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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過得越來越快，聽身後的鍾聲“咚咚咚”連續敲了十二下，預示著新的一天開始，陳飛回頭看了眼在大廳正對麵放著的鍾表，緩緩起身“我先走了，明天還得上班…”

    “陳哥！”小宣也跟著站起“如果真的是他指使強子做的，那你…”

    “沒事”陳飛沒回頭，擺了擺手說道“莊子說過：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是不是他，也不能因為害怕麵對而停滯不前，不是麽？走了”說完，緩步向停車場走去。

    此時在小宣的眼裏，陳飛的背影也像是老了許多，不再是以往的意氣風發，而是經曆了歲月的蹉跎。

    陳飛打開車門，將車輛開出院子，得開到一半，他突然在路旁聽了下來，事實上，他在小宣麵前還硬撐著自己，如果此時的模樣被人看見，會說這個人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腦袋也靠在方向盤上，什麽都不想去想，也什麽都不想去做。

    可是，正處於風口浪尖的時候，沒有人會許他片刻寧靜，電話再次不安的響了起來，響了一遍又一遍，他都沒接，可這電話有些至死方休的意思，他煩躁的掏出電話，當看見人名時，渾身不由顫抖了幾下，牙關咬的死死的“喂…”

    “嗬嗬嗬，人生就是這麽的奇妙，在別人眼中的高尚，隻不過是沒有看見背後的肮髒，現在你應該都知道了，什麽想法？”電話那頭略顯平淡的問道。

    “我從來沒有走進過你的心裏麽？”陳飛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過了大約兩分鍾，才聽見“剛剛接到消息，春江縣委書記劉喜民因貪汙受賄、濫用職權被吳書記帶走調查，證據基本核實清楚，他應該會把牢底坐穿了…”

    “你用劉喜民交換強子，在向一個小人物妥協…”陳飛毫無語氣的說了一句。

    “並不是妥協，而是他確實損害了我黨的一貫作風，這種害群之馬必須要清楚隊伍，嚴加處置，以儆效尤…”

    “你能像我解釋，就已經證明你在妥協，我很悲哀，劉喜民也很悲哀，我們都生活在你的槍口之下，隨時隨地可能被犧牲”陳飛聲音有點哽咽，他深吸一口氣，有點了根煙才說道“老板，我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報給省紀委的匿名舉報材料，除此之外，我對你衷心耿耿，從未有過半點虛情假意…”

    “你還不明白是吧？”電話那頭的秦剛歎了口氣，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他也萬萬沒想到，居然犧牲要犧牲一個縣委書記與陳飛妥協，廳級犧牲處級向科級妥協，想想都是笑話…

    可是，強子一行人在陳飛手中，他也毫無辦法，又開口說“民間有句話叫，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個世界上看似惹人一笑的東西，都有內在的必然聯係，沒有一件事是偶然的，尤其在這個嚴密的體製之內，說是運氣更是天大的笑話…”

    “你是在說，我能成為你的秘書本身就是設計好的結果？”陳飛也不像以前對他那樣，把他說過的話放心裏揣摩，而是直接問了出來。

    “算是吧，你自身也在秘書科待過，這算是先天條件…”秦剛歎了口氣“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步，在回味過去也沒有意義，既然你說是交換，那好，就直白一點吧，強子他們可以給你，劉喜民我也幫你送進去，唯一的要求，收費站必須倒了…”

    “你不感覺這種交換很滑稽麽？”陳飛咬著牙“老板，我從來都沒走進過你的心裏…”

    “叫秦書記吧，或者叫秦剛，嗬嗬”他又笑了笑，應該是在吸煙，從話筒中能聽見聲音，但是看他的臉龐，確實有幾分糾結，說“記得去年掃黃打黑吧，佳琪被逼的走投無路了，就把市裏所有的公子都集中在娛樂場所，那個時候，我確實想接納你，要不然我不可能事後讓你送毒品…”

    “但是你從來沒相信過我”

    “剛才都說了，有什麽因得什麽果，如果當初你不把舉報材料送到省紀委，就可能不會有今天的事，說白了，我以為我看透了你的任性，到最後卻在你的反複無常中亂了陣腳…”

    如果把秦剛的話簡單解釋，就是在他眼裏陳飛是明哲保身為了一己私欲的人，收費站是他一直想弄掉的，而這個人選隻能是陳飛，原本的計劃很順利，陳飛也卻是砸了，可是丁總卻通過那名女子，告訴陳飛，收費站和他有關係。

