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兮抿唇笑起來，“怎麽養成，也教教我吧。”

    “好啊，有空的時候教你。”王柏臣躺下翻開書，將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兩人合看起一本書來。柔和的夜燈將臥室裏罩上了一層溫馨淡雅的氣息，房間裏靜靜的，隻有王柏臣不時翻動著書頁發出的沙沙聲，以及夏暖兮偶爾小聲說“這裏寫得真不錯”的淡然聲音。

    過了一陣子，王柏臣沒有得到夏暖兮的回應，低頭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睡著了。她睡著了的樣子很恬靜安寧，大大的眼睛閉上後形成了一道細長漂亮形狀的眼瞼線，眼下的烏青比初次見她的時候，淡了很多很多，因為靠著王柏臣，她一手還可愛地托著腮。

    王柏臣幫她小心地取下眼鏡放好，將她放回薄被裏，關掉燈，鑽進被窩裏將她抱入懷裏。才結婚那幾天，她似乎一直都有睡眠問題，常常被噩夢驚醒，這段時間真的好了很多了，躺在他懷裏常常一覺就能到天明。

    抱著她，他也睡得好舒服。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夏暖兮還在貪戀被窩，被王柏臣拍著臉頰拍醒的，她睜開眼見他衣裝整齊地出現在眼前，有點睡眼迷糊：“王柏臣，你不休息嗎？”

    “早晨了。”王柏臣揉了揉她一頭亂發，把眼鏡遞給她。

    “我……什麽時候睡著的啊？”夏暖兮不好意思極了，趕緊起身：“會晚嗎？”

    “不會。快起來洗漱吧，還來得及。”

    夏暖兮趕緊起來，才發現要穿的衣服都整整齊齊疊在床頭，走進浴室的時候，發現牙膏已經擠在牙刷上了，漱口水也都放好了，她臉紅地拿起來開始洗漱。

    “想讓你多睡幾分鍾。”王柏臣抱著雙臂站在門口對她解釋。

    “謝謝你。”

    王柏臣看她的氣色不錯，笑問道：“睡得還好吧？”

    “很好。”一直有個結實有力的臂彎撐著她抱著她，她連在夢裏，都無比安心。

    “過來吃早飯吧。”王柏臣一邊盛飯一邊說，“今天吃得簡單點，粥是用電飯煲自動檔煲好的，菜就吃點媽媽做的小菜吧。”

    他口裏的媽媽，指的是楊慧芳。夏暖兮坐下來，看到打開的兩個瓶子裏，有脆蘿卜絲和醃黃瓜，不由笑了：“這個蘿卜和黃瓜是媽媽親手種的，每年吃不完的時候，她就會切幹了這樣保存，我一直都很喜歡吃。吃粥的時候吃或者當做零食吃，我都能吃好多。”

    王柏臣抓起一塊蘿卜扔進口裏：“我也喜歡。剛才趁你睡覺的時候，我已經偷吃過了。”

    “那我讓媽媽多做點。”夏暖兮被他的樣子惹得直笑。

    “媽媽不是很忙嗎？有點怕耽擱她的時間。”王柏臣有點擔心。

    “不會。”夏暖兮搖頭，想起往日時光，臉上浮現出動人的色彩，“每次她都是晚上改作業的時候累了，來做這些小菜緩緩神經。我以前在家，她改作業的時候我就做作業，累了我們一齊擇菜、洗菜。不過我都是幫倒忙的時候多。”

    王柏臣將白粥端到她麵前：“暖兮，等我有空，我陪你回家呆幾天。我們結婚了，本該有蜜月的，卻都沒有陪你，幸好你這次的工作到了我身邊，我們才能有時間相處。”

    “王柏臣……”夏暖兮捧著熱粥，沉吟了半天，“是孟嘉譯故意讓我去部隊工作的，我本來已經跟上麵的領導說了不去，他卻還是讓我去了。”

    “他……”王柏臣也突然不知道怎麽措辭。孟嘉譯對夏暖兮的想法，他也有所察知了。看得出，孟嘉譯和李偉軍不同，李偉軍隻是她生活裏的匆匆過客，不值一提，孟嘉譯卻未必。他幾次見她提到孟嘉譯的時候，臉上變幻的神情和控製不住伸手要咬指甲的動作。

    最初在機場那次遇到孟嘉譯，他就看出來了。

    夏暖兮有點著急：“他以為我們還有機會，但是我很早就沒有那個想法了。他成為我的上司，也是最近的事情。”

    她抬頭看王柏臣，剛才她低著頭，白粥的霧氣彌漫起來在她的眼鏡上，弄得霧蒙蒙的。好半天沒有看清楚他的表情，他的手卻伸了過來，幫她將眼鏡摘掉放到一邊，“我明白了，你別急。”

    “我很珍惜現在的工作，所以暫時不會有工作變動上的什麽想法，以後免不了會和他相處。”夏暖兮再次低頭，輕輕握了拳，控製住自己想要咬指甲的想法。

    “暖兮。”王柏臣握住她放在桌麵上的拳頭，將她包裹在自己掌心裏，“我們之間，別人的事情，都不算什麽事情，都不會影響到我們，好嗎？”

