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打的車，楊慧芳見兩人出去了一上午，回來的時候衣衫各不相同，哪裏還會想到其他？隻覺得女兒女婿感情這樣好，她這口氣無論如何是放下來了。

    吃完午飯，她和夏振華就提出要離開回老家。夏暖兮不依，一左一右攙著父母的手，就是不肯放。

    “傻孩子，爸爸媽媽看到你們生活幸福就好了，哪能每天都陪在你身邊？你從此以後，身邊是有人了。”

    “媽媽！”夏暖兮心中就是舍不得。

    楊慧芳拍著她的手，壓低聲音說：“聽話。你是大孩子了，又是結了婚的人，要顧及阿臣的感受。小家庭的日子是你們兩個人的，要相互尊重彼此的習慣和感受，明白嗎？”

    “明白。”夏暖兮點頭，“那我過段時間回家來看你們。”

    楊慧芳又叮囑了兩句，就要收拾東西準備去坐班車，這會兒走的話，就能趕在晚上到家。

    夏暖兮眼眶微紅，王柏臣捉住她的手，摸到微涼微涼的，他牽著夏暖兮的手走到夏家父母門口，“爸媽，明天回去吧。晚上我訂了兩張越劇團的票，有媽喜歡的《紅樓夢》，我們平時也難得陪你們，下午再陪你們到處走走。”

    “這……”夏暖兮不知道，他連母親愛好越劇這一點都清楚了，平時母親都是買影碟來看，有現場的機會，真是極好的。

    楊慧芳看了看女兒，又看看女婿，“瞎花那些錢做什麽？有這心意媽就很高興了。”

    “已經買好了，爸媽就再多留一天吧。”王柏臣挽留著。

    “好，好。”

    晚上，楊慧芳和夏振華收拾打扮了一下，王柏臣和夏暖兮將他們倆送到劇院的門口，約好了戲劇結束依然在門口會合。

    這樣一來，夏暖兮又是和他要單獨在一起了。他依然是一身休閑打扮，米色polo衫和米色休閑褲，夏暖兮是一件白色襯衣和黑色褲子，跟她上班的時候穿的沒什麽兩樣。她走在一邊，低著頭去踹地上的東西，其實地上沒什麽，就偶爾一兩片落葉，踢在腳上輕飄飄的不受力。

    忽然手上一暖，夏暖兮的手被王柏臣牽住了，他一直都是這樣很自然的狀態，牽她的手、吻她的唇、對她的父母好，都是自然而然就做了。

    夏暖兮沒有伸回手，默默地跟著他，一直低著頭往前走。

    正走著，王柏臣忽然說：“暖兮，你看那邊那條裙子好不好看？”

    夏暖兮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對麵的櫥窗裏有一條漂亮的湖綠色的裙子，像春天一樣亮眼，讓人心生暖意。她點點頭，“好看。”

    “我們過去看看。”王柏臣拉著她的手大步往那邊走去。

    夏暖兮跟著他一起過去，一同走進店裏。

    “小姐，麻煩你幫我拿這一條裙子下來試試看。”王柏臣禮貌地說。

    好巧不巧，正當他說話的時候，導購小姐正好要取裙子下來，抱歉地說：“對不起先生，另外一對顧客也要了這條裙子，比你們先了一步。”

    “還有其他的嗎？”

    導購小姐搖頭，“這是我們老板親手做的，隻有這一條，沒有其他的了。先生小姐可以看看其他款式你們喜不喜歡。”

    那個女孩很快進了試衣間。

    裙子本身很漂亮，那個女孩子穿出來的效果也不錯，一直抓著裙擺在鏡子麵前旋轉個不停，對隨同來的人說：“就買這個好不好？買下了吧？”

    和她一起的是一個年逾五旬的中年儒雅男子，一直在點頭，眼睛裏有掩飾不住的欣賞。

    王柏臣有點可惜，那裙子的設計和顏色他都看得上眼，應該很適合夏暖兮。結果夏暖兮還沒有試，就快要被別的人買走了。

    而夏暖兮倒不覺得有什麽遺憾，看樣子這對顧客是一對父女，女孩子隻是二十出頭的樣子，這樣溫馨的畫麵在她眼裏看著，好過自己買一條漂亮的裙子。

    那個女孩子倒也大方，見王柏臣和夏暖兮一直盯著她看，她落落大方的走過來，巧笑道：“好看吧？不過我太喜歡了，就算你們想要也沒辦法了，誰讓我先看中的。你們就隻能選其他的了。”

    嬌俏的樣子讓夏暖兮想笑，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本來就是這樣吧，沒有煩惱，所以神態裏會有很天真的小情緒露出來。

    “很漂亮。我們看其他的。”夏暖兮回應了一聲。

    “那親愛的，我們就買下吧。”那個女孩衝到中年男人的麵前，吧唧親了一口。

    夏暖兮一怔，原來不是父女。

    那男人顯然在外人麵前不想和她這麽親熱，後退半步，“刷卡吧。”

