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雪跟在贏姬身邊那麽久，自然知道在宮裏也就淑妃還可信，其他女人與皇後都隻是表麵和氣。

    她規矩福身揖禮，“見過徐妃娘娘。”

    徐妃努力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隻是這句徐妃還是讓她很不舒服，不過臉上並未表現出來。

    “本宮知道顧姑娘一片癡心，可還是被拒絕了，皇後口口聲聲說喜歡你，卻半點不為你著想，難道顧姑娘不知道為什麽嗎？”徐妃慢條斯理的，說得很篤定。

    顧明雪心中警惕，“我不知徐妃娘娘在說什麽。”

    “不知？顧姑娘如此聰慧，怎能不知？你是侯府姑娘，又跟在皇後身邊，按理該給你個封號，可並沒有？哪怕是縣主，皇後都不給你，說到底，這喜歡不過是誆騙你們一家替她賣命罷了。”

    “皇後娘娘不是你口裏的那種人，娘娘的好，你怎能知曉？”顧明雪臉上出現怒容。

    徐妃輕笑，那笑容刺眼極了，似乎在嘲笑她太天真。

    “她好？她若真好，你不妨去求她，讓她同意你嫁給慕容澤，她若同意算我輸。”徐妃說罷揚長而去，連背影都充滿嘲諷。

    顧明雪心情極為複雜，回到府上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

    秦廣侯夫人擔心女兒親自過來問，端了她愛吃的點心敲門，“明雪，可是哪裏不舒服？你開門，哪裏不舒服告訴娘。”

    “娘，我想自己靜一靜。”顧明雪縮在被子裏，想慕容澤離開的背影，那樣決絕，他不喜歡自己。

    被喜歡的人不喜歡，是多麽無奈，就算難過都顯得多餘。

    秦廣侯夫人也不等女兒開門，自己推門就進去了，將點心放下，坐在床沿上。

    “是不是還在為慕容大人的事難過？”

    被戳穿心事，顧明雪再也忍不住趴在母親膝上抽泣，“娘……女兒想他。”

    “娘的傻女兒，你還想他作甚？你爹說皇上讓他去練兵，擺明了要嫁公主或者郡主的，如今沒有公主，自然隻能嫁郡主，怪娘地位地位，幫不了你。”

    秦廣侯夫人自責極了，他也很想慕容澤做她女婿，那樣的天人之姿，哪個不喜歡？

    可是，這人命不同，就不能強求。

    “娘，女兒若求娘娘，您說娘娘會答應幫女兒嗎？”她終究還是將徐妃的話聽進了心裏。

    秦廣侯夫人歎口氣，“娘娘待咱們侯府不薄，你爹如今在皇上跟前也得臉，娘勸你還是莫要去為難娘娘，畢竟上頭是婆婆壓著，她也難做。”

    “可是娘，女兒真的好喜歡慕容大人。”

    “哎。”秦廣侯夫人長長歎氣，“女兒啊，總會過去的，乖，聽娘的話。”

    她輕輕拍顧明雪的後背，哄著她入睡，直到深夜才離開。

    關了房門，她立刻找來伺候的下人詢問，“一個月都好好的，今兒是怎麽了？”

    伺候的嬤嬤不敢隱瞞，將今日遇見徐妃的事說了出來。

    “這個徐妃盡挑事，你明日入宮跟皇後說，就說明雪病了，待病好再入宮給她請安。”秦廣侯想起女兒剛才的話，她真怕女兒不知天高地厚去求皇後。

    皇後雖事事做得妥帖，卻不是神，若衝動求到她麵前，豈不是為難？

    翌日，贏姬得了消息頗有些詫異，親自讓太醫去侯府探病，太醫回來隻說憂思成疾鬱結於胸，她皺眉，不過沒當太醫的麵說什麽，吩咐好生照顧便揮退了。

    太醫走後，她皺眉問：“明雪一個孩子怎麽會憂思鬱結？不應該呀。”

    小宇子與紫英對視一眼，由紫英道：“娘娘，奴婢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贏姬有些煩躁。

    紫英醞釀了下情緒，“娘娘，顧姑娘一直傾慕大人，如今外麵都在傳大人將娶瑞城郡主，顧姑娘怕是……”

    這麽一說贏姬就明白了，其實她知道顧明雪喜歡慕容澤，可是她沒想到會這麽嚴重，她還小啊，也就上初中的年紀，怎麽就傷到病的地步了呢？

    贏姬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她那個年紀的時候是什麽樣子，越回想越皺眉，那個時候她被繁重的學業壓得喘不過氣來，各種補課，各種興趣班，各種作業，各種……總之比雞起得早，比狗睡得晚！

    思來想去，得出個結論，顧明雪就是太閑！

    “拿筆墨來。”

    小宇子雖不知贏姬要做什麽，不過很快筆墨便到位了，贏姬咬唇思考片刻，開始寫，不多會列出長長的單子。

    寫完吩咐小宇子，“拿本宮的鳳印來。”

    贏姬很少用印，這次卻很慎重，小宇子又取來鳳印，贏姬親自用，蓋上鳳印，她吹了吹，將單子遞給小宇子，“送去宮學。”

    翌日，宗女們都得了通知，皇後突然加重學業，以前隻需要學規矩、認字即可，但從今日起加了女工、音律、書法、廚藝、舞蹈、管賬、騎射、園藝、雕刻……雜七雜八的，讓人眼花繚亂。

    學習的時間從雞鳴排到月上中天。

    就連顧衡都親自來問，“這園藝和雕刻學來何用？”

    “宗室女，嫁為人婦，自然皆是當家主母，學園藝可提高品味，把家布置好了，夫君自然更看重，而這雕刻嘛，可鍛煉人的意誌力，專注力，沒壞處。”

    顧衡竟覺得她言之有理，便沒再過問，贏姬是皇後，貴婦貴女都歸她管，顧衡不多問，其他人自然隻能照辦。

    徐妃得知贏姬突然加重宗女學業，狠狠摔了個茶杯，“這個賤人！”

    “姐，顧明雪怕是沒空求皇後了，那咱們怎麽辦？”華嬪問。

    “哼，淑妃不是快生了嗎！總有一樣是她顧不到的！”

    淑妃的生產日確實馬上就要到了，太醫預言就在這幾日，贏姬比淑妃自己還緊張。

    不知為何，她心裏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每日都要問三遍，“給淑妃安排的人可有被收買？”

    “娘娘放心，絕對沒有，奴婢都盯著呢。”紫英無奈。

    贏姬又問：“一應用品可都安全無毒？”

    “娘娘放心，太醫每日檢查一遍，用時還會檢查，無事。”

    聽了許多沒問題，本該安心，可贏姬卻怎麽也安不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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