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見向昊擎自顧自地拿著刀叉用餐，看了眼專注用餐的莫裏斯。

    這可憐的男人，竟絲毫不知，大家都在評判他。

    “他人很好，對微暖很溫柔，對工作很認真，對同事也非常關心，而且，他沒有其他年輕人那樣亂七八糟的酗酒吸煙之類的壞習慣，還經常看一些藝術類的書籍充實自己，在娛樂圈裏，這樣的模特算是很難得了。”

    “平時除了微暖，還有沒有其他的女朋友？”

    “一個對待工作認真的人，在其他方麵，應該也不會亂來。昊擎就是這樣呀！”

    莫悠忙拿自己的老公當最佳正麵教材。

    “再說，莫裏斯給了微暖戒指呢！”

    向微暖頓時呼出一口氣，感激地對莫悠一笑，這就挑釁看向老爺子和父親，“你們不信我，可得相信悠悠姐吧？莫裏斯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微暖，你也別怪你爸和你爺爺多想，你們兄妹倆交朋友，怎麽可能叫人放心呐？”

    向微暖失笑，刀子切在盤子裏的魚肉上，狠狠地割下去。

    “珍姨，你什麽意思？我怎越聽越別扭？”

    “昊擎的前女友——黎曼妙，在外麵到底有多少男人，昊擎恐怕數不過來吧！要我說，結婚還是要找個穩重的，你之前不是喜歡莫銘嗎？你這名字都是莫銘給取的，怎忽然就不喜歡了？”

    莫悠臉色微變，忙道，“珍姨，我哥有女朋友……”

    “不就是他的女助理麽？這麽多年了，也沒見老夫人點頭，想必是不會同意的，微暖若是單著，說不定還有機會呢。”

    向微暖抓著果汁杯，再難舉起來。她的確喜歡莫銘，千裏迢迢飛去巴黎，一頭紮在工作裏，也是想忘記那天的邂逅。但是，這段時間，每天回家，趴在露台上，還是忍不住往隔壁瞧……

    “我哥不是輕易放棄的人。”莫悠忙辯解。

    “不輕易放棄？這年頭，男人都得了怪病，卯著助理下手，沒輕沒重的。知道的，那叫愛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每天點開胃甜品。”

    蘇允珍說完，押了一口紅酒，又煞有介事地提醒，“悠悠，你還不知道吧？倪淩昕剛到我們集團應聘昊擎的助理。所以，助理這個職位，足可見，是一步登天的捷徑呀！”

    向昊擎冷聲提醒，“珍姨，夠了！”

    蘇允珍卻好像喝醉了，話多得停不下來。

    “當初，上官嘉玉就是借著助理這個位子和振霖在一起的，任我怎麽訂婚，結婚，都打不散，人家還成功地生下兩個孩子，讓我在這兒生不如死！你看看振霖，外麵的女人都是好的，外麵的兒女也都是好的，我和紹詡不管多努力，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向振霖忙冷聲咳了一聲，“允珍，這事兒你在餐桌上說什麽？倪淩昕應聘助理，我不是給駁了嗎？”

    “你在集團裏算老幾呀？人家昊擎自己說了算的，你不同意作數嗎？”

    莫悠沒有看向昊擎，卻頓時沒了胃口。

    向昊擎擔心地看著她，忙道，“我沒同意，也對倪家打過招呼了，如果倪淩昕再出現在集團大廈內，所有的合作全部取消。”

    “十幾億的合作案，你舍得取消？昨天她還拿著文件到你辦公間裏商討，聽助理說，隔了一個小時她才出來，你會議差點遲到。”

    向紹詡的口氣曖昧到極點，見莫悠沉靜不語，又添油加醋。

    “我看，莫悠也不是那麽在意，換做黎曼妙，怕是早就把咱們這桌子給掀了。昊擎，你說說，你和倪淩昕那一個小時都談什麽了？”

    莫悠心頭似被捅了一刀，手上的刀叉都握不牢了。

    “都少說兩句！吃飯！”老爺子一聲令下，滿桌安靜。

    隻有聽不懂他嗬斥的莫裏斯，突然側首問莫悠，“你今天會去公司看雜誌樣書嗎？”

    “可能沒空。”看樣書那樣的事，都是凱文幫她過目，成品出來，自會出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莫裏斯拍了拍她的肩，保證似地說道，“今晚我拿回去給你看。”

    向微暖眼神清冷地握住了果汁杯，死死盯住太過熱心的男朋友……

    莫悠疏冷笑了笑，“不用，凱文會看的。大家還是各司其職，互不幹涉比較好，再說，我現在隻想安安靜靜當個家庭主婦。”

    話說完整，她自己卻愣了一下，滿心地不愉快化成一聲歎息，忽然釋然。

    她該相信向昊擎，不是麽？

    他這樣愛她，她不該懷疑。

    “可是，對你不公平呀！”莫裏斯沒來由地一句感慨，卻是讓大家都愣住了。

    “莫裏斯，你什麽意思？我怎麽對莫悠不公平了？”

    “微暖說，你有四個老婆！可莫悠隻有你一個。”莫裏斯說著，還掰著手指頭細述，“黎曼妙，倪淩昕，莫悠，還有你前妻。”

    向昊擎狐疑看自己的妹妹，“向微暖，你在背後這樣說自己哥哥的壞話？”

