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死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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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是那騎驢的老頭兒?

    可它為啥成了廟裏頭的菩薩了,還是在一個荒蕪,沒有半丁點兒香火的廟裏?

    等我認真的朝那供桌上的老頭兒一看,卻發現他竟在似笑非笑的盯著我看。

    我去,什麽情況?

    他這副蔑視人的表情雖說欠揍,但真的讓我記憶深刻,因為它昨晚就用這表情,來把我當成死人看。

    我正走著神,大胖兒手撐著腰杆就湊了過來,直呼太累。一屁股擠開我,就塌那供桌前。

    “小飛,傻站著幹啥呢,還不求菩薩保佑,給你破了身上的煞氣?”

    大胖兒邊喘氣兒邊說,大肚子加一身肥膘,倒還真像是廟裏的彌勒佛。可惜臉上長得太惡,滿臉的滾刀子肉出賣了他。

    我冒了一身冷汗,杵在廟門邊大氣都不敢出。直著脊梁骨小步挪動:“大......胖......”

    大胖兒眯著眼,見我沒接話茬兒,順著我的目光回身就瞄見身後的泥像。於是又看了看我,攤著手沒明白我這是唱的哪出戲。

    我把嗓音壓得極低:“趕緊走,這菩薩我昨晚見過真人。”

    大胖兒起初沒聽清,還翹著二郎腿上下直顛噠:“啥?你說啥?”

    見他不懂板眼兒,我這心裏頭急得火燒火燎的,特他媽想一口鹽汽水照他臉上噴去。不過我還是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

    剛說到半截,忽然大胖兒身後傳出奇怪的響動。我也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那聲音宛如鐵錘砸牆,還留下空洞洞的回聲。

    我以為是自個兒聽岔了,再仔細一聽,汗毛都豎起來了。這響聲的來源不是別處,就擱大胖兒身後的神像內部傳出。

    由下及上,不多時就快到了神像嘴的位置。腦袋上的眼珠子也應聲塌陷,留下兩黑漆漆的窟窿。

    這下不光是我,大胖兒臉都綠了。蜷膝用力猛蹬,“呲楞”一下就從地上蹦了起來。火燒屁股時,也沒見他身手如此敏捷過。

    大胖兒怪叫一聲,拖著我就衝出了廟門。這廝跑得飛快,我腿肚子霎時間轉了筋,沒能跟上。

    眨眼間,大胖兒就到了百米之外,我賣著嗓子喊了數聲,沒啥效果,他根本沒聽見。這家夥隻顧得悶頭逃命去了,我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嘴上直罵他豬腦水,逃命往大山裏頭跑,不是自投羅網嗎?

    我這心裏頭跟亂麻似的。大胖兒又不在我跟前,刹時間發現自己落了單,我才真正緊張起來。

    不過我挺擔心大胖兒這混小子,路線基本沒啥掉轉的餘地,隻能順著找唄!

    大概是倒黴催的,我找準方向,想尋著大胖兒留下的影兒找去。可無端端自個兒就進了片陌生的樹林子,本來抱著小鎮周邊林子多了去的想法,我也沒怎麽上心。

    可等我腿都走麻,腰板兒也走酸了,還沒望見個邊兒的時候。我後背才感到周遭寒氣“嗖嗖”,有些不對味了。

    顧盼間,我都不敢相信自個兒的眼睛,現如今才是春末夏初的時節,但這百米範圍內的樹林,像是著了大火,葉子不僅落了個精光,連樹幹和樹枝都是烏黑掉皮兒的。

    我湊著鼻子邊走邊聞,吸著這古怪林子的空氣,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滿腦門兒瀑布汗。

    這片失了生機的林子,竟然沒有火燒的焦味,而卻有平時根本聞不到的一種怪味兒。說不上,但鐵定比下水道難聞十倍。

    還記得之前在鎮上,和一個娘們兒擦肩而過時,強烈的狐臭味塞了滿滿一肺,偏偏她還噴上劣質香水掩蓋,那腥酸味兒,至今我都難以忘懷,就和當下這林子裏的味道有得一拚。

    不過既然來了。我索性心一橫,也沒那麽多顧忌,扒拉著腳下的爛泥,我又瘸著腿向前走了十幾米。

    前麵的林子更密了,但同時也較外圍的樹黑得多,直到我看到幾座土丘後,那幾根粗壯的樹幹,就像墨汁潑散在上麵,黑得發紫。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不禁謹慎起來,大風大浪咱都挺過來了,別陰溝裏翻船,入了坑哭都沒地方哭去。

    可人算不如天算,真當我來到土丘邊上,琢磨著走那條路時,我驚呆了!!!

    我那身子骨就如同掉進了冰窟窿裏頭,連呼吸都冒著白氣。因為眼前根本沒路,有的,竟然是那一座座埋死人的野墳堆兒和各種斷裂的石碑,這尼瑪就是個野墳崗!

    怪不得方圓百米內的樹木都成了黑色,這樹的養分怕是都供給了這片墓地了。

    我硬著頭皮戰戰兢兢的來到大片墳地中央。更讓我感到心悸的是,這些墳丘竟然都像是被人刨過似的,散亂無章。

    在封土堆下麵,半截棺材就那麽立著插在墳丘上,棺材很舊,被雨水侵泡過後,腐蝕得非常嚴重。

    我心裏頭有些嘀咕,這棺材怎麽如此擺放,真他媽怪了,這要是再鬧出些名堂來,我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應付不過來啊!

    我琢磨著繞過這方寶地,再尋出路。但我一顆心就像是有鬼扯著似的,沒忍住好奇,偏頭往墳丘的棺材口子裏瞅了一眼。

    我的目光所觸,竟然都部是空棺材,有的甚至還積了半棺材的綠液,最叫人奇怪的恐怕就是,棺材裏的屍體沒了蹤跡。

    那些~那些屍體都去哪裏了?

    屍體自個兒肯定不會出來瞎溜達,那也就是有人在此幹了刨人祖墳的喪良事。可若是些圖財的盜墓賊,根本沒必要連屍體都搬走。

    這地方至少幾十年沒人管了!要挖也隻能挖出幾根骨頭棒子。人骨頭棒子又不是豬肉,滿大街都能賣。

    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和恐慌,我也沒敢停留,慌張的逃出了這片野墳崗子。

    轉眼間,一輪暮日垂西山,四遭除了偶然的幾聲昏鴉鳴叫外,剩下的唯有一片荒蕪與淒涼。

    換個理兒來說,我也算是一個膽兒大的,可在這片荒蕪的地頭上,等入了夜,各種未知的環境還等著我去闖,難免心裏頭布滿了荒涼與淒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