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你為什麽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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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渠水自己也覺得今天的這身裝扮顯得她的氣色很好,臉頰紅潤,非常健康青春。

    那幾個先生也早就到了,他們都是趙傷的心腹,所以與外人對渠水的猜忌不同,他們對渠水這個自家主子喜歡的將來的妻子非常的尊重,所以對今天這場聚會也非常重視。人不光準時到來,還給渠水與小山帶了禮物。

    教書先生朱溫帶來的是一幅畫,據說是一百年前的古畫,古風古韻,意境非常難得,渠水還沒有說什麽,趙傷就讚歎,“不錯,這幅畫是真跡,朱先生也是下了血本兒了。”

    朱溫就忙擺手,嗬嗬笑笑,“公子就拿我開涮吧,我一個窮書生,哪裏有銀子買古物,這是屬下祖上流傳下來的,總共有三幅,我瞧著這上麵衣服劉姑娘應該會喜歡,便特意帶過來。”渠水就覺得這樣的禮物十分珍貴,再三的道謝。

    武師傅楊莊賀卻送給渠水兩張強身健骨的方子,也說是祖上傳下來的用來泡澡的方子,長年累月能夠使人身體強健,筋骨結實,手腳靈活,不容易生病。“這方子對人體沒有半點害處,男女都可用,隻是若年紀越小越早用的話,效果會越好。”

    像渠水的年紀就稍微大一些,但是也是可以用的,渠水也是連連道謝,又要小山親自上前磕頭,他畢竟是徒弟,代替姐姐行個禮也是應當的,但渠水如今卻作為趙傷的妻子,口頭謝一下也就是了,態度卻不能太過卑謙,否則會讓趙傷下不來台。

    他們與渠水雖然說話不多,在平日裏,也總是見幾次,所以沒有隔閡,而另外兩個賬房先生,龔文英與宋秀,卻從來沒有與渠水見過麵,這一回也是花了大力氣,合夥送上了一副雙麵繡的屏風,又因為雙麵繡極為難得,在市麵上幾乎都看不到,所以這屏風隻是一個小小的炕屏,但渠水已經是喜出望外了,連連說對方太花費了,並不需要這樣客氣,龔文英與宋秀卻感謝渠水為他們找了一個好徒弟。

    渠水就想起來這事,好奇地問道,“難道你們都是許佳的師傅嗎?”

    龔文英就搖頭,“隻有我是,宋先生還年輕,也不急著收徒。”

    龔文英比宋秀要年長了十幾歲,卻至今沒有家室,沒有子女,所以收一個徒弟很有必要,但宋秀卻早就成家,底下有一對子女,並不急著收徒。

    因為男女有別,渠水如今的身份更加注定她不可能與男人們坐一桌席,所以中間擺放了一架大屏風,將地方非成裏外,渠水坐在裏麵,一個人一桌,趙傷於小山則陪著這幾位先生坐在了屏風外。

    聽著外麵傳來的說笑聲,渠水一個人吃的很鬱悶,在鄉下男女的界限其實並不這麽明顯,若是真上桌吃飯,也就是男女分開各一桌罷了,卻不會像這樣,還得用屏風擋著,連個照麵的機會都沒有。

    等菜基本上齊後,小山就在趙傷的示意下,端了酒為幾位先生敬酒。

    教書先生朱溫便因此說起,“曾經在白鹿書院當過先生的蘇信之,”他撫摸著胡須,笑著,“這蘇信之卻是鼎鼎有名,之前我已經給他去了一封信,對方已經答應來南華縣,小山有他教導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一輩子的前途光明是定了的。”

    渠水正在鬱悶的夾著小魚幹吃,猛的聽聞,便十分驚喜,隔著屏風問道,“果真如此?”

    朱溫笑笑,“自然不敢欺瞞劉姑娘,那蘇先生已經來信,不日即到。”

    趙傷便點頭,“不錯,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

    渠水就埋怨開了,一時也忘記身邊還有別人在,就直接說道,“你早就知道怎麽不對我說呢?害我憂心了這麽多天。”她又不願意去問趙傷,隻自己悶在心裏麵。

    趙傷含笑搖頭,卻沒有對對方解釋什麽,那邊的朱溫就繼續笑道,“等孫先生來了,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回京了。”

    渠水驚訝道,“朱先生要回京城。”

    朱溫看了趙傷一眼,後者沉下眼眸,神情淡淡的,就像是沒聽到渠水這句話一樣,朱溫就懂了他的意思,笑著解釋道,“我在京城還有些事要辦,不能在南華縣久待。”

    渠水就點點頭,表示能夠理解,她現在心裏頭想著念著的全是那個蘇信之蘇先生,都說從白鹿書院裏出來的先生十分高明,屬於天下之最,又是由他來教導小山,前程一定差不了,科舉也肯定不會有所差錯,考上進士那更是板上釘釘的事。

