開他們兩個?

    還有什麽事情……

    原來,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

    換了另外一套衣服,轉身看了眼站在窗前靜默不語的男人。

    背影挺的筆直,像是一尊雕塑一般,動也不動,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落在牆壁上,同樣一動不動。

    她冷漠的收回視線,一句話都沒說,開門離開了。

    走進電梯,即將閉合的電梯門,因為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而再度打開。

    她抬眸,一眼看到走進電梯的男人,秀眉微不可察的皺了皺。

    卻什麽都沒說。

    南慕白似乎也並不打算跟她說話,進了電梯後便靠在了她身後。

    失重的感覺傳來,電梯一層一層的落下去。

    直到到了負一樓,門在眼前打開。

    她走出去,本來是要向著自己車走的,手腕卻忽然一緊,被男人用力的攥著走向另外一輛銀白色的賓利。

    她抿抿唇,拒絕的話幾次到了舌尖,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由著他將她塞進副駕駛座,幫她把安全帶係好。

    深夜11點,連白日裏都十分安靜的特等病房區,這會兒更是悄無聲息的像是一座死寂的空樓。

    推開病房門,穿著睡衣的北三少正縮在沙發裏打著遊戲。

    眼角餘光掃到有人進來了,他抬頭看了過來,見是他們,臉色微變,忙把手機放下:“南哥,小嫂子,你們怎麽來了?”

    聲音刻意壓的很低,說完,還下意識的瞥了眼病床。

    卻意外的發現已經入睡了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郝小滿將帶來的補品跟水果放到一邊,脫下了外套:“聽說他醒了,我過來看看。”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病床邊,意外的對上了一雙湛黑清澈的眸。

    “你醒了?”

    她抬手幫他掖了掖被角:“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需要我幫你叫醫生嗎?”

    或許是夜晚太安靜了,也或許是正在跟病人說話,她的聲音出奇的溫柔,是那種極為罕見的柔情。

    南慕白忽然抬手按了按青筋直跳的額角,緊抿的薄唇到底還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北三少在一邊看的心驚膽戰,忙過去問好:“南哥你腿還不太方便,別站著了,先坐一坐吧,我去給你衝杯咖啡過來?”

    男人視線鎖緊病床邊的小女人,‘嗯’了一聲。

    “聽小北說,你昏倒了?”

    郝小滿在病床邊坐了下來:“嗯,低血糖,沒事。”

    北三少端著兩杯咖啡過來,一杯小心翼翼的遞給南慕白:“不是特別好的咖啡,南哥你將就這點。”

    南慕白伸手接過來,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那個女人。

    北三少把另一杯放到一邊,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瞧一眼他陰冷森寒到極點的臉色,心裏默默的祈禱千萬不要再鬧出事情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