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兮趕緊說：“我夠了，我吃得很飽了。你自己也多吃點。”

    “第一次蒸就被人喜歡，很有成就感。”王柏臣笑道。

    夏暖兮點頭，“我很喜歡。”

    她平時忙工作，也不喜歡進廚房，常常都在固定的那家店點青菜素菜和米飯帶回宿舍吃，有一次，老板娘實在看不過去了，非得送她一份粉蒸肉，無論夏暖兮如何推辭拒絕，她都非得裝給她，還一直說：“女孩子出門在外不要那麽節約，該儉省的儉省，但是可不能虧了自己的肚子。”

    夏暖兮現在想起，都還有一點感動，也有一點想笑。

    “喜歡就多吃點。”

    早晨被送到單位門口的時候，正好孟嘉譯的車子也剛剛開過來，是一輛普通的大眾。也許車之間的對比也很能顯示他和王柏臣之間的性格差異。

    王柏臣的骨子裏是帶著軍人氣的，外公外婆那邊的車庫裏，停著一溜他的車，基本都是越野車。夏暖兮低眉垂簾隻當做沒有看到孟嘉譯。

    等到王柏臣的車駛出去之後，夏暖兮朝單位走去，孟嘉譯趕著上前來，卻也沒多說什麽，隻是簡單打了個招呼。夏暖兮至少以為，他今天該發一張請帖才對。

    接到喜帖，她會大大方方出現在現場，為他和曾菲菲祝福。

    早晨開了個例會後，任務就分配了下來。夏暖兮分到的工作一向都不會是輕鬆的，果然，今天的采訪報道的重頭戲給了她，而且要求得很急。是一個街頭意外傷害事故，一個年輕的母親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人砍了，而她為了不讓跟著自己的年幼女兒受到傷害，自己承擔了那個陌生人接連無數的狂刀亂舞。

    事情是早餐時間點發生的，報社接到爆料電話離現在還不足二十分鍾。

    夏暖兮收拾了一下，趕忙奔赴現場進行采訪。

    這才發現自己沒有開車是一件挺不方便的事情，出門一直打不到車。報社上班時間早，八點就正式上班了，而現在是在八點到九點之間，正是其他公司和單位上班在途的高峰期，夏暖兮一連招了好幾回車也沒有招到，隻好算了一下路程，先趕了輛公交車，到了一個固定的地方後再下車打車趕過去。

    下了公交車，到了一個平時很好趕車的地方，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車。夏暖兮不時地抬腕看表，徒勞地伸手招車。正在這時，一輛私家車停在夏暖兮的身前，一個腦袋探過來，“嫂子？你去哪裏？我帶你一程。”

    夏暖兮仔細一看，是秦昊哲，她本不想麻煩別人，但是這個時刻也顧不上了，“那就麻煩你送我一段了。”

    她上車正要坐下，才發現副駕駛上有一條裙子，秦昊哲抱歉地笑笑，趕緊幫她將裙子拿掉放到後排。不知道是不是夏暖兮的錯覺，她總覺得那裙子像是在哪裏見過的一樣，不由多看了一眼，再一看，掩飾不住心頭的疑惑，那條裙子不是上次陪梁爽去祁素青的店裏，服務員送的那條嗎？怎麽會皺皺巴巴的出現在秦昊哲的車裏。

    秦昊哲掌著方向盤，問道：“嫂子去哪裏？”

    夏暖兮不再糾結這件事情，梁爽是秦昊哲的助理，偶爾落下條裙子在他車上也是平常的吧，她盡量說服自己，然後告訴了秦昊哲地點。

    秦昊哲語帶關切：“這麽危險的地方，你去沒關係嗎？”

    “等我去的時候，估計已經一大堆警察了。不怕地方危險，就怕去得晚錯過了賣點。”

    秦昊哲說笑了兩句，到了地方，將夏暖兮放下。

    夏暖兮不再想那條裙子的事情，直奔采訪點而去。

    從事發地點到警察局再到醫院，夏暖兮輾轉了一天，才將所需的資料和內容備好，等到從醫院裏走出來，天已經黑透了。她拿出手機，時間已經快七點了，有王柏臣的兩通電話，是間隔了半個小時打的，她趕忙打過去，“喂，阿臣，抱歉，在進行一個采訪，晚了一點。”

    “沒關係，我在等你吃晚飯。你在哪裏，我來接你。”

    “我自己回來吧，挺遠的。”夏暖兮伸手招車，等到車來，很快上了車，“我已經在車上了，很快到家。”

    她看了看時間，離4s店取車預約的時間也錯過了，打電話過去改了時間。不由有點懷念起在部隊裏采訪那個時候的悠閑來，除了三天兩夜的那次拉練隨行，還真的是蠻輕鬆的，早九晚五的挺有規律，也沒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不由感歎，悠閑和奢侈這件事真的很像，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回去的時候，她沒有想到王柏臣會在小區門口等他，看到有計程車過來，他大步走過來幫她拉開車門，笑說：“我處理完事情剛好來散步看看，走吧，媽媽和莫叔叔回來了，在等我們吃飯。”