    酒席過後,那邊幾個男人都喝了酒,醉醺醺的,就是小山一個孩子也跟著喝了半杯,反倒是渠水連杯酒都不能吃,隻能喝那點兒煲湯,她心裏鬱悶的很,隻覺得自己生一場病,就得受一年的磨難,真的是太痛苦了。

    桔梗從屏風那邊兒往外瞧了兩眼,便吐著舌頭進來,悄聲說道,“姑娘,那幾個先生都喝醉了,我看估計也回不成家了。”

    渠水就說,“問一問趙公子,看看他是什麽意思。”

    趙傷也跟著喝了幾杯,白皙的臉頰上染上了勃勃的一層紅暈,看著卻比平時更加平易近人,神態似乎也更加溫和了。

    桔梗一向很怕他,正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問,對方就已經放下筷子,起身淡淡的說道,“讓人他們安排在前院就是了。”桔梗就趕忙行禮,答應一聲,出去讓人來辦。

    趙傷則來到了屏風裏麵,對上悶悶不樂的渠水,他隻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醉了,心中的情緒起伏更大,看到這樣的渠水,就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讓他拋棄一切,奮不顧身的去保護他,將她攬在懷裏,替她遮擋住一切的困難與黑暗。

    他的神情有些異樣,渠水很快就察覺到了,好奇的看著他,便笑道,“你是不是喝醉了?”

    趙傷的腳步有些虛浮,他走到渠水身邊坐下,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地嗅著她頭發上的香味兒,這才長長歎息一聲,“渠水,能這樣天天見到你真好。”

    渠水便眨巴著眼珠子,“我天天都在這,而你總是要出去忙著,”她好奇地問道,“你整天出去忙些什麽呀?你們現在越來越神神秘秘了。”

    趙傷卻隻含笑不語,渠水便瞪他一眼,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麽,推了推他,“真醉了,我讓人扶你回渠水覺,或者喝點醒酒湯。”

    趙傷卻搖頭,長臂一伸將她攬在懷裏,“我們就靜靜坐一坐就好。”

    渠水沒有反對,靠在他堅實的肩膀上,耳朵傾聽著他那心髒傳來撲通撲通的沉穩有力的跳動聲,連帶著她自己的也跟著他同一個節奏跳動起來。這樣的時刻很溫馨,渠水一點也不願意讓人來打擾她們。

    而小山帶出個小腦袋,往裏麵瞅了瞅,見兩個人又纏綿起來,便嘟嘟小嘴巴哼了一聲,又將小腦袋給縮了回去。

    而這邊趙傷卻已經同渠水說起了心裏話,“渠水,你說,我不回京好不好,我們就在這裏過一輩子。”

    渠水有點瞠目結舌,猛地從他的懷裏抬起頭來,睜大眼睛看著他,“你不準備回京了?”

    趙傷自然能看出來她的激動與興奮,他勾了勾唇角,露出淡淡一抹笑容,“是的,我不準備回去了。”

    渠水有點恢複了理智,十分驚訝地反問道,“你為什麽不回去?那裏是你的家呀!”

    趙傷便撫摸著她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光滑細膩的臉頰,沙啞著嗓音,柔聲說道,“因為你不喜歡。”

    渠水一時呆愣住了,呆呆的看著他,好半晌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是她的心裏卻有什麽東西在發酵著,讓她覺得如此的充實,滿足卻又有點酸酸的感覺,好像眼淚都要滾落下來似的,她顫抖著雙唇,伸出手,輕握住了他的。

    “琛遠。”她輕聲叫道,但聲音卻又哽咽住了,她幹脆閉上眼睛,緊緊的抱著對方,從她的眼角沁出來一顆淚,晶瑩剔透。

    她喃喃地說道,“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琛遠,為什麽?”她現在是個太容易心軟的人,對方這樣做,渠水隻覺得整個心都被揪起來了一樣。

    趙傷卻淡淡的微微一笑,“你不是不喜歡參加這樣的宴會嗎,也不喜歡與別人打交道,不喜歡那些勾心鬥角,以後,我們住在南華縣,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沒有人來打擾我們,也沒有人強迫你去做你不喜歡做的,好不好?”

    渠水看著他,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她的神情有些奇特,對方微微詫異,剛開口想說什麽,渠水卻突然趴在他臉上啪地親了一口,她親在了他左邊的臉頰上,然後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趙傷的眉眼全部舒展開來,他指著自己右邊的臉頰,“這裏。”

    他低聲命令著,渠水非但沒有反感,反而非常乖巧地聽從了他的命令,又親了他右邊臉頰一口,兩個人之間一片溫情暖暖。

    趙傷抱著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兩個人的眼睛都快成了鬥雞眼,卻渾然不知,隻親密的說著悄悄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一直說到了半下午,趙傷才因為喝醉酒,頭疼渠水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