    向微暖訕訕一笑，“我開玩笑呢，這法國佬榆木腦袋，總是拿玩笑當真。”

    餐後，莫悠沒有質問向昊擎，也沒有打電話向倪淩昕求證，隻是尋了借口進入洗手間，坐在馬桶蓋上，靜靜地給伊森發了一條信息。

    得到的答案是，“總裁不同意，倪淩昕就在辦公間裏賴著不走，還說要把從前和總裁結婚的那位找來。總裁勸了很久她才罷休。當時，我就在辦公間裏，總裁是怕你誤會，也怕倪淩昕做些過分的事，讓我一直從旁盯著。”

    她看著手機上的大段文字放了心，伊森卻又補發了一句，“我丟天發誓，總裁的新桌子，沒有被任何女人坐過。”

    “不用整天盯著桌子，好好做事吧。昊擎不能沒有你！”

    如果真的換成一位女助理，莫悠篤定，自己一定會在醋缸裏淹死。

    *

    新的一周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開始，沒有驚天動地的電閃雷鳴，隻是下雨，風也細柔無驚。

    不願去幼兒園的向熙，不似姐姐那樣乖巧的在桌旁吃早餐，小跟屁蟲似地，粘在莫悠身後。

    “媽咪，今天下雨耶，是不是可以不去幼兒園？”

    向昊擎也犯了星期一恐懼症，昨晚在床上生龍活虎，一早鬧鈴響了五次都不肯起。

    莫悠幫忙小芬把早餐端上桌，又把小跟屁蟲放在兒童座椅上，好整以暇地那手肘撐在桌麵上。

    “一會兒媽咪親自送你們去，路上咱們可以學一首新歌，到幼兒園裏，你表演給小朋友們，好不好？”

    向熙同學完全不接納這樣的建議。

    “媽咪，你沒有聽懂耶！我說的是，不去幼兒園！重點是——不去！”

    莫悠尷尬地笑了笑，才在幼兒園呆了幾天呀？心眼多得竟哄不了了。

    “你告訴媽咪，為什麽不想去呀？”

    “老師不讓出來！”

    “外麵有壞人，萬一把你帶走，你就再也見不到爹地和媽咪了，所以不能出來呀！”

    向好忍不住打小報告，“上周他哭著找媽咪，還爬上了幼兒園圍牆，老師們勸了好一陣子呐！”

    “我沒有哭，我就是爬上去了而已……”向熙死也不承認自己哭過。

    莫悠寬容地笑了笑，“好吧，向熙你今天可以跟著媽咪一整天，不過，一會兒我們一起去送姐姐到幼兒園。”

    “好吧。”

    母子三人商量妥當，向昊擎正從樓上下來，卻在樓梯上看到莫裏斯裹著睡袍往下走。

    “莫裏斯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淩晨三點。”

    “你該繼續補眠。”向昊擎由衷地建議著，卻不是看不出他是為何下樓。

    “我肚子餓，想吃點東西再睡。”

    莫裏斯說著，就搶先衝下樓，進了餐廳裏。

    見莫悠坐在桌旁，他腳步又慢下來，在椅子旁坐下，道了早安，就對小芬說，“我今天吃牛奶麥片粥。”

    莫悠咬著一口外焦裏嫩的煎蛋，忍不住看他。

    見向昊擎坐下，她示意小芬去給莫裏斯準備早餐，就親手給向昊擎倒了一杯熱牛奶，“老公，你幾點去公司？”

    “一會兒。”

    “順路送我們嗎？”

    “好啊。”

    向熙小臉兒都垮掉了，爹地去送，他還有機會逃課嗎？！“媽咪，我們不要爹地送。”

    向好又打小報告，“爹地，向熙要搶你的女人！而且，他要逃課搶你的女人！”

    “有這種事？”向昊擎煞有介事地握得拳頭哢哢響，特別以法語警告道，“誰搶我向昊擎的女人，可是找死！我一定拆了他的骨頭！”

    莫裏斯本是準備了一堆話題要同莫悠講，見他拳頭握得哢哢響，忙抿住唇。

    早餐結束，一家四口一起出門。

    莫裏斯端著牛奶麥片粥站在窗口，悵然歎了口氣，然後又擱下碗，就坐在餐桌旁發呆。

    小芬走到餐桌旁，就見麥片粥還是滿滿的，忍不住提醒，“莫裏斯先生，粥涼了不好喝。”

    “不是那個味道了，不想喝了。”

    “哪個味道？”

    “莫悠的味道。”

    小芬失笑，“你得了這麽嚴重的相思病，你女朋友知道嗎？”

    “什麽是相思病？”

    小芬走到窗口，看著外麵的雨，突然心血來潮，抬手端起姿勢，“相思病是這樣的雨天容易犯得一種病，想念一個人，沒有解藥，隻有掉落在地上的雨懂你！”

    莫裏斯疑惑看著她吟詩似地誇張姿勢，搖了搖頭，又拖著那一頭招魂的長發上樓去了。

    “法國人不是很浪漫的嗎？我在吟詩耶！好歹捧場給個笑嘛！”小芬朝著樓上，一陣氣悶。

    *

    星期一的陰雨天，持續到了星期二，卻未能阻止甄甜的新聞發布會。

    甚至一早起床，她生怕莫悠不肯出席，格外打了電話提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