    中年男人退後的時候，才看到王柏臣和夏暖兮，他明顯剛才在狀況之外，此時回神大踏步朝王柏臣走來，笑道：“阿臣，怎麽這麽巧啊。”

    王柏臣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笑容裏有疏離，“鄭局長，好巧。”

    “這位是……”鄭局長看著王柏臣身邊的夏暖兮，問道。

    “親愛的，我們還要不要買衣服啊？”那個女孩子已經開始跺腳了。

    鄭局長嚴肅地看了她一眼，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鬧，回頭來笑看王柏臣和夏暖兮，那嚴肅收勢不及，臉上的笑容有點不自然。王柏臣攬過夏暖兮的腰：“鄭局長，這是我太太，夏暖兮。”

    “啊啊？結婚了？”鄭局長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

    王柏臣淡然笑道：“是啊。”

    “怎麽都沒請喝喜酒？阿臣，這不行啊，這麽大的事情，怎麽都不知會一聲呢？”鄭局長言辭裏帶著長輩似的責備，話語深處，更多的卻是恭順般的討好。

    王柏臣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們都不太喜歡鋪張，隻簡簡單單請了兩邊父母和近親。”

    鄭局長連連哦了幾聲，也不好再說什麽。

    導購小姐拿了另外一條乳白色的裙子過來：“真是抱歉兩位，那條裙子被顧客先購買了，你們看看這條行嗎？”

    “好。”夏暖兮不計較，接了過來。隻是王柏臣的手在她腰上，熱熱燙燙的溫度讓她有點不適應。

    鄭局長趕忙說：“原來暖兮和阿臣也看上了那條裙子啊。annie，過來！”

    annie拿著裙子跑過來，撒嬌道：“有什麽聊不完的話題啊？走吧，買裙子去。”

    “annie是我的臨時助理，臨時助理。”鄭局長像是在對王柏臣解釋什麽，然後才說，“這裙子你穿不合適，放下吧，我們看看其他的。阿臣和暖兮啊，你們去試試，這顏色很適合暖兮的皮膚啊。”

    硬是從女孩的手裏將裙子奪過來，遞給夏暖兮。

    夏暖兮不知為何，就對他們倆生了不舒服的心思，剛才還以為他們是父女來著。現在就算這條裙子讓出來，她也不想試了，更別說買了。

    鄭局長的手一直伸著在夏暖兮麵前，夏暖兮吃不透他和王柏臣的關係，不知道是否好拒絕。這社會上的人際關係很複雜，一點小事情就可以產生難以彌補的大影響，夏暖兮知道自己不該給他惹什麽麻煩。

    “鄭局長和助理喜歡，我們怎好橫刀奪愛？而且凡事都講究先來後到，我和暖兮看其他的，你們買吧。”王柏臣很隨意地說，將夏暖兮的手緊緊握住。

    annie似乎也看出了點什麽，不敢再撒嬌賣癡，靜等著鄭局長做決定。

    鄭局長握住那裙子，這一下，買也不是，不買也不是。

    “暖兮真的不再試試了？”鄭局長將希望的光芒投向夏暖兮，又將手伸出去。

    夏暖兮笑道：“我遵從阿臣的決定。何況這裏裙子這麽多，不用非得買哪一條，我們再看看就好，正好也是想逛逛的。”

    鄭局長還在躊躇，王柏臣頜首道：“那我們就不打擾鄭局長了，暖兮，我們去那邊看看。”

    這明顯就是不想看鄭局長再在麵前晃了，但凡有點自知之明的人也知道趕緊離開了。

    鄭局長不知道怎的，跟釘在原處一樣一動不動的。

    王柏臣不再管他，幫夏暖兮摘掉大眼鏡，接過了導購小姐手中乳白色的裙子給夏暖兮，“我們去試試這條。”

    鄭局長隻好將那裙子交還給導購小姐說：“我們不買了。”

    兩邊的人開始都對裙子有興趣，結果兩邊的人都不買了，做不成這單生意導購小姐明顯很失望。

    夏暖兮接過裙子正要邁步，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過來，笑道：“鄭局長，好不容易遇上你來，怎麽也要給你打個折啊，這位小姐穿上這裙子又合身又漂亮，怎麽能不買了？三萬五的裙子，打八折，去給鄭局長開票！”

    夏暖兮聽得咂舌，這裙子得多貴啊，她都不想試了。下意識地去看剛才說話的那個女人，才發現自己眼鏡取了，根本看不清楚，隻能看到大致的人形輪廓，長卷發，看得出是個漂亮的女人。

    那個女人未語先帶笑，人未至，音先到，給人很開朗很合群的感覺。隻見她走得近了，伸出手臂挽住了王柏臣，整個倚在他身上，姿態親密。

    夏暖兮一下子就想到照片上的那個女人。沒來由地，竟然失了神，本來要去試衣服，卻怎麽也邁不開步子走動，那衣服拿在手裏也重如千斤。（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