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宮門後，困住了所有深宮之中的佳人，又有多少人同床異夢，為了手裏的權利雙手沾染了至親甚至是至愛的鮮血。

    這華貴的宮殿樓閣，卻帶著徹骨的冷。

    黑暗籠罩著這裏，古若塵扶欄旁的樓梯上，身上寬大的白袍被風輕輕吹起，他瑟縮了一下，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披風。

    他身後站著掌燈的侍女，安靜的站在一旁，壓抑住了自己的呼吸。

    宮裏所有人的能看得出皇上對於古公子的在乎，前幾天才為了他杖斃了幾個不長眼的，現在宮裏無人再敢放肆。

    他抿了抿蒼白的唇，眼裏眺望著遠方，扶在冰涼的玉石欄上的手微收緊。

    “公子，晚了，可否回宮歇息了？太醫說您的身體需要將養著，不能再受了涼。”他身後掌燈的侍女，小聲的請示。

    沉默了好一會兒，古若塵收回目光，低聲道：“罷了，回去吧。”

    剛剛轉身，他身後就傳來冷冽的聲音，“朕把你強留在宮中，你就那麽不滿意？”

    動作一頓，眼裏閃過一絲苦嘲，跟著周圍的侍女一起行禮道：“臣古若塵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封淩晨眼裏帶著微怒，冷聲道：“都起來吧！你們都給朕退下！”

    封淩晨沉默冷峻，古若塵也垂眸不語。

    時間似乎過了好久好久，寒風中古若塵的身軀開始瑟瑟發抖，手腳冰涼。

    封淩晨靠近一步，緊緊的盯著古若塵問道：“朕問你。朕把你強留在宮中你是不是不願意？你不願意呆在宮裏還是不願意呆

    在朕的身邊？”

    “皇上，皇命不敢違，微臣不敢。”

    封淩晨一股莫名的火，從心而起，低吼道：“不敢？！古若塵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後者則抬起頭，眼裏充滿受傷，“皇上——！微臣不敢……”

    隻是一瞬間，讓封淩晨的一拳好似打到了棉花上，無力而又心疼。

    “這次朕登基，周家功不可沒周瑩兒不過徒有一個皇後的之位而已，若是你……”話道到嘴邊又生生的製住。

    接下來的話，他做不到，至少目前他沒有辦法做到。

    古若塵眼裏的最後一絲神采消失殆盡，袖子裏握著的手裏無力的鬆開。

    所有的奢望，在這一刻毫不留情碎成渣，刺的他鮮血淋漓。

    “皇上，您娶妻不過是天經地義，皇後娘娘是個妙人她深明大義與您是天作之合。”

    話落，古若塵轉身，“皇上，微臣身體不適先告退。”

    封淩晨望著他孱弱的背影，身側的手伸出一半又縮了回去。

    不知道到什麽時候，他們竟然會走到這部田地。

    “皇上，古家……”

    封淩晨眼裏寒芒乍現，“這件事不許告訴他！泄密者殺無赦！”

    “是！”

    “皇上，密探來報，據查動手的是周家，皇後所為。”

    周家？周瑩兒！

    封淩晨的手重重的拍在欄杆之上，“給朕盯緊了！”

    封淩晨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若塵，對不起。

    ……

    逃似的回到冰冷的宮殿之中，古若塵解下手裏的披風遞在一旁的侍女手裏，捂著唇用力的咳嗽了幾聲。

    咳嗽聲裏，都透著虛弱。

    那侍女，走上前想攙扶古若塵，不料卻被他推開隻得擔憂的問道：“公子，要不要請太醫？”

    古若塵搖頭拒絕，“不用了。”

    “公子，這是剛剛有一個小宮女送來的說是要交給公子。”

    古若塵疑惑的接過侍女遞上來的一個布包，暗自掂量了一下，裏麵發出奇異的聲音，頓時讓他心裏一沉。

    一種莫名的不安湧上他的心頭，語氣帶上焦急，“何人送來的？”

    侍女皺眉搖搖頭道：“送來時天色已經晚了奴婢未曾看清。”

    古若塵凝眉，吩咐道：“下去吧，我想歇息了。”

    手裏的布包打開，一麵紅色的撥浪鼓頓時出現的他眼裏，鼓麵沾染上很多的血液已經變成了暗褐色。

    霎時間天旋地轉，手指顫抖著接近布包之中的撥浪鼓，眼中難以置信，胸口一陣陣絞痛。

    手指轉動間，撥浪鼓邊的珠子擊打在鼓麵上發出鼓聲。

    布包裏，還有一枚同樣被血染紅的玉佩，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枚玉佩的主人。

    他的腰間這時候亦是掛著一枚和這枚玉質和花紋相似的玉佩。

    怎麽可能，這一切，怎麽可能。

    古若塵眼裏的景色都帶上紅色，滴答——蜿蜒在嘴邊的血跡滴落在地上。

    “吳叔——！”他跌跪在地上，嘴裏湧出血跡，在地上開了一朵血色的花。

    跪在地上的他，聳拉著頭，若不是顫抖的身軀，必定會讓人以為，他已經沒有了聲息。

    “公子——！”一直守在殿外的侍女快步流星走了進來，頓時臉色大變。

    “皇上呢？”古若塵踉蹌的推開上前扶起他的侍女，沉聲問道。

    “這時候，應該還在批閱奏章。”有侍女小聲的回道。

    嗬，批閱奏章。

    他眼裏流露出第一次絕望之色，他怎可如此對自己。

    哪怕，他一個人為他孤軍奮戰，為他可以不惜代價，數次置自己於在危險之中，無數次九死一生他也未曾流露出一絲絕望

    。

    因為，他有他，他是他的信念，是他的追求，是他的執念。

    然，現在他的執念被深深撕碎，還是被他親手撕的。

    你知道吳叔對我的重要！你怎可如此絕情。

    ……

    “皇上，古公子執劍闖進來了，要不要屬下……”天一看著絲毫不受外麵影響，安靜的批閱奏章的封淩晨，請示道。

    “他知道了？罷了，讓他進來吧。”

    天一隱隱擔憂道：“皇上，古公子現在……”

    “傷他者！殺無赦！”

    封淩晨未抬頭，語氣裏卻冰冷如刀。

    忽的，門被推開——

    古若塵一步一步靠近閱讀奏章的人，手裏劍在地上劃出一道白痕。

    “吳叔是不是你殺的！？”古若塵問出口，同樣再他心裏敲打出血色的窟窿。

    “你懷疑朕？不信朕？”封淩晨放下手裏的筆，看著進來的人。

    他臉色蒼白的可怕，身軀孱弱到刺傷了封淩晨的眼，他竟然把自己折磨這幅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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