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推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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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驚得屏住呼吸,整個空間瞬間安靜無比,像一個冰冷的太平間。
這讓我想到小時候聽的一個童話故事,故事裏一個小朋友迷路了,他在黑暗帶著薄霧的森林裏找到了一間木屋,木屋敞開一道門縫,門縫處有火光微微。他想象著裏麵住著一個善良的老婆婆,可當他進去,等待他的卻是一個奇醜且邪惡的老巫婆。這一想我打了個機靈,背脊不禁隱隱涼。
呆立良久,我們緩了個神,站直身體,寶財在這片幽暗裏顫聲道:“太……太恐怖了,這……這青銅壁自己……自己裂開一道……一道口子……莫不是鬼……鬼開門?”就在他說話的一會兒,我聽到一聲奇怪的喘息聲,這聲音從一個局促的地方傳出,但轉瞬又消失了,正當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時,我敏感的神經跳動,又聽到了一聲極其沉悶的類似撲地的聲音。
我疑惑不已,忙作了個禁聲的手勢,對寶財道:“別說話,有動靜……”
寶財一聽,瞪著眼睛,將嘴捂住,像一個諧星,如果不是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我真想告訴寶財:你表情那麽豐富,應該轉行去做喜劇演員。
然而就在我們沒有任何舉動地豎起耳朵傾聽時,整個空間又恢複了磨人的安靜。
陳醰皺著眉頭用口語問我說:“什麽情況?”他的反應,讓我覺得剛才的動靜,可能又隻是我的幻覺。
我歎了口氣,不死心地問道:“我說,你們剛才就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嗎?”
“聲音?什麽聲音?”寶財疑惑說道。
我看著他一臉驚恐的樣子,搖了搖頭,苦笑道:“沒有……可能我最近太緊張了……”事實上,這種就一個人神經敏感的感覺並不好,這會讓我覺得自己遇到危險境界不夠,老是大驚小怪。
唉……我心裏深深歎了口氣,稍作調節後,我恢複了鎮定,想自己剛才原本要開的是正前方的門,卻沒想到西側的青銅壁在這時候莫名其妙打開了,這情形太過令人費解,先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沒有縫隙,精密度高的青銅壁竟是一扇門,再者按照原來我對“五靈”機關的推算,不應該出錯。
究竟哪裏出了問題?麵對著青銅壁所透露出的一絲火光,我控製著呼吸,向白虎位的青銅壁靠近。
就在我向前挪動時,巫女幽幽提醒道:“長明微火,熄滅即是死……我勸你們不要進去……”帶著回響的空間,她將聲音壓得很低,但即便如此,在這種四方的青銅前室裏,她的聲音再小,也會被無限放大。
我停下步子,她的眸子映著微微火光,五官在此時深邃而迷離,這一路她心事重重,眉頭微鎖,似是知道即將會生什麽。
老醰在我們之中最不信邪,聽了苗族巫女的話,他不屑地“切”了聲,隨之掏出身上的砍刀,道:“別聽她的!古墓本就危機重重,如果真如她所言‘燈滅即死’,那我們現在就該死了!咱就自己進去瞧瞧,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總比現在這樣不知所況好!”還未等我們回答,老醰率先貓下身子,小心翼翼移步到青銅壁前,正當其伸出手,要將青銅壁打開時,小道士急喊了句:“等等!”
平日裏老醰是個膽大的人,但在這種詭異的氣氛和空間下,他的精神也是高度集中的,這不被莫名嚇了一跳,他的砍刀瞬間落地,出震耳欲聾的回響。這聲音在攏音效果好的前室十分刺耳,震得我心髒麻,仿佛自己在這詭異的地方,被暴露在了最明顯的位置之下,沒有一絲的安全感。
花了一點時間控製好被驚嚇的心跳,老醰回了魂,問小道士怎麽了,小道士道:“我們原本要開的是玄武位的青銅門,但眼下這西門卻出乎意料地開了,裏麵肯定有什麽問題。”小道士說著,將目光對向我。
我和他的觀點一致,於是點了點頭,他沉思了一下,繼續道:“剛才我考慮這裏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外人,但仔細想想,這人熟悉古墓,不該是剛進來掘跡的人。”
“這……你如何確定?”老醰露出少有的緊張感。
小道士看著我們,道:“因為適才封兄現祭祀器具裏麵有新土,我查看了黃龍機關上的碎土,它也非擺置很久,而最為關鍵的是我剛才聽到了除了我們之外的喘息聲,憑這些我推測這裏存在著長居者,也就是守墓人!”
聽到小道士說到喘息聲,我頭皮炸開,忙道:“原來剛才我聽到的不是幻覺!”
小道士點了點頭,我帶著一絲抱怨道:“那你剛才怎麽不說?”
“我不想打草驚蛇,也不想製造恐慌,還有我聽到聲音後,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小道士淡淡說著,環顧了一眼四周,帶著一絲警惕道:“另外,現在那個活人指不定躲在某處悄無聲息窺探著我們……
他這一說,我渾身毛,寶財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那半仙的意思是,這門……這門是人開的?”