    夏暖兮跟著他一起，“不過阿臣，我一會兒要趕稿子，可能不能陪媽媽他們了。”

    “沒關係，吃完飯你忙你的就好了。”王柏臣體貼地說。

    因為真的要忙，祁素青就幹脆留夏暖兮就留宿在那邊，用王柏臣的電腦寫稿子就好。外婆也笑說：“上次暖兮來睡得還好吧？今天也就別回去了，阿臣也難得回來一趟。”

    在他房間裏留宿的事情，夏暖兮並沒有跟王柏臣說，見他探究的眼神望過來，她羞怯地低了頭。回到房間，她看了看時間，“我最遲要十點半將稿子交過去，主編那邊還要拚版，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不打擾你，你忙吧。”王柏臣將自己的電腦打開給她。

    他的電腦桌麵上幹幹淨淨的並沒有太多的東西，夏暖兮拿過來，一邊寫一邊在筆記本上看，終於將那稿子寫好的時候，已經超過十點了。打開郵箱將稿件發過去，伸個懶腰抬頭，見王柏臣端著一杯熱牛奶過來，笑說：“阿珍姐給你熱的，你趁熱喝了吧。”

    夏暖兮看著那個好大的杯子說：“我怕我喝不完。”

    臨睡前她一般沒有喝水和飲料的習慣，怕半夜起來上廁所，醒了就睡不著。最多是趕稿子的時候喝一杯濃咖啡。

    “你先喝，剩的給我。”王柏臣從不介意喝她剩下的東西。

    夏暖兮確實喝不了那許多，晚餐本身吃的也不少了，喝了一少半，見他拿著杯子幾下就喝光了，臉紅地說：“我去洗澡。”

    正洗著呢，王柏臣敲了敲門，夏暖兮的臉被熱水蒸騰得通紅，小聲說：“做什麽啊？”

    “你們孟主編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我想著你是不是要接一下？”

    夏暖兮攥緊了拳頭，“我很快洗好。”

    披散著未幹的頭發，夏暖兮走了出來，從王柏臣手裏接過電話。電話已經停止了，她回撥了過去，當著王柏臣的麵給孟嘉譯打電話，即便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那種尷尬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孟嘉譯在那頭說：“兮兮，睡了嗎？”

    “正準備。”夏暖兮的態度有點生冷。

    “你的那個稿件我看了，很不錯，但是後麵一段涉及麵太寬了，我希望你能回來改一下。”

    “不能在家裏改嗎？”夏暖兮遲疑，其實也是孟嘉譯這一招用了太多次，夏暖兮已經不再相信他了。

    孟嘉譯沉吟了一下：“這個稿件是明天的重要版麵，是要排一整版的，我希望你能過來和我們再商討一下。”

    末了，他加了一句，“副主編蔡莉也在。”

    “那好吧，我馬上過來。”夏暖兮放下電話，扭轉身，根本不知道怎麽麵對王柏臣好。

    “沒關係，我送你過去。”王柏臣已經從桌子上拿了車鑰匙，順手拿了一條幹毛巾遞給夏暖兮。

    很快到了報社，王柏臣打算在車上等，夏暖兮想了想還是說：“你到我辦公室等吧。我怕一會兒忙得挺晚的，每次拚版大事件隻要涉及到要修改，都會耽擱一點時間。”

    王柏臣應允，跟著她進了她的辦公室。她的辦公室隻是很小的一間，放了辦公桌椅就不剩多少那種，書桌上放著簡單的物品，還有一張小小的羊毛毯，大約是她午休的時候用的。

    夏暖兮快步走進會議室，蔡莉對她友好地說：“暖兮來了？”

    不知道是夏暖兮的錯覺還是什麽，總覺得蔡莉跟以往不太一樣，蔡莉是那種真嚴肅的人，跟夏暖兮這種無趣的嚴肅完全不一樣，她對下屬一向都很嚴厲，最近她對夏暖兮倒挺和善的。

    孟嘉譯見到夏暖兮進來，說：“說正事吧，暖兮你這稿件不錯，但是後麵牽扯的東西我和蔡主編商量了一下，要改一改。不知道你看過晚上的新聞了嗎，今晚主流電視電台媒體的報道都出來了，都說今天少婦被砍事件跟情殺有關，涉及到婚外戀等等熱門關鍵詞，怎麽你的視角跟別人都不一樣呢？”

    夏暖兮看了一眼手中已經打印出來的稿件說：“我得出結論這跟上幾個月頻繁發生的心理失衡者報複社會亂砍行人有關，是綜合過各方麵得來的信息的。我跟被害人和警察、以及現場目擊者都進行過證實，也詳細聊過，所以將話題引到了這個上麵，希望有關部門重視此事，也希望大家出行注意安全。抱歉，這次采訪沒有涉及到熱門關鍵詞。”（m.101novel.com）