    被他的話語安慰著，有了新的力量，夏暖兮怔怔地看著他，有點看不分明，卻是鄭重點頭，“好。”

    “那趕快吃粥，再說話，就真的要晚了。”王柏臣將勺子遞給她。

    夏暖兮低頭安心吃粥。

    回到部隊的時候，夏暖兮昨天交上去的稿子被孟嘉譯打了回來，圈出了幾個需要修改的地方。這一點，夏暖兮不得不服氣，孟嘉譯在工作方麵確實很有能力，也很有見地，需要改的地方她心服口服收回來改。

    再次交回去的時候，才得到孟嘉譯的點頭認可。其實對於夏暖兮的能力，他一向不否認，她做事穩，沉得下氣來，那份稿件其實不改也能過，但是他就是苛刻想讓她改，他不過是尋求多一個機會她能來找她。

    誰知道她不聲不響就改好了交過來給他，將他的意見都顧及到了，讓他挑不出毛病來。

    孟嘉譯開會的時候簡單提了兩句夏暖兮的稿件，說：“寫得不錯，這就定稿吧。”

    ****婷怪聲怪氣地哼了一聲，“有主編罩著，錯也得變不錯，那句話怎麽說的，‘說你行，不行也得行’。孟主編，下次的稿子，也幫我改改唄。”

    “好，下次重要任務就分給你。”孟嘉譯看著****婷。

    “行啊，也請孟主編公平點，別分配太輕鬆的活兒給我。”****婷有點挑釁地看著孟嘉譯。這幾天，她找了好幾個機會去求教孟嘉譯改稿子，想接近他，結果孟嘉譯都不假辭色，把****婷氣得不行。她不懂，她是社長的女兒，比夏暖兮更加年輕漂亮，為什麽這個新來的主編就不能多看她一眼？

    開完會，這次夏暖兮第一個搶先離開，陸韜也跟著離開了。留著****婷和孟嘉譯在那間部隊專門留給他們開會的房間裏。

    快要到下班時間，夏暖兮也不急著回去，慢慢走著，一邊觀看旁邊隊伍的訓練，一邊緩步走著當散步。正走著呢，小六一趟子衝過來，衝著夏暖兮憨憨一笑：“首長，嫂子叫給你帶個話。”

    夏暖兮一愣，忍不住直笑，小六反應過來，摸著後腦勺說：“哎媽，說反了。嫂子，是首長叫給你帶個話。”

    “別緊張，慢慢說吧。”夏暖兮忍住笑，見他氣喘籲籲的，不由放緩了語氣。

    “首長說，晚上是部隊裏每月一次的文藝匯演，正好有領導在，他有點事情要處理就不過來吃晚飯了。你們這邊要去參加的話，他讓我領你過去，免得你找不到他著急。”

    夏暖兮想了想，“我這邊沒有接到通知要過去。我私人過去不知道有沒有妨礙？”

    “不妨礙不妨礙，首長要是知道你過去，指定高興！”小六興奮地答道，仿佛隻要王柏臣高興就是他的高興一樣。

    “那我一會兒過去，你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夏暖兮身上還穿著軍裝，這幾天一直跟著有訓練的隊伍采訪，雖然不是像上次一樣要出去，隻是在訓練場上，還是被揚起的灰塵弄得一身髒。

    回王柏臣的宿舍簡單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因為有小六在等，她沒吃晚飯，隨手拿了幾塊麵包吃了，和小六一起出門。小六最開始的時候很靦腆，和夏暖兮最近熟了卻很健談，跟夏暖兮說說笑笑的，夏暖兮問道：“還有個小五，怎麽很久沒有見他了？”

    “他啊，他是跟著李天李團長的人。上次我和首長有事出去了，他才過來替我的班。”

    “你們是照什麽排序的啊？難道還有小七小八嗎？”夏暖兮好奇。

    小六嗬嗬直笑：“就我們倆，沒有小七小八，倒是有小二小三小四，不過他們幾個都在老家呢。咱們幾個是叔伯弟兄，小五是我堂哥，我是老小。說起來，還是我先來參軍，他後來的。所以嫂子你聽，我講話就沒他口音重咧。”

    夏暖兮想起小五的“俄”字發音，點頭表示讚同。

    正走著呢，迎麵遇上孟嘉譯和****婷，孟嘉譯搶先一步上前來，“兮……夏暖兮，你也過去文藝匯演那邊嗎？”

    “嗯，我想過去看看。”夏暖兮並不回避，既然王柏臣說了可以過去，那就不算是違反規定的事情，下班時間，也用不著像孟嘉譯匯報行程。

    ****婷吹著蔥蔥玉指上的指甲油，笑道：“那正好，今晚的稿件就你寫吧，誰都知道夏暖兮是《臨川日報》出稿量最多的記者，質量也最好的。能者多勞，孟主編說是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