小道士沒有回答,但他沉重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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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皺眉,看著小道士的樣子,突然覺得古人年紀輕輕,卻都把自己弄得十分深沉,就像我的老祖宗一樣。這時候他才二十出頭,卻擔著倒鬥門派最高掌事人的位置,這讓我自歎不如。
另外,話說回來,現在這情況我們把西側青銅壁打開的事情推斷到了人為身上,那可不是我判斷錯機關如此簡單的事情了。
要對付死人,我們還有得防備,但要對付長居於此地的活人,那真是一點不討好,因為他們在暗,我們在明,要是他們心惡,稍有一個加害,我們這幫人怎麽死都不知道。
我們幾人將青銅壁裂開的事情從新理了一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存於古墓的守墓人,可能不想我們進入主棺室,所以他打開了白虎位的門,但是那門裏麵有什麽,又是否有危險,不得而知。而通過巫女剛才對我們的提醒,說明她知道很多,卻又無法明著和我們說明一切,隻能對我們進行勸告。
這一分析後,突覺得縫隙背後的景象讓人恐懼,而那微微的火光似乎帶著一絲陰謀之氣。
那人是否真的存在?
他的目的是否隻是轉移我們的目標那麽簡單?
青銅壁後麵到底有什麽?
這一想,我頭痛無比,回憶起看到巫女像拿著鐮刀時的畫麵,我心裏的忐忑不安無法言喻,那種感覺就是在現代時,薛嵬和寶財他們在石門前,我所感受到的緊張和恐懼,那似乎是在預示我接下來所要麵對的死亡,而我們之間最早死的或許是好奇心切的陳醰……
我抬頭看了一眼冷冰冰又鬼氣森森的青銅巫女象,男同胞骨子裏的冒險精神在血液裏燃燒。我咬了咬嘴唇,此時的心情就好像女孩子看一部恐怖電影,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感受最刺激的鏡頭。
“去會會那活人?”我看著縫隙,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從自己嘴裏蹦出這句話,我心裏苦笑,或許這是因為在一次次的危險中,我的心智被磨練出繭,如今麵對恐懼,雖怕卻也不會老想著要躲,要依賴隊友了。
“早可以進去了!“我的話襯了老醰的心意,他抱怨道:“要再這麽沒有決定地站下去,我這心啊都要急得燒起來了!”
我側過臉,轉而又看了看小道士,他和我們心意相通,點頭道:“好吧,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會會吧!”
就此,我們三人相視一笑,仿佛有一種默契。
此時唯有寶財畏畏縮縮的,他瞧了我們一眼,道:“都明擺著裏麵有問題了,咋還要硬著頭皮進去,那不是送死嗎?”
陳醰冷笑一聲道:“慫包,你沒看那恐怖片啊,真要有活人在這古墓裏,他準挑落單的下手,咱都進去了,你要在這裏杵著,保不準等下碰到什麽,到時候別讓爺爺救你!”
聞言,寶財顯然慌了,他一下子躥到陳醰身後,堆著笑臉道:“進……進去……咱團結力量大嘛……”
看著他一副獻媚的嘴臉,我哭笑不得,隻是當我的目光對準苗族巫女的時候,她的表情焦急無比。
“怎麽了?”我問她。
她沉吟半晌,將一雙美眸對向我道:“不要進去……”這語氣悲情的似有一種挽留愛人的感覺。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小道士問道。
她搖了搖頭,一臉悲苦地重複道:“不要進去,會死……真的會死!”她的聲音很輕,像是這話隻是說給我們聽的。
“你是不是到過此地?”陳醰不勝其煩,巫女沒有回答,她突然走到青銅門前,用身子擋住那縫隙道:“封公子,你救了我幾次,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們,這墓裏麵不像你們想的那麽簡單,我勸你們走吧……”
“怎麽個不簡單法?”陳醰追問。
巫女一改平日裏的冷傲,道:“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我能告訴你們的隻有那麽多……”
她說的十分誠懇,而且在說到“身不由己”幾個字的時候,她的音調哽咽,甚是辛酸,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麵對這個情況,我意識到,巫女作為這個古墓的後人,她勸解我們的話,已經是她能說的全部,如果在此地,她說得多了,恐怕像她這樣信仰祖先的人,一定會覺得自己褻瀆了先靈。
她能說這些,無論是出於讓我們離開她祖先的墓,還是說真的想挽救我們的目的,我都表示感謝,因為在她屢次出手相助中,我現這姑娘還沒有冷血到一定程度,她或許隻是帶了一張偽裝自己的麵具而已。
然而,我們主意已定,就沒有選擇退的餘地,在我們對巫女說要進去的時候。她臉一僵,有點不敢相信看著我們,但隨之她像是接受了這個事實,默默退開,那模樣惹人憐惜。
那一瞬間,我竟情不自禁抓住她的手,像大哥哥抓住妹妹一樣,她的手被我包裹,肩膀一縮,身體完全僵住了,我緊緊抓著她,微微笑道:“喂,丫頭,你詭計多端,萬一知道裏麵的機關,把我們困在裏麵,可就不妙,你跟著我!”
巫女聽我這一說,怔了一下,然後用那雙大眼緊緊看著我,默然無語,卻又有什麽盡在不言中。
這一瞬間,我心頭一陣迷茫,因為苗族巫女凝視我的眼神,卻有幾分溫柔,和平日裏冷冰冰的樣子完全不同。
我尷尬地衝她笑了笑,隻可惜的是,這姑娘的手不像一般姑娘的手來得細滑,她手上有很多厚繭,想是吃過不少苦。我抓著她,回頭的時候,她正看著我,臉上竟有一絲小女孩才會有的嬌羞。
這一看,我立馬回頭,苦想:靠,不會真看上我了吧?我封流可不想在東漢末年欠個情債,這可是想還也還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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