    在秦剛的思維裏，陳飛一定會選擇勢力較大的丁總，進而砸收費站的事就會落空，所以他才有了今天下午與陳飛的談話。

    至於為什麽強子還會出現，因為他還是不相信陳飛，原本的計劃是殺掉陳飛，給丁總個下馬威，可是計劃進行到一半，突然聽到陳飛還是派人把收費站給砸了，那麽強子的出現就有點畫蛇添足。

    如果繼續下去，那就是魚死網破的結局，最好的結果就是放了陳飛，讓他繼續砸收費站，事實上，這個時候收手，陳飛會有懷疑，但是不能確定，隻要把收費站砸完，陳飛這個人就無足輕重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陳飛在網吧的一嗓子把小宣給引來了，意外的控製住強子一行人…

    他確實有點慌了，才出此下策犧牲與陳飛有矛盾的劉喜民。

    這一切，算不上陰謀，在丁總和秦剛的角度看來，都是一人再下一步棋，陳飛的不明是因為位置的局限性而已。

    陳飛把向前看了眼這不見盡頭的馬路，又說道“我很好奇你為什麽要砸收費站，對我有影響，但是對你並沒有涉及…”

    “算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吧，以後你會明白的…咱們認識也快一年半時間，不談交換，我希望你把收費站砸掉…”

    陳飛又沉默了好半天“你和丁總的地位並不對等，你這麽做有意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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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嗬，都是長了一個腦子我怕他什麽？”秦剛像是突然之間解脫了一樣，又說“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你的目光隻看到了眼前的事，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金凱漏了，他卻從沒主動出過麵？這不僅僅是我們兩人的矛盾，如果解釋，我們兩個人在下同一盤棋，而這個棋盤上隻有你一個棋子，你最後是誰的人，誰就贏了…”

    “這就是許文傑口中的表演？”陳飛一向認為自己很聰明，甚至到今天的很多事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可是，現在秦剛口中的話，簡直就是多以前的顛覆。

    “算是吧..這場戰爭涉及不僅僅是你，省、市、縣三級都有參與，最下麵是你，中間是我和畢飛，他輸了，在上麵是朱書記和上任省委書記，我和丁總是沒有對比性，但是我上麵有人，可能省委書記在他眼裏也不夠看，但是朱書記另一個身份是中央政局委員，他敢動麽？不敢，所以才有了金凱的這個角色…”

    這一瞬間，情感像是他開了心扉，把一切都說出來了。在陳飛的原則裏，有一條是什麽時候辦什麽樣的事，現在看來，自己所認為的環境都是別人刻意營造出來的…

    也確實像秦剛說的那樣，這一年多時間以來，每次上層變動，都會引發一係列事件，那時看來沒什麽，現在回過頭看看，都是必然的…

    “如果我到你身邊是可以安排好的，那我去開發區呢？也是一個陰謀？”沒一會兒時間，陳飛嗓子就沙啞起來。

    “也算是一種必然結果吧，以後會知道的，嗬嗬…”相比陳飛而言，秦剛要比陳飛淡定的多，又說“好了，一會兒天都快亮了，我需要休息一會兒，收費站的事就拜托你了，我看好你…”

    “你就那麽確定我會繼續砸收費站？”陳飛不甘心的問了一句。

    “那你到現在知道你是誰的人了麽？你這顆棋子想好要靠向哪邊的陣營了麽？”情感突然反問了兩聲“掛了…”說完掛斷電話。

    這兩聲喝問確實把陳飛問蒙住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的人，想想有些可笑，之前一直認為自己是秦剛的人，可強子三番幾次的要殺自己，卻是因為他的指示。

    現在，看似自己應該是丁總一方的人，可誰知道浮華的背後是不是更肮髒的目的？

    他啟動汽車，回到家，趙婉如還在床上睡覺，夏天兩天的很早，幾乎在三點鍾左右就會朦朦朧朧，此時也正是這樣…

    陳飛想看她的臉，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一些，可是，這張臉也不能安撫他心中的起伏，抬起手在趙婉如的臉上碰了碰。

    她睡意很輕，陳飛剛觸碰到，她就醒過來，惺忪的睡眼看著陳飛，嘴角微微上揚，問道“才回來麽？”

    “恩，有些事纏住了…”陳飛盡量把聲音壓低，因為這樣就聽不出聲音的沙啞。

    “睡覺吧，現在還早…”

    “好”陳飛點點頭，既然趙婉如沒發覺什麽，他也隻能裝成什麽都沒異常，躺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